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英雄贝奥武甫被内史腾阵斩,那强悍无匹的肉体在精妙的骑兵战术与致命的拖剑斩下,终究难逃被腰斩的命运。
维京联军那依托于个体勇武的冲锋,接连在秦军严谨的军阵与宿将的沉稳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决死的气势虽未消散,却已然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挫败与茫然。
就在这勇力受挫、士气低迷之际,华纳神族的阵营中,一位与众不同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并非战士的打扮,身披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袍,手中没有兵器,只握着一卷仿佛由星光与露水编织而成的古老卷轴。
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蕴含了星空的轨迹与万物的奥秘,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而浩瀚的智慧气息。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仿佛有知识的涟漪荡漾开来,抚平杀戮的躁动。
他正是华纳神族中的智者,由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唾液混合创造,象征着两大神系和平的智慧之神——克瓦希尔!
他游历九界,无所不知,其智慧能解答任何谜题,其言语本身就蕴含着法则的力量。他是知识的化身,是智慧的源泉。
奥丁的独眼落在这位智者身上,一丝蕴含着“卢恩真知”的神力悄然灌注。克瓦希尔手中的卷轴光芒大盛,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其中流转生灭。
“勇武的锋刃已然卷刃,现在,该让智慧的光芒,照亮通往胜利……或者说,通往尊严终局的道路。”克瓦希尔的声音平和而悠远,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陨落的勇士,目光直接穿透了战场,落在了大秦军阵那森严而有序的法则之上。
他抬起手,并未攻击,而是以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动。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闪烁着金光的卢恩符文凭空出现,组合、变幻!
“知识即力量——文字枷锁!”
刹那间,无数由金色符文凝聚成的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视了物理距离,直接出现在大秦军阵的上空,朝着那些军官、那些维系军阵运转的关键节点缠绕而去!
这锁链并非束缚肉体,而是直接禁锢思维与指挥能力!一旦被其缠上,将领将失去判断,士兵将陷入混乱!
这是法则层面的攻击,直指一支军队的“大脑”与“神经”!
面对这无形无质、却又凶险万分的智慧攻击,大秦军阵那冰冷的沉默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纯粹的武力他们无惧,但这种直指核心的法则干扰,却足以让铁壁般的军阵从内部瓦解!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冷静,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自大秦军阵深处响起:
“蛮夷小道,也敢妄称智慧?岂不闻我华夏有言:‘大道至简,衍化至繁’?尔等符文,不过是法则的皮毛罢了。”
声音落下,一位身着玄色深衣,头戴进贤冠,面容清瘦,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悉人心与局势变幻的文士,缓步走出了军阵。
他手中没有卷轴,没有兵器,只有一枚看似普通的青铜官印,但当他现身时,连空中那威严的黑龙都仿佛投下了一丝关注。
正是大秦帝国的中流砥柱,法家集大成者,深得始皇信任,主导制定了秦律与各项制度的丞相——李斯!
此时的李斯,并非纯粹的历史文臣,而是受《昊天统御万神经》召唤,凝聚了其“法家智慧”、“权谋之术”与“统筹之力”的神魂显化,并受大秦国运与黑龙军魂浸染,拥有了干涉法则的伟力!
李斯抬头,看着那漫天缠绕而下的金色符文锁链,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轻抬起了握着官印的手。
“法——网——恢——恢!”
他沉声吐出四个字,如同颁布律法,言出法随!
嗡!
以他为中心,一张无形无质,却仿佛由无数律令条文与规则锁链编织而成的玄色法网,瞬间张开,笼罩了整个大秦军阵!
那法网之上,流转着“赏”、“罚”、“禁”、“令”等古老的秦篆文字,散发着绝对的秩序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金色的卢恩锁链撞击在玄色法网之上,发出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清脆声响!
那蕴含着智慧法则的锁链,在这代表着更高级、更严酷的“秩序法则”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寸寸断裂,重新化为游离的符文,最终消散于无形!
克瓦希尔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以律法为网,以秩序为疆?这是……何等严酷而精密的智慧?!”
“严酷?此乃大道!”李斯声音冰冷,“尔等蛮夷,只知知识的堆砌,却不明智慧的真正力量在于运用,在于制定规则!今日,便让你这所谓的智者,见识一下,何谓法家之智!”
李斯不再防守,主动出击!他手中官印凌空盖下!
“敕令:禁空!”
官印之下,一道玄奥的符文飞出,瞬间放大,印在了擂台之上的虚空!
