浅草,此时的城市即便是夜晚也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不少孩童追逐嬉戏。
追逐的一孩童摔倒在地,哇哇大哭,正在他哭泣之际,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伸出双手将其抱起。
“好,站稳,不痛不痛。”穿戴着黑色斗篷的炭治郎用那双猩红的竖瞳注视着眼前的小孩。
那双竖瞳仅仅是看着就会让人都勇气被冻结,但炭治郎那温和的态度与阳光般的笑容却又让孩童停止了哭泣。
将怀中的糖果递给了孩童,轻轻拍着其小脑袋温柔的说着:“去吧,小心一点。”
“嗯。”孩童懵懵懂懂的点着头,快步跑开,跑出一段距离盯着朝着他挥手的炭治郎,挠着头发,但还是没有多想跑向远处。
等到孩童消失在视野内,炭治郎那笑容收敛,转而长叹一声。
在与林淼分别之后,他在风中凌乱许久,他大脑乱作一团,感性驱使着他去见见这个时空,没有被杀害的亲人们。
但,理性却克制住了这份冲动。
只要无惨不死,这个世界上和自己一样悲剧的人会越来越多,所以,必须首先要铲除掉无惨才行。
所以,炭治郎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浅草,想在此地寻找珠世的踪迹。
只要珠世小姐制作出来了药剂,那么杀死无惨就会更加简单。
在他的世界,无惨之所以能被杀死,珠世小姐功不可没。
一旦被擦伤就会被无惨注入破坏他们细胞的,产生剧毒的无惨细胞。
而无惨的恢复力,若是没有老化,恐怕赫刀也难以降低他的恢复速度。
如果没有珠世小姐的协助,炭治郎觉得,哪怕是所有的柱聚集起来,学会通透世界,斑纹和赫刀,也会在一个小时内全灭。
人海之中的炭治郎鼻子微微耸动,从数以万计的人群之中精准的找到了珠世的气息,一路前行。
来到一个小巷子内,炭治郎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身穿和服容貌美丽的女性。
留着一头黑色长发,从中间分开,梳成一个大而低的发髻,发髻由一个花发夹固定。如此显着的特征让炭治郎一眼认出。
毫无疑问,这就是珠世,但此刻其眼中充满了戒备,脸色也变得难看。
因为珠世在眼前的炭治郎身上,感受到了如当初无惨那般的压迫感。
‘十二鬼月?不,不对,眼睛上没有数字,而且,这股无惨气息的纯度……就好像无惨本人一般!’
珠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准备划破手臂流出鲜血来发动血鬼术。
而其身后的男人,愈史郎更是汗流浃背,连忙将珠世护在身后:“珠世大人,我来拖住他,你赶紧逃!”
“等一下,我没有恶意。”炭治郎连忙右手放在胸前说着,诚恳的看着两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灶门炭治郎,是为了寻求合作才来找到珠世小姐您的。”
“谎言!”愈史郎暴跳如雷,指着炭治郎神情狰狞:“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感,绝对不可能是来合作的!”
珠世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她看着始终没有动作的炭治郎,示意愈史郎安静。
“你……说你要合作,你要和我合作什么?”
“我想要帮助您,研究出杀死无惨的药物。”
炭治郎的话语让珠世瞳孔微缩,炭治郎脸色苦恼,思索良久才言道:“我身上……有着无惨细胞,如果要研究杀死削弱无惨的药物,我能够提供样本。”
在这句话说完之后,此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珠世沉默良久,最终表情似是下定决心,微微颔首道:“那么,请跟我来。”
“珠世大人?!”愈史郎惊讶到破音,连忙喊道:“太危险了!带着这样的家伙!不如在多收集一点情报!”
“愈史郎。”珠世侧头看着愈史郎,一句让他原本想要劝解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他想要杀了我们,可能我们连察觉都做不到,就会死亡。”珠世语气沉重,她注视着炭治郎,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少年不会说谎。
他是真的来帮助自己的。
“谢谢你,珠世小姐。”见到对方信任自己,炭治郎微笑着,而注视着珠世的眼神也让珠世感到诧异。
炭治郎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一位尊敬和阔别已久的友人一样,这让珠世更加疑惑。
而随着珠世一同进入他们的宅邸,也没有什么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
炭治郎自己划开一道口子,让愈史郎拿来的试管接住,随着血液收集完毕,眨眼之间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便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痕迹,仿佛从未受伤过。
而珠世立即拿着这血液试管进行检查,很快,珠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一种喜悦的情绪攀上心头。
“太好了……只要以这个血液为样本的话,很快就能开发出让鬼变回人类的药物,以及能够重创甚至杀死无惨的药物!”
她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但炭治郎很快打断了她的思考。
“珠世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闻言,珠世看着那正襟危坐的炭治郎,而炭治郎低垂着眼眸,随即抬头看向珠世。
“我想请您制作一种药物,能够杀死我的药物。”
闻言,珠世和愈史郎脸色一变,呆愣和不解,而珠世回过神来询问道:“为什么?”
