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年不回去,何家兄弟很头疼,好在没过几日,他们就收到了京城递来的消息。得,留下吧!
再说那日萧祈年自江晚家离开后,还是将萧陆暗中派到了江家。虽说江晚露的那一手是震慑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宵小,可万一仍有胆大包天的人打姐弟俩的主意呢?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萧祈年很有先见之明。这不,就在萧陆潜伏在江家附近的第二个晚上,打坐完的江晚刚刚躺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清晰的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绊倒后的惊呼。缓缓睁开双眸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想到,竟还有人敢来。
此时,隔壁有人影晃动,一骨碌翻进了王婶子家里。
暗中观察的江晚挑了挑眉,一个人?胆挺肥。虽说她现在的灵力不高,但不耽误她练外功,眼下手上功夫还是可以的。
暗中的黑影显然很熟悉王家的屋院结构,直奔江晚姐弟住的偏房而去,只是……翻了又翻,这房间怎会如此干净?那些伙计的银子明明都是日结,量可不少。难不成是交给姓王的保存了?白日里,他瞧着那姐弟俩与王家来往甚密。
八成是了!
他就说么,俩个半大不小的娃娃,能有什么大主意。想到这里,黑影又摸去了正房,先是掏出一个竹管,戳破窗户纸往里面吹了吹,等了一会儿后才捂着鼻子进去。
迷烟?
跟过去的江晚瞥了一眼睡得死沉的江扬,怪不得这小子半天也不翻一个身,想必也中了迷烟。不行,得去瞧瞧王叔王婶子他们,别真被摸了钱去。果然,当江晚走到王叔窗前时,江油已经得手了两串铜钱,正往胸口塞。
要不要帮忙?隐藏在暗中的萧陆犹豫了片刻,主子只说暂时保护江晚姑娘,没说让他抓小偷。
就在萧陆犹豫的时候,江晚动了。
不过是迷烟而已,江晚手上凭空出现另一种药粉,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往王叔王婶子身上挥手扬了扬。
黑影是被一阵呛鼻子的味道给惊到的,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后转身,就看见江晚那个臭丫头竟站在不远处。天色太暗了,瞧不清那臭丫头的表情,可黑影就是有种直觉,她在笑。
“去报官。”
萧陆正暗中盯着,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以及递过来的一枚令牌。
“是。”萧陆领了令牌,仗着一身极快的轻功绝尘而去。
许是气温回升,抑或是心中藏事,今夜忽觉难以入眠,不知不觉竟晃到了这里,说来也巧,恰遇毛贼。
“臭丫头!”屋子里,黑影从腰间拔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尖刀。在他看来,王勉已经被迷晕了,只一个小丫头肯定不是他对手,即便是伤了人,等他摸了银子,且去外面躲躲就是了。
可黑影万万想不到的是,江晚那臭丫头竟然会功夫!
说是功夫,其实就是江晚用于健身的几套外家拳,若是真的遇上什么练家子那是不够看,但对付这么一个小瘪三那可是绰绰有余。
“谁?!”王勉是第一个醒来的,立刻看到有人正在拿着刀砍向江晚,心底当即一惊,招贼了?还不等他下床,王婶子也醒了,吓得当即抱起她家二丫大喊道:“抓贼啊,抓贼啊……!”
边喊边带着二丫往院子里去,王勉则大步上前去帮江晚。黑影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等到他被身形高大的王勉打掉尖刀,双手缚在背后时,院子里已经呼啦啦进了一拨人,包括匆忙间只来得及披了外衫的里正。
“江油——!”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可不是么,这大半夜不睡觉晃到别人家里的偷子正是里正婆娘的亲侄子江油。
江晚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抓了一把王勉家墙上挂的红辣子往眼皮上一抹,随着王勉就走了出去,“哇”的一声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吓没吓到不清楚,但其他村民很显然被吓了一跳,毕竟前几日还能单挑成年野猪的人如今竟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实在反常。可当他们又对上王勉那被剌了一刀的胳膊时,沉默了。
夜幕中的高处,萧祈年静静的捻着指尖的佛珠,唇角微微勾起,还挺会演戏。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里正见了这破事也是恼得不行,立刻与王婶子说道:“王勉家的,赶紧看看你家汉子的伤去。”
“哎!”王婶子腿有些软却还是勉强支撑跑了三两步,抱着已经清醒了的二丫过去靠在她爹身侧,王勉冲她摆了摆手,皮外伤不妨事,他心里有数。
里正见王勉那态度应是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又侧身看向江晚,那丫头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就是哭,一个劲的哭,眼泪不值钱的往外飙,哭得他有些头疼。再有,就是已然被王勉制服的江油。
里正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开口责问:“江油,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人家来做什么?!”
江油是里正家婆娘的亲侄子,平日里祸祸村民的事那可是一件都没少做,江家村的人对此心知肚明。今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听着里正的意思,似乎话中有话。
果然——
江油惯是个会装的,当即嚎了一嗓子:“姑父姑父,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想捞点好处,我错了,我错了!”
绝口不提起了杀心提刀砍人之事。
里正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正想教训教训两句就罢,便听见止住哭声的江晚清清冷冷的声音:“那你拿刀砍我们做什么?”
前后情绪和表情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闻此,满院子凑热闹的人也安静下来。他们心知里正定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没想到的是江晚这小丫头偏偏不如他的意,直言不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江油顿时哑声了。刀……那确实有,喏,就明晃晃的落在一旁的地上,王勉也是被这把刀伤了胳膊。
“我、我——”杀人未遂那可比偷东西罪名大多了,江油眼珠子一转,当即狡辩道:“你突然出现,黑漆漆的一片,我还以为撞到鬼了,这一吓……就,就误伤了。”
对,误伤,就是误伤。
里正再次松了一口气,瞧了瞧江晚,放缓了语气道:“都是一个村的人,这样,我做主,江油双倍赔偿偷取的银子,另外赔偿给王勉……”
前阵子江晚还去过他家借过牛车,瞧着像个好说话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一口回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