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合成音在狭小的舱室内回荡,如同死神的宣判。“清除程序”四个字落下瞬间,舱壁两侧悄无声息地滑开数个缺口,露出里面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如同蜂巢般的发射孔!
“嗤嗤嗤——!”
数十道凝练的、蕴含着高度压缩星辰之力与奇异分解能量的蓝色射线,如同暴雨般覆盖了舱室内的每一寸空间!这些射线速度极快,且带着自动追踪与能量锁定特性,根本无从闪避!
林川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刚刚突破金丹后期,境界未稳,伤势未复,如何能抵挡这巡天阁遗迹的自动防御系统?
避无可避,唯有硬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那新生的、属于金丹后期的磅礴灵力,仿佛被这极致的死亡威胁彻底激发,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自行运转起来!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表面那被磨蚀掉一丝的“辰蚀印记”与“镇星锁”烙印处,新的混沌灵光更加璀璨!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求生本能驱使,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不再是具体的法术神通,而是将刚刚突破获得的、远超从前的混沌灵力,混合着“星穹之种”的包容意蕴、左眼“寂灭星瞳”洞察的能量轨迹、右眼“开辟灵眸”蕴含的生机韧性,以及那丝造化生机的玄奥力量,毫无章法却又浑然天成地,尽数轰出!
一道混沌色、其中夹杂着细微星芒与赤金光晕的、并不耀眼却厚重凝实到极致的灵力屏障,瞬间在他身前成型!
“噗噗噗噗——!”
密集的蓝色射线狠狠撞在混沌屏障之上!
预想中的屏障瞬间破碎并未发生。那混沌屏障剧烈波动,表面被射线击中处泛起无数涟漪,甚至向内凹陷,仿佛随时可能被洞穿,但其韧性却超乎想象!那高度压缩的星辰分解能量,撞入这混沌屏障中,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包容一切的混沌特性迅速分解、同化、消弭!
而屏障中蕴含的那一丝“开辟灵眸”的生机韧性,则不断修复着屏障被破坏的结构;那“寂灭星瞳”洞察的能量轨迹,则让林川在潜意识中微调着屏障各处的灵力分布,以最经济的方式抵御着攻击;那丝造化生机,更是如同最坚韧的丝线,贯穿整个屏障,维系着其不破不灭的意蕴!
数十道足以灭杀金丹初期的蓝色射线,竟被这仓促间布下的混沌屏障,硬生生挡了下来!
虽然屏障光芒急剧黯淡,林川也被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撞在舱壁上,但他终究是……扛住了这第一波绝杀!
“攻击能量等级提升……判定目标威胁度:高。启动二级清除协议。”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舱壁上的发射孔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和地板上同时亮起的、更加复杂庞大的能量符文!一股远超之前的、令林川金丹都感到战栗的恐怖能量正在迅速汇聚!这一次的攻击,威力恐怕足以威胁到金丹后期,甚至元婴!
不能再待在这个封闭的死亡陷阱里了!
林川目光扫过舱室,左眼“寂灭星瞳”瞬间锁定了一处舱壁连接处——那里能量流转稍显晦涩,结构似乎也因年代久远和刚才的震动而最为薄弱!
他强提一口灵力,不顾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并指如剑,将刚刚抵挡攻击后残余的、以及新生的金丹后期灵力,高度压缩于指尖,混合着一丝星辰寂灭之力,狠狠点向那处薄弱点!
“星穹·破障!”
嗤——!
指尖混沌色灵光爆发,那处舱壁如同被高温熔蚀,瞬间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破洞!破洞之外,是一条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处的金属通道!
林川毫不犹豫,身形一闪便从破洞中钻出。几乎在他离开的瞬间,身后舱室内汇聚的恐怖能量轰然爆发,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整个舱室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基本粒子!
强烈的能量冲击波从破洞中冲出,将林川狠狠推向前方的黑暗通道!
