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雨宫白的疑问,高松灯并未给予言语上的回应。
她只是维持着俯身的姿态,像一只固执地确认所有物气味的小兽,又在他胸膛上依赖般地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直起身。
在这之后,她低头凝视着身下依旧处于大脑过载状态的雨宫白,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与平时怯懦内向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偏执和占有欲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让她清秀的脸庞浮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魅力。
“这下好了……”
轻声呢喃的同时,高松灯的脸上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满足感:
“你的身上……已经彻底染上我的味道了”
但紧接着,她的语调骤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仿佛在吟诵某种独占的咒文: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不是爱音的!!!”
“你知道吗?!”
听到这如同宣示主权般异常执拗的宣言,雨宫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抬手扶住额头。
“我说小灯啊……我可不是谁的所有物……”
他一边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试图讲道理:
“我是我自己的……拜托你快让我起来,这样真的很奇怪……”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和爱音明明只是普通朋友……怎么在小灯眼里怎么就完全变了味?
而且……她这攻击性怎么越来越强了?
这到底该怎么办……?
“……嗯?”
然而,“不是谁的”这句话,似乎精准地踩中了高松灯的某个逆鳞。
她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却,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没有任何预兆,她再次猛地俯下身。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胸膛,而是他的嘴唇。
“唔?!”
没面对这个举动,雨宫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所有的挣扎和话语都被一个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彻底堵了回去。
他再次徒劳地试图推开她,但压制着他的力量如山般稳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于是乎他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任由异常执着的社尖撬开他的关隘,在他口中宣告主权般地巡弋。
寂静的活动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熟悉的水声反复响起。
良久高松灯才再次抬起头微微喘息着,同时又伸出社尖意犹未尽地舔过自己的唇角,仿佛在品尝残留的味道。
而雨宫白则脸色爆红,慌忙用手背挡住自己湿漉漉的嘴唇,声音因为震惊和羞耻而颤抖:
“你……你……不能这样……我们……这太超过……”
“……唔”
抗议无效。
甚至没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所有剩余的词汇就再次被高松灯以唇封缄。
她似乎格外迷恋这种让他无法言语,只能承受的方式。
起身。
试图开口。
再次被吻住。
这仿佛成了一场无休止的、单方面发起的轮回。
直到第十几次,或许更多次之后,雨宫白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光彩终于彻底熄灭。
甚至于他产生了某种可怕的条件反射,只要高松灯一有微微俯身的趋势,他的身体就会先于大脑僵硬起来,屏住呼吸,生怕再次触发那令人窒息的“惩罚”。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个人偶般瘫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的灰尘。
“这……这谁顶得住啊……救命啊……”
而就在这时,高松灯周身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同时她的脸上浮现出那种心满意足又带着一丝诡异纯真的微笑。
而后,她轻盈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一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平日里安静内向,甚至有些怯生生的高松灯。
她低头看着依旧瘫在地板上眼神失去高光的雨宫白,用她那特有的声线轻声说道:
“我会……好好维持住这个乐队的……”
“……我也不会,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她顿了顿,微微歪头,语气依旧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不过……”
“你,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
说完,她像是呵护珍宝一般,将那条从雨宫白那里“奖励”来的领带工整地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校服裙子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再没有多看雨宫白一眼,仿佛刚才那个极具攻击性的少女只是幻影。
最终她默默地转身,拉开活动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走廊的光影之中。
“唉……”
直到确认高松灯真的离开了,雨宫白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同时又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
他揉着发痛的额角,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
“看来……自己已经被给彻底盯上了啊……”
“这下连跑也跑不掉了……”
无奈地感叹的同时,他整理好自己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衫,也推门走了出去。
当他终于来到天文部的活动室门口时,里面是一派看似无比日常和平静的景象。
只见高松灯已经坐在了她常坐的角落,正小口小口地安静吃着自己的便当,姿态文静得仿佛刚才那个强势索吻,宣示主权的人根本不是她。
而千早爱音则盘腿坐在另一边,一边用勺子扒拉着饭,一边刷着手机屏幕上可爱猫咪的视频,时不时发出被萌到的轻笑。
听到开门声的千早爱音立刻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啊!小白!你回来啦!”
“你刚才跑去哪里了嘛!怎么这么久……唉?”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协调之处,话语也因此戛然而止,同时视线也凝固在对方松开的衬衫领口处。
“咦?!你的领带呢?”
“这个嘛……”
听到对方的疑问,雨宫白心里猛地一咯噔,正准备随口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千早爱音身后的瞬间。
高松灯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灰色的刘海下,那双眼睛正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阴暗视线,直勾勾地锁定着他。
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然刻意地伸出社尖,轻轻舔过自己的唇角。
那个动作无声,却充满了极致露骨的威胁和警告意味
“敢乱说话,你就试试看。”
“呜噫!”
雨宫白被这无声的威胁吓得一个激灵,冷汗差点冒出来。
他几乎是瞬间弹射到千早爱音旁边的空位坐下,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的便当盒,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快速解释道:
“啊哈哈……没、没什么!就是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龙头开太大了,水溅到了领带上”
“然后我感觉湿湿的不太舒服,就暂时解下来收好了!对!就是这样!”
“哈啊?你也真是的……”
闻言,千早爱音果然露出了略带嫌弃的无奈表情
“做事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她心里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违和感。
刚才小灯回来时,好像也说去了洗手间……?
是巧合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她就被手机里一只打滚的布偶猫视频重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哇!快看这个!好可爱!”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真不小心呢……哈哈哈……”
面对千早爱音那混合着嫌弃和关切的吐槽,雨宫白只能一边擦着并不存在的冷汗,一边发出无比干涩和尴尬的笑声,埋头拼命扒拉起自己的午饭,根本不敢再看高松灯的方向。
天文部的午间,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只有雨宫白知道,某道来自角落,冰冷且占有欲十足的视线,从未真正离开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