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刚敲过三下,必清就抱着一堆换洗衣物冲进禅房,慌慌张张地喊道:“师父!不好了!山下的陈家村闹怪病了,好多人上吐下泻,脸还肿得跟馒头似的,村医都治不好,说是撞了邪!”
济公正抱着酒葫芦睡得迷迷糊糊,被必清的喊声惊醒,揉了揉眼睛道:“慌什么慌?天塌下来有老衲顶着。不就是个怪病吗?说不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哪来那么多邪祟?”话音未落,广亮就提着食盒走进来,里面的素包子还冒着热气:“疯和尚,别睡了!方丈刚收到陈家村村长的求救信,让咱们赶紧去看看,再晚说不定要出人命!”
三人匆匆吃过早饭,踩着破蒲扇往陈家村赶。刚到村口,就闻到一股草药味混合着腐臭的气息,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正蹲在路边呕吐,脸上布满了红肿的疙瘩,看着触目惊心。村长陈老汉拄着拐杖,顶着一头白发迎上来,一见到济公就跪了下去:“圣僧救命啊!村里已经病倒三十多个人了,连吃奶的娃娃都没能幸免,再这么下去,我们陈家村就要绝户了!”
济公连忙扶起陈老汉,晃着破蒲扇走进村里。只见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道士正围着一个桃木剑跳大神,嘴里念念有词,却半点效果都没有。“别跳了别跳了,”济公挥挥手,“这不是邪祟,是中毒,跳大神能管用?赶紧把桃木剑收起来,别耽误事。”
道士们被济公说得面红耳赤,灰溜溜地走了。济公走进一户患病村民家,床上躺着个中年汉子,正捂着肚子打滚,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济公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皱着眉道:“这毒来得怪,既像食物中毒,又带着点瘴气的味道。陈老汉,村里最近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喝了不干净的水?”
陈老汉想了半天,道:“没有啊,我们都是吃自家种的粮食,喝村口井里的水,几十年都没事。就是前几天暴雨过后,村后的破庙里突然多了些奇怪的蘑菇,颜色特别鲜艳,有些孩子好奇摘了玩,不过没人敢吃啊。”
“破庙?”济公眼睛一亮,“带老衲去看看。”众人跟着陈老汉来到村后的破庙,庙门早已腐朽,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果然长着一片蘑菇,红的、黄的、蓝的,五颜六色,看起来格外诡异。济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红色蘑菇,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皱起眉头:“好家伙,这是‘瘴毒菇’!长在阴湿的地方,本身无毒,但吸收了瘴气就会变成剧毒,碰到皮肤都会过敏,要是误食,半天就没命!”
必清吓得后退一步:“师父,那村民们没吃蘑菇,怎么会中毒呢?”济公指着庙角的排水沟:“你们看,这排水沟直通村口的井,暴雨把蘑菇的汁液冲进了井里,村民们喝了井水,自然就中毒了。”广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赶紧把井水抽干,再把蘑菇都拔了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济公摇摇头,“这瘴毒菇的毒性很顽固,普通的方法除不掉,而且井水里的毒素已经渗透到土壤里,得找到解毒的东西才行。”他转头问陈老汉:“村里有没有特别老的树?或者长在悬崖上的草药?”陈老汉想了想,道:“村西的悬崖上有一棵百年老松树,树下长着些‘还魂草’,不过那地方太危险,没人敢去采。”
济公一拍大腿:“就是它了!还魂草能解百毒,尤其是瘴气毒,正好能治这怪病。必清,你去通知村民,别再喝井水,用雨水暂代;广亮,你跟老衲去悬崖采还魂草。”广亮一听要去悬崖,脸都白了:“疯和尚,我恐高啊!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济公瞪了他一眼:“救人要紧,恐高算什么?老衲拉着你,保证掉不下去。”
两人来到村西悬崖,只见悬崖陡峭,下面是湍急的河水,百年老松树长在悬崖中间的石缝里,树下果然长着一片翠绿的还魂草。济公踩着破蒲扇,拉着广亮的手慢慢往下飘,广亮吓得紧闭双眼,死死抓住济公的胳膊:“疯和尚,你可得抓紧我,我还不想死啊!”
