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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下老城厢的便宜阁楼,

发现墙壁每晚准时传来模糊对话声。

录音设备捕捉到同一句:“钥匙在信箱底。”

直到我在封死的壁炉烟道里,

摸到半张1983年的寻人启事。

而楼下阿婆颤声说:

“那家双胞胎,哥哥把弟弟锁进壁炉那天…也是台风夜。”

七月末的午后,空气粘稠得像隔夜的米粥,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吸一口气都带着滚烫的灼烧感。苏明拖着那个巨大的、轮子不太灵光的行李箱,站在一栋老式石库门房子的天井里。青苔沿着潮湿的墙根一路蔓延,在斑驳的青砖地面上勾勒出深绿色的、不规则的图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经年累月的木头腐朽味、潮湿的石灰粉味、隔壁飘来的廉价蚊香气味,还有一种……深埋在砖缝里的、若有似无的陈年霉味,带着点阴冷的甜腻。

“喏,就这间,阁楼。”房东吴阿婆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她佝偻着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棉绸衫裤,手里攥着一大串沉甸甸、油腻腻的黄铜钥匙,指了指头顶。

苏明抬起头。一道陡峭得几乎垂直的木楼梯,像一条垂死的蛇,紧贴着斑驳的墙壁盘旋而上,尽头隐没在头顶一片幽深的阴影里。楼梯的木板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粗糙的木茬,踩上去肯定吱呀作响。

“便宜是真便宜,”吴阿婆慢悠悠地补充,浑浊的眼睛没什么焦点地扫过苏明年轻却带着长途奔波疲惫的脸,“就是……地方小点,旧点。夏天热,冬天冷。晚上睡觉,隔壁弄堂里猫打架、小孩哭闹,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受得了伐?”她最后那句问得有点飘忽,眼神似乎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半秒。

“没事,阿婆,”苏明赶紧挤出个笑容,汗水顺着额角滑进衣领,“安静点就行,我主要是看书复习,准备考研。”他囊中羞涩,这份在老城厢深处、月租只要八百块的阁楼,是他唯一的选择。安静?他不敢奢望,只要有个能躺下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

“哦……读书人啊。”吴阿婆点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点,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摸索着钥匙串,叮叮当当地找出一把细长的、同样布满铜绿的黄铜钥匙,递给苏明。“喏,钥匙。水电自己看表,月底交。垃圾丢后弄堂口那个绿桶里。”她交代完,又慢悠悠地瞥了一眼那幽深的楼梯口,像是随口一提,“夜里要是听见啥声音……别往心里去。老房子,木头热胀冷缩,水管子有时候也会叫唤的。”说完,也不等苏明回应,转身趿拉着那双磨得发亮的黑布鞋,慢悠悠地踱回自己位于一楼光线最差的那间小屋去了。

苏明捏着那把冰凉的、带着铜锈味的钥匙,抬头望向那条陡峭的楼梯,深吸了一口那混合着各种陈旧气味的空气。行李箱轮子卡在青砖的缝隙里,他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提起来,开始往上爬。

木楼梯果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都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天井里被放大,如同垂死者的喘息。越往上,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滞闷,带着一股更浓烈的、仿佛被阳光遗忘了几十年的灰尘和朽木的味道。

推开那扇同样吱呀作响的、薄薄的木门,阁楼的全貌展现在眼前。

比想象中还小。倾斜的屋顶几乎压到头顶,只有靠近老虎窗的那一小块地方能勉强站直身体。空间被几根粗壮的、裸露的深色木梁切割得更加逼仄。墙壁是那种老式的、糊着发黄报纸又刷了白灰的,大片大片地剥落、鼓胀,露出底下深色的砖块或灰黑色的泥灰。地板是粗糙的、没有上漆的木板,缝隙里积满了黑色的污垢。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上面光秃秃地铺着一张薄薄的草席。角落里堆着些落满厚厚灰尘的杂物,用一块同样肮脏的蓝布盖着。唯一的光源是墙上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和老虎窗透进来的、被灰尘模糊了的光线。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被时间彻底遗弃的、令人窒息的陈旧感。苏明放下行李箱,走到那扇小小的老虎窗前。推开积满灰尘的窗框,一股带着热浪的微风涌了进来,视线稍微开阔了些。窗外是杂乱如蛛网的、低矮的瓦片屋顶,远处能看到几栋更高的楼房模糊的轮廓。窗下就是那条狭窄的后弄堂,堆满了废弃的家具、破花盆和几个同样散发着馊味的垃圾桶。