“虽然……很久之前有人帮助过我并且让我习得了一种特殊的能力,能让我有效的杀死自身体内的无惨细胞,但……”
“他没有解决我身上的无惨细胞,可能也是束手无策吧……我害怕有一日,我的理智消散,做出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炭治郎回想起林淼,那个他从未见过,充满疑问实力强大到可以单方面碾压自己的男人。
他虽然能够轻松打败自己,但炭治郎觉得,想要根除已经在自己体内流转的无惨细胞,不是一件易事。
炭治郎觉得,自己的理智终有一日会消散,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化作和无惨共生的怪物,只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与其再麻烦那个将自己理智唤醒的善良的男人,不如自己设下保险。
“所以,请您制作一种药物,一种潜藏的药物,注入到我的体内,若是我失去理智,伤害甚至吃下了他人的血肉,就让那种药物发挥作用,破坏我的细胞——杀死我。”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双眸之中充满决意,珠世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像炭治郎这般如黄金一般纯粹善良的人。
不老不死,这是人类所一生追求的,若是有人获得如无惨这般的肉体,不过多久那人性的黑暗面和无止尽的欲望,只怕是会养出第二个无惨。
但炭治郎,他拒绝了,拒绝了这份在无数人看来是神赐的肉体。
“……我明白了。”珠世微微颔首,语气轻缓温和:“我会全力制作药物的,谢谢你,炭治郎。”
“嗯……若是要联系的话。”炭治郎伸出手,很快血肉构筑出了一个q版的炭治郎。
“请用这个联系的,啊,请不用担心,我设置了一些禁令,如一旦产生伤害两位的动作就会自爆杀死细胞。”
这是炭治郎在恢复神智之后,来到浅草前摸索出来的,作为鬼而言,炭治郎的天赋高的吓人。
而离开此地之后,炭治郎立即顺着夜色前进,朝着林淼曾说过的一个位置疾驰而去。
就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脑内浮现出与家人们共同度过的幸福的画面,而很快又闪烁过他们惨死的画面。
‘不,这个世界的他们,还没有死。’炭治郎摇头将不好的画面驱逐出脑内,一刻也不曾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远处。
经过数天的赶路,炭治郎跃起落在树干之上,此时月圆之夜,炭治郎望着那不远处的一座小镇,鼻子涌入熟悉的气味。
月色如水,洒落在寂静的山林间。炭治郎站在高处的树干上,黑色的斗篷随风轻扬,将他几乎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只有那双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凝视着远处小镇边缘那间熟悉的木屋——灶门家的宅邸。烟囱里缓缓飘出炊烟,空气中弥漫着烧柴的味道和淡淡的饭香。这一切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
炭治郎的鼻子轻轻抽动,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个细微气味。
是熟悉的味道,妈妈,竹雄、茂、六太,花子……祢豆子是气味。
炭治郎的指尖深深陷入树干,木屑从他指间滑落。他的竖瞳在月光下收缩,又扩张,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斗争。
“他们还活着,都在那里...”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带走。
炭治郎轻盈地跃下树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在树林边缘停下,躲在一棵巨大的杉树后,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家中的情景。
透过纸门的光影,他看见家人们围坐在炉火旁。母亲葵枝正在盛饭,花子和茂争抢着什么,竹雄在一旁偷笑,六太趴在母亲腿上,而祢豆子正在帮忙摆放碗筷。
炭治郎的喉咙动了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他的竖瞳中闪烁着水光,但那不是血,而是久违的泪水。
“多么温暖啊。”他轻声叹息,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怀念。
就在这时,祢豆子突然抬起头,疑惑地望向窗外。炭治郎立刻缩回阴影中,心跳加速。
“怎么了,祢豆子?”母亲葵枝温和地问道。
“好像...有人在看我们。”祢豆子不确定地说,微微偏头。
炭治郎屏住呼吸。即使在这个时空,祢豆子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
竹雄跳起来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四处张望:“哪里有人啊?是姐姐太敏感了吧!”
他大笑着关上窗,“可能是野兽啦,这附近不是常有熊出没吗?”
家人们继续用餐,欢声笑语随风飘来,刺痛着炭治郎的耳朵。那是他曾经拥有却又永远失去的日常。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走过去,推开那扇门,再次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他想抚摸祢豆子的头发,想和竹雄打闹,想抱起六太转圈,想再次品尝母亲做的饭菜。
但他的脚像被钉在原地。
他抬起手,看着那双苍白却充满力量的手。这双手可以轻易撕裂任何事物,但不确信自己哪一天会失去理智,会将这双手伸向自己所爱的家人。
月光下,夜风拂面,炭治郎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家,却有一股无形的厚障壁阻隔了他,将他与那边温馨的家庭隔绝。
他强迫自己后退一步,又一步,远离那温暖的灯光,远离那令人心碎的笑声。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打开。母亲葵枝走了出来,似乎是在拿着柴火。
炭治郎僵在原地,无法移动。母亲就站在不远处,只要他上前几步,就能触碰到她。
葵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炭治郎所在的方向。月光照亮了她温和的面容,那双眼睛里有着炭治郎记忆中的全部慈爱。
有一瞬间,炭治郎觉得母亲看见了他。他们的目光似乎在夜空中相遇。
葵枝微微皱眉,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中的影子,她似乎看到了站在远处黑夜之中的炭治郎。
“你是……?”
葵枝迈出步伐走向前方,但抵达此处的时候却空无一人,葵枝略微疑惑的环视四周,最后只得低声呢喃着一句:“看错了吗?”
“应该是看错了……那个人影怎么像是炭治郎呢?”她嘀咕着走回家中关闭了那扇大门。
炭治郎躲在更远处,凝视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微微眯眼,脸上流露出无尽的忧伤。
这样就好。
转身迈出双腿,快步朝着远处走去,在走出数百米之后,回身望向身后,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未来’。
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充满光明的屋子,毅然转身离去。他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的森林,再也没有回头。
‘能够见到在大家,真是太好了。’炭治郎在夜晚的树丛之中疾驰,虽然泪水流淌,却止不住的露出笑容。
月光照在他离去的路上,仿佛为他铺就一条银色的道路。这条路不会引领他回家,但会引领他走向另一个战场——为了守护那些还在家中欢笑的人们。
当炭治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森林深处时,屋内的祢豆子再次抬起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种奇怪的悸动,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窗外,月光依然明亮,照耀着这个平静的夜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