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
轰啪!
古怪的噪音日复一日地在寒冰龙穴中回荡,成为了与龙威、低吼、冰晶摩擦声并列的“背景音”。
晨隆对蜂鸟式飞行的练习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他抓住一切龙母意志未曾密切关注、且确保艾拉绝对安全的空隙,疯狂地裂变蓝环,进入子弹时间,用灵魂之力粗暴地驱动双翼,感受着那巨大嗡鸣声中蕴含的、笨拙却真实的升力。
每一次子弹时间的结束,都伴随着精神的疲惫和龙躯摔落冰面的钝响。
但他毫不在意,立刻开始总结反思,调整下一次“扇动”的角度和力度。
在正常时间下,他也持续练习。
龙躯的肌肉开始逐渐记忆那种高频率振动的感觉。
虽然依旧无法像在子弹时间里那样维持稳定持久的蜂鸟模式,但他的扑腾开始变得更有力,离地高度和时间缓慢增加,甚至偶尔能在正常时间下,维持一两秒那种巨大的“嗡嗡”声和短暂的、摇摇晃晃的悬停。
这进展缓慢而艰苦,且极其消耗精力。
但他乐此不疲,因为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意味着离带艾拉安全离开这个危险囚笼更近了一步。
艾拉始终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她不再试图去理解那古怪的飞行方式背后的原理,而是专注于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
她会仔细观察晨隆落地时的姿态,通过契约传递【左翼低了一点】或【下次尾巴可以试着调整平衡】的意念。
她还会翻找古籍,寻找任何可能关于幼龙飞行练习或能量补充的零星记载。
虽然大部分对晨隆都不适用。
但她的存在,是晨隆在一次次摔得七荤八素、被三兄弟嘲讽时,能够迅速爬起来继续练习的最大动力。
沃拉兹、瑟拉弗、弗罗斯塔尔的态度,则从最初的嘲讽讥笑,逐渐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它们依旧十分鄙夷这种毫无美感的飞行方式,但无法忽视一个事实:这条“龙兽”确实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慢慢地……飞得更高、更稳了?那恐怖的嗡鸣声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噪音吵得我头昏!”瑟拉弗烦躁地甩着尾巴,看着远处又一次尝试悬停的晨隆。
“他到底想干什么?”弗罗斯塔尔阴郁地说,“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打赢我们?”
沃拉兹的目光则更为深沉一些,它盯着晨隆那执着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眼神,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这条“龙兽”做任何事情,似乎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它如此疯狂地练习这种可笑的飞行,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好玩或者对抗它们。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沃拉兹心中滋生。
它低吼一声:“不能让他再这么练下去。得想办法打断他。”
它们尝试过趁晨隆练习精疲力竭时偷袭,但晨隆的警惕性极高,且报复心极重。
只要它们稍有异动,哪怕他自己刚摔下来,也会立刻红着眼扑上来厮杀,那不要命的劲头让三兄弟往往讨不到好果子吃,反而可能添上新伤。
龙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一边是晨隆日复一日的、噪音巨大的飞行练习和与三兄弟愈发激烈的零星冲突;
另一边则是艾拉小心翼翼的守护和龙母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讶异但更多是“恩泽之子行为果然奇特”的纵容目光。
晨隆心里清楚,时间不多了。
他的练习动静太大,迟早会真正引起龙母的深究。
三兄弟的耐心也快到极限,它们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
艾拉虽然不说,但长期被困在蛋室一小片区域,眼神中也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对外界的向往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必须尽快完成飞行练习,并规划好离开的路线和之后的生存方案。
他开始在练习飞行的间隙,拖着疲惫的身体,多次探索龙穴靠近边缘的区域。
他的目标明确——寻找一个相对隐蔽、且适合起跳离开的出口。
在一次次跌跌撞撞的飞行尝试中,他也从空中视角大致摸清了龙穴外围的结构。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处位于龙穴东侧边缘的、巨大的冰晶平台。
那里相对开阔,下方是陡峭但并非完全垂直的冰崖,视野良好,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根巨大的、倾斜向下的冰棱柱,仿佛一道天然滑梯,或许能作为他初次笨拙飞行的辅助起点。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利用那微弱的龙语魔法进行一些“实用化”练习。
他不再执着于【微光】的亮度和【霜结】的寒冷程度,而是开始练习【轻风(Ven)】的定向吹拂——或许能在飞行中稍微调整方向?
他甚至尝试将极其微弱的【霜结】覆盖在爪子上,增加在光滑冰面上的摩擦力。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离开。
这天,在一次成功的、持续了将近十秒的子弹时间蜂鸟悬停后,晨隆缓缓降落,虽然气喘吁吁,但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转过头,看向一直紧张注视着他的艾拉,通过契约传递了一个无比清晰、准备了很久的意念:
【准备好。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艾拉先是一愣,随即琥珀色的眼睛里绽放出理解、紧张,但更多是信任和支持的光芒。
她重重点了点头,握紧了小拳头。
【去哪里?】她回问。
晨隆望向龙穴东侧那个选定的平台,目光仿佛穿透了晶莹的冰壁,投向了山下那片未知的、广阔的世界。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时间,让他拥有了跨越种族的爱侣,也让他铭记了仇恨。
而现在,这一切最终汇聚成一个目标——
振动嗡鸣之翼,携所爱之人,逃离这辉煌而冰冷的牢笼。
离巢的序曲,已然在他心中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