刹那间,克瓦希尔周身那流淌的智慧灵光猛地一滞,他感觉自己与某些知识本源、与奥丁加持的神力联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壁垒隔绝了!这是李斯以法家之力,制定的战场临时法则!
克瓦希尔脸色微变,急忙挥动手中卷轴,无数卢恩符文飞出,试图解析、冲破这层禁锢:“真知破障!”
符文与无形的法则壁垒碰撞,激起漫天光华。
而李斯已然发动了第二波攻击!他并指如笔,在虚空急速书写,一个个闪烁着寒光的秦篆文字凭空出现:
“徭役”!
“赋税”!
“连坐”!
这些文字并非攻击克瓦希尔本身,而是化作无形的法则之力,作用在了克瓦希尔身后的华纳神族阵营以及部分维京英灵身上!
刹那间,那些神族与英灵感觉自身神力如同被强行征调,行动变得迟缓沉重,彼此之间甚至产生了莫名的相互牵制!这是李斯将治国权术,化为了削弱敌军的神通!
克瓦希尔又惊又怒,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
他疯狂催动智慧卷轴,吟唱起古老的智慧诗篇,试图以更本源的知识力量,中和、驱散这些法则干扰:“万物溯源,法则归元!
两人不再近身搏杀,而是立足于战场中央,以自身对“智慧”与“法则”的理解,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更加凶险的对抗!
克瓦希尔引动卢恩真言,演化出火焰、寒冰、雷霆等各种元素攻击,甚至召唤出知识古树的虚影,以磅礴的生命力对抗李斯的法则侵蚀。
而李斯则稳立不动,将法家智慧运用得出神入化。他书写 “律令” 二字,化作铁壁挡住火焰;刻画 “刑鼎” 虚影,镇压寒冰;引动 “赏格” 之光,激励己方军气,消磨雷霆。他甚至演化出 “权术迷宫” ,让克瓦希尔发出的部分攻击迷失方向,反噬其自身!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智慧”形态的碰撞!克瓦希尔的智慧,源于对世界本质的认知与探寻,如同浩瀚的海洋;而李斯的智慧,则侧重于对人世规则的制定与运用,如同精密的仪器。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然而,李斯那浸染了黑龙军魂的酷烈与法家的绝对秩序,终究在“破坏”与“掌控”上,更胜一筹!尤其是他身处大秦军阵之中,有无穷的军国气运作为后盾!
久攻不下,克瓦希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决定动用禁忌的智慧,引动那足以反噬自身的、关于世界终结的预言知识!
“即便毁灭,也要让你知晓智慧的……终极!”克瓦希尔吟唱起诸神黄昏的预言诗篇,周身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一股毁灭性的、混乱的知识洪流即将爆发!
“冥顽不灵!智慧若不能为秩序服务,便是奇技淫巧,合该禁绝!”
李斯眼中寒光暴涨,他终于动用了真正的杀招!
他将手中官印高高抛起,那官印在空中滴溜溜旋转,化作一方仿佛能镇压诸天万法的玄色法印!
同时,他咬破指尖,以自身神魂为引,在虚空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蕴含着法家终极奥义的秦篆大字——
“法”!
这个“法”字一出,整个战场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杀戮、所有的混乱、所有的个体意志,在这个字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序!
“以法之名——裁决!”
李斯并指一点,那巨大的“法”字与空中的玄色法印合一,化作一道纯粹由秩序与规则构成的审判之光,无视了克瓦希尔周身那混乱的知识洪流,直接照射在他的智慧本源之上!
“不——!这不可能!知识……应该是自由的……”克瓦希尔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他感觉自己的智慧、自己的知识、自己的存在概念,正在被这绝对的“法”之意志强行定义、束缚、最终……抹除!
在那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审判之光下,他那浩瀚如海的智慧,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他手中的星光卷轴寸寸碎裂,他深邃的眼眸变得空洞,最终,整个神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字迹般,缓缓消散于虚空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华纳神族智者,知识化身——克瓦希尔,被李斯以法家至高智慧,从概念层面彻底抹杀!
李斯缓缓收回官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刚才一击消耗巨大。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目光平静地望向对面,声音依旧带着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蛮夷智者,已伏法。”
大秦军阵,依旧沉默,但那无形的秩序之力,却愈发森严。李斯以其智慧,证明了在华夏,文臣之谋,亦可抵百万雄兵,亦可斩神戮魔!维京联军赖以支撑的又一基石——智慧,也随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