他叹了口气。地方是破旧得超乎想象,但好歹……有个落脚点了。他简单打扫了一下,铺好自带的薄被褥,把几本厚重的考研资料堆在床头充当临时书桌。做完这一切,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瘫倒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黄昏特有的喧嚣——自行车铃铛声、远处模糊的市声、还有不知哪家厨房传来的炒菜声。眼皮沉重地合上。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闷雷般的“轰隆”声将苏明猛地惊醒!

窗外不知何时已狂风大作!墨汁般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屋顶上,天色黑得如同深夜!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瓦片和窗玻璃上,发出密集而狂暴的声响!整个阁楼都在风雨中微微震颤,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台风来了!

苏明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光线在狭小的空间里摇曳,将墙壁上剥落的痕迹和扭曲的木梁影子投射得更加狰狞。风声、雨声、雷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喧嚣。他起身想去关上老虎窗,刚走到窗边,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浓黑的夜幕!

“咔嚓——!!!”

震耳欲聋的炸雷几乎在头顶爆开!震得苏明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狂跳!

就在这雷声的余威尚未散尽、窗外的风雨声浪达到顶峰的刹那——

苏明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听到……一个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雨声!也不是雷声!

那声音……来自墙壁!

来自他身后,靠窗的那面斑驳、剥落的墙壁内部!

极其微弱,极其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被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是……人声?!

苏明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猛地转过身,后背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窗框上,眼睛死死地盯住那面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破败不堪的墙壁!

声音又出现了!

“……快……点……阿弟……”

一个模糊的、带着点急促的……男人的声音?音调偏高,有些尖细。

紧接着,另一个更低沉、更模糊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回应:

“……晓得了……阿哥……寻不着……”

对话极其简短,语速很快,夹杂在狂暴的风雨声中,几乎难以分辨具体内容。而且带着一种浓重的、苏明听不太真切的本地口音。但那种语调里的急切、焦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却清晰地穿透了墙壁的阻隔,钻进他的耳朵里!

苏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墙壁里……有人在说话?!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墙壁里的任何一丝声响。

但那对话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窗外更加狂暴的风雨声,如同无数只巨手在疯狂拍打着这栋摇摇欲坠的老楼。

是幻听?是风声雨声造成的错觉?还是……隔壁邻居吵架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进来?

苏明惊魂未定地环顾着小小的阁楼。隔壁?这阁楼独立在顶楼,只有这一间,左右和上方都是倾斜的屋顶瓦片!哪来的隔壁?!

他想起吴阿婆上楼前那句轻飘飘的提醒:“夜里要是听见啥声音……别往心里去。老房子,木头热胀冷缩,水管子有时候也会叫唤的。”

水管子叫唤?水管子能叫唤出人话?!

这一夜,苏明在风雨飘摇和巨大的惊疑中辗转反侧,几乎无法合眼。墙壁里那几句模糊的对话,如同鬼魅的呓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第二天,台风过境,留下满地狼藉和依旧闷热的空气。苏明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强打精神开始复习。但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那面靠窗的墙壁,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不断吸引着他的目光。墙壁上那些剥落的痕迹、深色的裂纹,在他眼中仿佛都变成了扭曲的面孔,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傍晚,他特意去楼下敲了敲吴阿婆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吴阿婆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阿婆,昨晚……台风好大啊。”苏明斟酌着措辞。

“嗯。”吴阿婆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那个……您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比如……说话声?”苏明试探着问,心脏有点发紧。

吴阿婆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幽深。她沉默了几秒钟,才慢悠悠地开口:“风声,雨声,雷声。老房子咯,木头响,水管子响,正常的呀。”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不是风声雨声!”苏明有点急了,“是很清楚的说话声!就在我房间那面墙里!好像两个人在对话!说‘快点’、‘寻不着’什么的!”

