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耶和华那充满屈辱与不甘的“认输”二字,如同最终的法则烙印,深深铭刻在虚空,更深深刺痛了所有西方神明的神魂。
天堂的光辉彻底黯淡,地狱的业火亦为之沉寂。拉之太阳的陨落,上帝之主的臣服,这两座曾经撑起西方信仰天空的擎天巨柱接连崩塌,带来的不仅仅是败北,更是一种根源性的、席卷所有神系与凡尘的存在性恐慌。
万籁俱寂。无论是残存的天使,隐匿的恶魔,还是奥林匹斯的遗民,都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死寂。
东方天庭那深不可测的底蕴与煌煌神威,已非“强大”可以形容,它成为了悬于头顶的、无可违逆的“天命”。
林凡负手而立,青衫在尚未平息的能量涟漪中微微拂动,神情平静如水。他正欲运转法旨,彻底定鼎此界乾坤,将埃及与上帝神系的遗产纳入天庭秩序。
轰——!!!
就在这万法归寂、乾坤将定的刹那,一股截然不同的、源自世界根源的、蛮荒、苍凉、带着冰原极致严寒与熔岩般沸腾战意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太古冰龙苏醒,自那极北之地的尽头,轰然爆发!
这气息并非针对个体,而是携带着一个完整神系、一个彪悍文明的所有历史、所有荣耀、所有不甘的最终国运,如同决堤的星河,悍然冲入了神战擂台所在的虚空!
“咚!咚!咚!咚!”
沉重得仿佛能敲碎星辰、苍凉得如同世界树哀鸣的战鼓声,自北方传来。
那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葬礼的序曲,是文明为自己奏响的、奔赴终末的挽歌!
整个北方天际,被无尽的血色与暗金光芒覆盖。那不是云,而是实质化的英灵战意与神族荣耀!
在亿万道震撼乃至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神战擂台前所未有地轰鸣、扩张,仿佛为了容纳这最后的悲壮,主动迎接那倾尽一切的国运。
紧接着,一道道携带着不同本源法则,却同样散发着决死意志的身影,撕裂虚空,降临在擂台之上!
首先踏出的,是大地与冰霜的咆哮!
空间被极寒冻结,巨大的冰晶如同山脉般隆起。
一群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们皮肤如同万年冰川,肌肉虬结如同冻土山脉,眼中燃烧着对诸神永恒的仇恨与毁灭欲望。
为首者,更是头顶冰冠,手持由世界树树根打造的冰霜巨杖,正是霜巨人之祖——尤弥尔的后裔,如今的霜巨人之王!
他们的出现,让半个擂台化为了永恒的冰封死域,那是能与火焰巨人苏尔特尔一同焚毁世界的恐怖力量!
紧随其后的,是华纳神族的自然与魔法之光!
与阿萨神族的刚猛不同,华纳神族代表着更古老的自然伟力与智慧。
神王尼奥尔德驾驭着海浪与风暴虚影降临,手中握着象征海洋权柄的宝船。
丰饶、爱情与战争之神弗雷,乘坐着金光闪闪的野猪战车,手持能自行攻击的胜利之剑!
他的妹妹,美丽的弗蕾亚,身披鹰羽斗篷,周身流淌着魔法与生育的神力,目光却同样坚定而决绝。他们带来了大自然的狂怒与深邃的魔法灵光。
最后,也是最为核心的,阿萨神族的众神与英灵军团!
无尽的英灵战士从虚空中的瓦尔哈拉宫殿虚影中列队涌出,他们身披闪亮盔甲,手持符文武器,每一个都是人间百战而死的勇士,此刻为了最终的荣耀而战,气势如虹,汇聚成金色的洪流!
在这英灵洪流之前,是阿萨神族最后的菁华:
雷神托尔!他红发怒张,浑身缠绕着毁灭性的雷霆,手中妙尔尼尔战锤轰鸣,仿佛一尊移动的雷暴,战意之盛,直冲霄汉。他是阿斯加德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矛!
战神提尔!他面容刚毅,虽失一臂,但独臂紧握的胜利之剑却散发着无人能敌的锐利与勇气。他是契约与勇气的化身,此刻为了神族的存续之念而战。
守护神海姆达尔!他立于所有身影的最前方,身穿金甲,手持号角加拉尔,目光如电,洞彻虚空,他是阿斯加德最忠诚的守卫,也将见证最终的黄昏。
诗歌与智慧之神布拉基、森林之神维达尔……一位位阿斯加德的神明尽数现身,将自身的神力毫无保留地燃烧!