他人在半空,勉强稳住身形,落入通道之中。通道内一片漆黑,唯有两侧墙壁偶尔有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应急灯带,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尘埃气味,灵气稀薄,但那种巡天阁特有的、科技与法则融合的韵律却无处不在。
他不敢停留,沿着通道向前疾奔。神识散开,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发动的攻击。
这艘深埋地底的巡天阁星舰(他猜测)残骸极其庞大,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他凭借着“寂灭星瞳”对能量流动的感知和对巡天阁法则韵律的熟悉(源自青铜铃铛、戒指),尽量选择那些能量相对稳定、法则韵律更清晰的方向前进。
途中,他再次遭遇了几波自动防御系统的攻击——从墙壁射出的能量网,从天而降的切割光束,甚至还有能够扭曲空间的力场陷阱。所幸他突破至金丹后期,灵力浑厚了数倍,对力量的掌控也更加精细,加之双瞳神异,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或化解。
但他的伤势也在一次次应对中不断加重,新突破的境界更是摇摇欲坠。那丝造化生机虽在不断修复,却也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必须尽快找到控制核心,或者离开这里!
不知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
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破损严重的暗金色金属圆球,圆球表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和烧灼的痕迹,无数断裂的能量导管如同枯萎的藤蔓般垂落。唯有圆球顶部,还有一小片区域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乳白色光芒。
而在圆球下方,大厅的地面上,刻印着一个无比繁复、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巨型法阵。法阵的线条大多已经黯淡,许多节点更是早已破碎,但依旧能感受到其昔日运转时,那足以撼动星辰的磅礴伟力。
这里,似乎是这艘星舰的……主控室或者核心能源室?
林川小心翼翼地踏入大厅。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似乎这里的防御系统已经彻底损坏。
他的目光落在中央那个破损的金属圆球上,尤其是顶部那依旧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区域。那光芒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与青铜铃铛、戒指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核心。
他尝试着,将一丝自身灵力,混合着青铜戒指的权限波动,缓缓探向那圆球。
就在他的灵力触碰到圆球的瞬间——
那微弱的乳白色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的意念碎片,断断续续地传入林川的识海:
“身份……验证……巡天……阁……见习成员……林川……权限……低……检测到……高等……混沌……本源……星穹……之种……”
那意念似乎极其激动,又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传承者……终于……等到……了吗……”
“……核心……受损……97%……能量……即将……枯竭……无法……维持……‘摇篮’……”
“……警告……‘渊寐’……苏醒……‘归墟之眼’……异动……坐标……‘寂灭深渊’……必须……阻止……”
“……最后……能量……传承……‘星舰日志’……部分……权限……开放……”
“……小心……‘观星者’……他们……在……寻找……‘钥匙’……”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圆球顶部的乳白色光芒彻底熄灭,整个圆球如同失去了最后一丝活力,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一块真正的顽铁。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杂乱的信息流,强行涌入林川的识海,那是这艘名为“探索者VII号”的星舰,在最终坠毁于此之前,记录下的部分日志碎片!
林川闷哼一声,捂住额头,消化着那庞杂的信息。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数据、绝望的战斗记录冲刷着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星舰在无尽星海中航行,监察万界;看到了与“逆辰盟”舰队的惨烈星空大战;看到了被迫坠入此界,建立前哨;看到了“归墟之息”的突然爆发,“渊寐之主”的降临;看到了前哨的陷落,战友的牺牲;也看到了最后时刻,舰长启动最终协议,将大部分能量用于维持某个名为“摇篮”的装置,并将星舰核心沉入地底,陷入永恒沉寂,只留下一丝微弱的灵智,等待着渺茫的“传承者”……
而在这庞杂信息的最后,一段被重点标记的、来自更高权限的加密信息,缓缓浮现:
“检测到‘摇篮’能量波动异常……坐标:禹州城·皇城·地底……警告!‘摇篮’封印正在被未知力量侵蚀!重复!‘摇篮’封印正在被侵蚀!如封印破碎,‘摇篮’内封存之‘上古之恶’将苏醒,此界……危矣!”
皇城地底?!那个“接口”后面,封印着所谓的“上古之恶”?就是墨先生之前提醒异常的那个地方!
而几乎在这段信息被林川读取的同一时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青铜戒指之间的联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了一丝,仿佛多了一点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的……对这艘星舰残骸的权限?
就在他试图进一步理解这新获得的权限和那骇人听闻的“摇篮”信息时,整个大厅,不,是整个星舰残骸,突然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并非来自外部的攻击,而是源自残骸更深处的……某种东西,似乎因为核心圆球的彻底沉寂,而失去了最后的束缚,正在……苏醒?
一股远比“渊寐之主”更加古老、更加混乱、充满了极致毁灭与疯狂意味的恐怖气息,如同解开了枷锁的太古凶兽,从地底最深处,缓缓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