济公笑着说:“放心,老衲的蒲扇比你的命还靠谱。”两人落到松树上,济公小心翼翼地采下还魂草,刚想往上飘,突然刮来一阵大风,广亮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济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都说了别乱动,你看你,差点把老衲也拖下去。”
回到村里,济公将还魂草交给村医,让他熬成汤药给患病村民喝。同时,他又让村民们把井里的水抽干,撒上石灰消毒,再把破庙里的瘴毒菇全部挖出来,用火烧成灰烬。忙到中午,第一批喝了汤药的村民终于有了反应,脸上的红肿渐渐消退,也不呕吐了,能坐起来说话了。
陈老汉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济公连连磕头:“圣僧真是活菩萨啊!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济公摆摆手,坐在门槛上喝着米酒:“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你们以后可得注意,破庙里的东西别乱碰,井水也要定期消毒,免得再出这种事。”
就在这时,必清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陶罐:“师父,你看我在破庙的佛像后面找到什么!”济公接过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臭味。他用手指沾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突然变了:“这是‘腐骨粉’!专门用来培养瘴毒菇的,看来这蘑菇不是自然长出来的,是有人故意种的!”
广亮瞪大了眼睛:“谁这么缺德?故意种毒蘑菇害村民?”陈老汉皱着眉道:“难道是邻村的赵老三?前阵子他来我们村买地,我们没同意,他还放话说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济公点点头:“有这个可能,走,老衲去会会这个赵老三。”
众人来到邻村,找到赵老三的家。赵老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济公等人来了,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圣僧找我有事?”济公晃着破蒲扇,笑着说:“赵老三,别装了,陈家村的瘴毒菇是不是你种的?你还在陶罐里装了腐骨粉,用来加速蘑菇生长,对吧?”
赵老三脸色惨白,还想狡辩:“圣僧可别冤枉好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瘴毒菇。”济公拿出陶罐,放在他面前:“这陶罐是在破庙里找到的,上面还有你的指纹,你敢说不是你的?”赵老三见证据确凿,再也瞒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圣僧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害他们的,我就是想让他们吃点苦头,同意把地卖给我,我没想到蘑菇的毒性这么大。”
济公叹了口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幸好老衲及时发现,不然陈家村就要出人命了。你现在就跟老衲去陈家村,给村民们道歉,再赔偿他们的损失,不然老衲就送你去官府。”
赵老三连连点头:“我去我去!我一定好好道歉,赔偿所有损失!”他跟着济公来到陈家村,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赔偿村民。陈老汉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再追究:“以后别再干这种缺德事了,大家都是邻居,互相照应才对。”
夕阳西下,济公三人准备回灵隐寺。陈老汉带着村民们送来很多土特产,有花生、红枣、还有刚烤好的红薯。济公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笑着说:“还是农家的红薯好吃。陈老汉,以后有什么事,就去灵隐寺找老衲,老衲一定帮忙。”
路上,必清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陶罐里的是腐骨粉?还知道是赵老三干的?”济公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腐骨粉有股特殊的臭味,老衲以前在庙里见过。而且赵老三买地不成,心怀怨恨,最有可能做这种事。这世间的坏人,往往都是因为贪心和怨恨,才会走上歪路。”
广亮哼了一声:“还是疯和尚你厉害,不过今天也算没白忙活,救了一个村子的人,还揪出了坏人。方丈肯定会夸我们的。”济公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老衲可是活佛济公,什么事能难倒我?走,回寺里喝米酒去,今天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着,身后的陈家村渐渐隐在暮色中。村口的井已经重新注满了干净的水,破庙里的瘴毒菇也被清理干净,村民们的笑声从村里传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济公回头望了一眼,嘴角扬起笑容,心里暗道:“这世间事,无非是贪与怨,戒掉贪心,放下怨恨,自然能活得轻松。老衲的米酒,还得再喝几坛才行啊!”说罢,他加快脚步,晃着破蒲扇,朝着灵隐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