吴阿婆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她浑浊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一丝极其隐晦的惊悸?但转瞬即逝,快得让苏明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她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小伙子,读书读累了吧?耳朵出毛病了?要么就是隔壁弄堂里传过来的。老城厢,房子挨得近,声音传得远,不稀奇。”说完,她不再给苏明追问的机会,“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那扇紧闭的、油漆剥落的木门,苏明的心沉到了谷底。吴阿婆的反应,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一种刻意的回避和否认!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她一定知道什么!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需要一个证明。证明那声音不是他的幻觉!证明这面墙……真的有鬼!

他翻出自己那部旧手机。录音功能很基础,但总比没有强。他打开录音软件,将手机小心翼翼地、屏幕朝下地贴在靠窗的那面墙壁上,那个昨晚声音最清晰的位置。然后,他设置了定时录音——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录到凌晨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是人是鬼,今晚见分晓!

深夜十一点。

阁楼里一片死寂。窗外的城市噪音也降到了最低点。只有偶尔几声遥远的汽车鸣笛和不知哪里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野猫叫声。苏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黑暗中,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墙壁的方向,耳朵竖着,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紧张、恐惧、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十一点四十分……五十……五十五……

墙壁里毫无动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难道……真的是幻听?或者只是偶然现象?

就在苏明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出现幻听的时候——

来了!

又是那个声音!

极其微弱,极其模糊,仿佛从墙壁的最深处、从地底传来,带着一种沉闷的回响,断断续续地响起!

“……锁……锁好……莫……莫要……”

一个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命令式的急促和……狠厉?

紧接着,另一个更微弱、更模糊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哭泣:

“……阿哥……放……放我出……”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

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苏明听得浑身汗毛倒竖!那语调里的强制和绝望,穿透了墙壁,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的神经!他猛地坐起身,黑暗中,他死死地盯着墙壁,仿佛能看穿那层斑驳的灰泥!

他颤抖着摸到手机,点亮屏幕。录音软件显示正在录制中。时间显示,刚才那段对话发生在十一点五十八分!

不是幻听!手机录下来了!

他像等待宣判的囚徒,睁着眼睛熬到了凌晨一点。录音时间结束。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插上耳机,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点开了那段录音文件。

耳机里先是传来一片沙沙的背景噪音,夹杂着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紧张地拖动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接近结尾的地方。

沙沙声……沙沙声……

来了!

“……锁……锁好……莫……莫要……”

“……阿哥……放……放我出……”

声音果然被录了下来!比昨晚听到的更清晰一些!虽然依旧隔着厚厚的墙壁般沉闷,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但那种命令式的狠厉和哀求的绝望,清晰地透过耳机传递过来!

苏明反复听了十几遍,每一次都让他后背发凉。这绝不是隔壁邻居的吵架!这声音的源头……就在这面墙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戴上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分析这段不到十秒的录音。他调高了音量,放慢了播放速度,试图从嘈杂的背景噪音中剥离出更清晰的语句。

“……锁……锁好……莫……莫要……” 这个声音更清晰些,音调偏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阿哥……放……放我出……” 这个声音更微弱,更模糊,带着哭腔和绝望。

等等!

苏明的心猛地一跳!他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就在“放我出……”这三个字后面,在那哀求的声音被彻底掐断之前,在那片沙沙的背景噪音中,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夹杂着一个短暂的、几乎被完全淹没的……金属碰撞的轻响?

“叮铃……”

非常轻微,非常短促,像是……一把小小的钥匙掉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苏明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将音量调到最大,将播放速度调到最慢,将那段最后的杂音反复播放。

“沙……沙……叮……铃……沙……”

没错!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但那声极其短促、清脆的“叮铃”声,确实存在!就夹杂在哀求声的尾音和杂音之间!