而在这所有身影的最中心,在那由无尽英灵、华纳神族、霜巨人共同拱卫的顶点——
一道璀璨的、蕴含着无尽智慧、牺牲与统御意志的流星之光,轰然降临!
光芒散去,众神之父——奥丁,显现出他最终极的战斗形态!
他依旧独眼,白须,但身披的不是神袍,而是由乌鲁神钢与黑暗侏儒符文锻造的至高战甲!
他手中紧握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枪尖燃烧着献祭自身换来的卢恩原初之火,仿佛能洞穿命运本身!
他肩头的两只神鸦——福金与雾尼(思想与记忆)发出悲鸣,与他脚下那两头凶狼——基利与库力奇(贪婪与欲望)一同,将力量完全灌注于他体内。
他的气息,不再是深不可测的神王,而是孤注一掷、燃烧一切的最终战士!他集合了整个北欧神系、霜巨人、乃至所有信奉他们的维京英灵的最终国运于一身!
奥丁那仅存的、深邃如渊的眼眸,缓缓扫过一片死寂的西方阵营,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讽,最终,化为无尽的决然。
他望向林凡,望向林凡身后那煌煌不可测的天庭虚影,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洪亮,却带着一种撼动宇宙根基的沉重与悲凉:
“东方的天帝,以及你的代行者。”
声音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中响起。
“我们,看到了。”他平静地陈述,如同在宣读自己的墓志铭,“拉的光芒在你们手中熄灭,耶和华的意志在你们脚下屈膝。你们的力量,超越了我们对‘强大’的认知,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如同宇宙本身般浩瀚的秩序。”
他话锋一转,那仅存的独眼中,猛地爆发出足以焚烧星河的炽热战意:
“但是!!”
“我北欧的儿郎!阿斯加德的众神!霜原的巨人!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屈从的血液,而是冰与火的战歌!我们的灵魂,归宿唯有那永恒征战、畅饮蜜酒的英灵殿!”
“当这世间再无值得一战的对手,当强大的敌人皆尽俯首,这种‘无敌的寂寞’,对我等而言,是比诸神黄昏本身,更加残酷的刑罚!是比死亡本身,更加深沉的绝望!”
奥丁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亿万战士齐声咆哮,带着一种文明最后的骄傲与疯狂:
“因此,我们来了!”
“我们不为征服而来!我们深知胜利早已注定不属于我们!”
“我们不为生存而来!沉默的消亡或是屈膝的苟活,是对我等存在最大的亵渎!”
“我们——为了一场配得上我族亿万年辉煌、配得上我等战士之魂的、最盛大、最壮烈的葬礼而来!”
“我们要用我们的血,染红你东方的战旗!我们要用我们的骨,铸就你天庭丰碑之下,最坚硬、最不屈的基石!我们要用我们最后的咆哮与战斗,在这由你们书写的、辉煌无尽的史诗中,刻下属于我们维京、属于我们阿斯加德的——最狂野、最悲壮、最无法磨灭的一笔!”
“此战,无关胜负,只关荣耀!”
“此战,即是我们的——诸神黄昏!”
“向至强者,发起我等文明……最终的挑战!”
“为了——阿斯加德!为了——瓦尔哈拉!为了——不灭的荣耀!”
“吼——!!!”
随着奥丁最终的战吼,整个维京联军——阿萨神族、华纳神族、霜巨人、无数英灵战士——同时发出了震碎虚空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对终末的拥抱,以及对自身文明落幕方式的……狂热认可!
血色与暗金的光芒冲天而起,融合成一股悲壮、狂野、足以让天地同悲的恐怖战意,如同最后的宇宙海啸,朝着华夏天庭的方向,发起了注定毁灭,却也注定永恒的……冲锋。
林凡看着眼前这倾尽一个文明所有、只为求一场辉煌葬礼的终极挑战,脸上的平静终于化为了无比的郑重与一丝深深的敬意。
他缓缓一步踏出,声音清晰而有力地传遍虚空,带着对勇武的最高礼赞:
“勇武可嘉,气魄……惊天!”
“尔等求仁得仁,我便以我华夏天庭之名,予尔等一场……配得上尔等气节的、最盛大的终末送行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