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晚用实力证明她不需要特殊照顾,萧祈年在一番惊诧后坦然接受,一行三人很快就潜进了贤王府。
趁着沉沉夜色,萧祈年和江晚俯身藏于屋檐,何钧安被派了出去,很快就带回了一个消息:萧文谦要出门。
果然没多久,萧文谦自主院而出,轻装简从上了早已备好于侧门的马车。
“主子?”何钧安以眼神请示。
“跟上。”萧祈年悄声道,随即率先尾随着马车跟了上去。
马车渐渐往南城门靠近,盛都实行宵禁多年,夜间的城门自是关闭状态,但是未等抵达城门,城门就缓缓而开,萧文谦甚至没有露脸,马车便平缓驶出。
“回头查查今夜南城门的守卫。”萧祈年低声吩咐,何钧平应下。
这人欲往何处,欲做何事?瞧萧祈年那副模样似乎是了如指掌,但是江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于是——
“我先回去。”江晚忽道,她知萧祈年应是会跟下去。
“好。”萧祈年也不勉强,颔首应下,但同时也看了一眼何钧安,正欲说让何钧安护她回府,却听见江晚又道:
“有萧陆。”
为了让萧祈年放心,江晚当着几人的面唤出了萧陆。
既然江晚已经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萧祈年便不再插手,与何家兄弟往城外去了。江晚望着萧祈年远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从南城门到辰王府明明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萧陆不明白江姑娘为何七绕八绕的尽捡巷子走,直到两人落在某处墙角下,江晚忽地说了句:“人有三急,你且在这儿等等我。”
说完,江晚就翻身入墙,萧陆怔愣,挣扎了片刻到底是没敢跟上。若他没记错的,这处墙角……是贤王家的。
脑子里清晰的印刻着从萧祈年书房里看到的贤王府地形图,江晚一路直奔库房,她是缺玉的,当然金银字画也都来者不拒。
贤王府库房自然是有人守着的,但对于江晚而言,不过是扬上一把药粉就能解决的事情,对方连个影儿都瞧不见就倒了。
“啧,到手。”伸手抽走看守腰侧的钥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恐萧陆等得太久而担忧,江晚无暇细看库房内的东西,手一挥,便消失一片只余空荡荡的地面,手再挥,又消失一片……对于那种连棺材板都敢下毒的人,不值得手下留情。
一刻钟之后,当准备抗命进入贤王府找人的萧陆见到江晚完好无损的回来时,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江姑娘进入贤王府到底做了什么,也不会多问,依旧是按王爷的吩咐老老实实的护送人回了辰王府。
一回王府,江晚立刻挥退萧陆,把自个儿关进了房间,意识探入洞府。洞府内,白璃按照主人的要求已经将玉器单独分离放置。说实话,这些玉器里的灵气稀薄它是根本看不上,连天外天的一株野草都不如,奈何如今主人在凡尘的肉身承受力太差,只能承纳这么一星半点儿。
江晚所获颇丰,萧祈年亦然。
萧文谦的这处城郊别院他是知道的,也清楚对方是在以此为饵,钓自己上钩。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明里暗里安排了不下百人的守卫。
“主子……”默默踩完点回来的何钧安在萧祈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祈年神色渐沉:“回去。”
何钧安没有异议。
离开前,萧祈年抬头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院子,萧文谦倒真下了番功夫,数年的布置竟生生忍到了现在。
萧祈年和何钧安撤了,萧文谦此刻却盯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女人,片刻后视线落在一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妇人身上。
“交代的事情,你可听明白了?”萧文谦的声音听着异常的温和,但老妇人却止不住的浑身打颤。
“明、明白。”
“不必紧张。”萧文谦一字一句,极尽蛊惑似道:“只要你听话,你的丈夫就能活,你的女儿也将安安稳稳的在江家村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是、是。”陆氏被暗中带走这些年,早已明白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萧文谦再度看了看床上的女人,转身离开。到了门外稍稍站了一会儿与得力的亲随道:“吩咐下去,看紧了。”
请君入瓮,就靠她了。
匆匆而来的两拨人又依次匆匆离开,城郊这处本就不起眼的小院又恢复往昔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荣安侯府这几日气氛和乐,只因侯老夫人的身子骨越发渐好,小小姐是每日都会过来的,这不,现下就在老夫人房中坐着。
“祖母,今日再扎一次就结束了。”江晚哄着老夫人褪去外衫,老夫人怕针,每次都要细声哄着才肯扎。
“好好好。”老夫人嘴上答得欢快,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一眨不眨。江晚瞧她这副心口不一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于是引着老夫人开口:“祖母再同我说一说各家的趣事儿吧,好让晚晚对京城多一些了解。”
老夫人一听江晚这般说,自然没什么不应,捡了些无伤大雅的趣事讲了起来,每讲两句江晚就会眼疾手快的下上一针,讲着讲着不知话头怎么就落到了萧祈年身上。
想到萧祈年,江晚忽然问:“他那面具……”
“哎——”侯老夫人忽地长叹一声:“祈年是个可怜的孩子,若非生来面容有损,也不至于从小到大举步维艰。”
“这样啊……”江晚下完最后一根针,没有下一步动作。
“嗯。”老夫人身上有针欲抬手去指脸时,却被江晚轻轻按住,示意她不要动手,动嘴就可以。于是,老夫人只好寻个舒服的姿势躺躺好继续说:
“祈年左侧脸颊至眉骨生了大片胎记,幼时也是私下求诊多次却效果不佳,就是顾神医也束手无策。之后再大一些,祈年懂事了,他便自行带上了面具……”
嗯,胎记呢。
倒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但在这之前起码得让她上手瞧瞧看。可是,上次萧祈年明显是有意瞒她,这是有些伤脑筋的。
就在这时,江晚听见祖母问道:“晚晚可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