钥匙?!

苏明猛地抬头,再次看向那面斑驳的墙壁!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墙壁里的声音……钥匙……“锁好”……“放我出去”……

难道……难道这墙壁里……真的……锁着什么东西?!或者……曾经锁着什么?!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巨大的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交织在一起,如同毒藤般在他心中疯长!他必须知道答案!必须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第二天,苏明没有看书。他像个着了魔的侦探,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那面靠窗的墙壁。他用手掌贴着冰冷的墙面,感受着灰泥的粗糙和剥落。他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每一块区域,侧耳倾听声音的回响——大部分地方都是沉闷的实心音,只有靠近墙角、地面大约半米高的地方,敲击声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更加空洞一些?带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回音?

苏明的心跳加速了。他蹲下身,凑近那个角落仔细观察。这里的墙皮剥落得尤其厉害,露出了底下深灰色的、似乎掺杂了碎石的泥灰层。墙角堆着一些杂物,一个破旧的搪瓷脸盆,一个断了腿的小板凳,还有……一个用砖块和旧报纸粗糙封死的、方方正正的洞口轮廓?

苏明的心猛地一沉!他用力搬开那些碍事的杂物。积年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当杂物被清理开,一个被彻底封死的壁炉口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它大约半米见方,边缘粗糙不平。原本应该是壁炉炉膛的位置,被一种深灰色的、异常坚硬的水泥彻底填满了,表面粗糙,和周围墙体的颜色、材质都格格不入!像是后来被人用蛮力强行封堵上去的!水泥的表面还残留着一些早已干涸发黑的、类似……油污或者烧焦的痕迹?

壁炉!这阁楼里居然曾经有个壁炉!而且被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封死了!

苏明的心脏狂跳起来!昨晚录音里那声微弱的“叮铃”金属声……那模糊的对话……“锁好”……“放我出去”……

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联想,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他跑到楼下的小五金店,买了一把最小号、最尖锐的螺丝刀和一把小锤子。回到阁楼,锁好门。他蹲在那个被封死的壁炉口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手心全是冷汗。

他举起螺丝刀,将尖锐的刀尖用力抵在封堵水泥边缘一条极其细微的裂缝上。然后,用锤子,极其小心地、轻轻地敲击螺丝刀的尾部。

“笃……笃……笃……”

敲击声在寂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每一下都敲在苏明紧绷的神经上。水泥异常坚硬,碎屑簌簌落下,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他咬着牙,加大了一点力度。

“笃!笃!笃!”

更多的碎屑崩落。那条细微的裂缝似乎被撬开了一点点缝隙。

苏明屏住呼吸,凑近那个小小的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带着浓重灰尘和陈年烟灰味道的气息,从缝隙里幽幽地透了出来!呛得他一阵咳嗽。

他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将一束强光对准了那条被他撬开的缝隙,然后眯起一只眼,凑近缝隙,向里面窥视。

光线艰难地穿透缝隙里弥漫的灰尘,照亮了壁炉烟道内部极其有限的一小片区域。

里面……比他想象的更加狭窄和深邃。四壁覆盖着厚厚的、乌黑发亮的烟灰和油垢,像某种怪物的粘稠内脏。光线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向下延伸。

就在苏明感到一阵失望,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

他的视线猛地凝固在光线投射区域边缘的阴影里!

在靠近水泥封堵口下方大约十几厘米深的地方,在厚厚的烟灰覆盖下,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颜色略浅的东西?

像是一张纸?被塞在烟道内壁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苏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用螺丝刀尖,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探进缝隙,轻轻拨弄着那个角落的烟灰。

更多的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那个浅色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果然是一张纸!非常陈旧,颜色发黄发脆!

苏明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他用螺丝刀尖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张纸从烟灰的包裹中剔出来,然后,用两根手指,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将它从缝隙里夹了出来!

纸张入手,带着一种冰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寒意。它只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人粗暴地撕下来的。纸张本身异常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上面布满了深色的污渍和霉斑。

苏明颤抖着,用手中的手电筒照亮这张残破的纸。

纸张的顶部,依稀还能辨认出几个褪色的、模糊的印刷体大字:

> **寻人启事**

下方是表格栏,但大部分都被撕掉了,只残留了左边一小部分。

> **姓名:林小海**

> **性别:男**

> **年龄:8岁**

> **……**

> **失踪日期:1983年7月……**

后面的日期月份被污渍完全覆盖了。在残存信息的旁边,贴着一张小小的、已经严重褪色发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圆脸,眼睛很大,梳着那个年代常见的小分头,穿着一件条纹海魂衫。他对着镜头笑着,笑容很干净,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但照片的边角已经卷曲破损。

而在照片下方,在“林小海”名字的旁边,极其潦草地、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另一个名字:

> **林小洋**

这名字像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用力很深,几乎要划破纸张。

苏明捏着这张残破发脆的寻人启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1983年!林小海……林小洋?双胞胎?!

他猛地想起昨晚录音里那两个声音!一个急促命令(阿哥?),一个哀求哭泣(阿弟?)!

“锁好……放我出去……” “钥匙……”

还有那声微弱的“叮铃”……

一个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同样风雨交加的夜晚,就在这个狭窄黑暗的壁炉烟道里,发生的惨剧!

“轰隆——!”

窗外,毫无征兆地,又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虽然遥远,却如同重锤敲在苏明的心上!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如同死亡通知书的寻人启事残片!他再也无法忍受!他要去找吴阿婆!立刻!马上!她一定知道!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他跌跌撞撞地冲下那条陡峭的木楼梯,脚步声在空荡的天井里发出巨大的回响。他冲到吴阿婆那扇紧闭的木门前,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阿婆!开门!阿婆!开门啊!”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嘶哑变形。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照亮了吴阿婆那张苍老而惊愕的脸。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被打扰的不悦。“做啥?大半夜的……”

苏明根本顾不上解释,他将那张残破的寻人启事猛地举到吴阿婆眼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阿婆!这个!我在阁楼壁炉烟道里找到的!林小海!林小洋!1983年!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阁楼里那声音!每天晚上!是不是他们?!”

吴阿婆的目光落在苏明手中那张残破发黄的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昏黄的光线下,苏明清晰地看到,吴阿婆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如同她身后墙壁上的石灰一样惨白!她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急剧收缩!干瘪的嘴唇无法控制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她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抓住门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

“阿……阿婆?”苏明被吴阿婆这剧烈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吴阿婆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寻人启事上,尤其是那张褪色的、小男孩林小海天真笑着的照片上。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她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老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地从深陷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

“造孽……造孽啊……”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那声音干涩、嘶哑、破碎不堪,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和恐惧,如同从地狱深处刮来的寒风,“是……是他们……”

她抬起枯枝般颤抖的手,指向头顶阁楼的方向,又猛地指向后弄堂外面依旧阴沉压抑的天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哭腔:

“那年……也是台风夜!风……刮得比今年还大!雨……下得跟天漏了一样!雷……打得房子都在抖!”

“那家……林家……双胞胎兄弟俩……就住你那阁楼……”

“哥哥小洋……脾气犟……弟弟小海……胆子小……”

“那晚……不晓得为啥事……兄弟俩在阁楼里吵得厉害……后来……后来……”

吴阿婆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磨灭的恐惧,她浑浊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惊悸:

“后来……就听见……小洋在屋里……像疯了一样……哭喊着……用东西砸那壁炉的门……喊着‘阿哥!放我出去!’……”

“再后来……就……就没了声音……”

“第二天……风停了……林家大人……撬开壁炉……只……只看见……”

吴阿婆说到这里,猛地顿住!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枯叶,却带着万钧的重量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锁……锁得死死的……钥匙……掉在炉膛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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