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大巫殿沉重的殿门无声地开启一道缝隙,一名身着巫侍服饰的青年兽人走了出来,对着白煜恭敬行礼:“白煜大人,大巫请您进去。”
“有劳。”白煜收敛心神,对侍从颔首。
他与夜祁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迈入了那充满神秘威压的大巫殿。
“拜见师父。”
“拜见大巫。”
两人上前,恭敬颔首行礼。
“嗯。”大巫的声音苍老而平和,仿佛能洞悉一切。
“我知你们为何而来。且先坐下等候吧,人一会儿便该到了。”
白煜与夜祁闻言,心中皆是了然。
两人依言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虽面色平静,但内心的焦灼并未减少分毫,只是暂时被按压下去。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香炉中烟雾袅袅升腾。
没过多久,殿外再次传来通禀声,打破了寂静:“禀告大巫,凤族少主凤曦前来拜见,是为商议明年凤族祈福大典之事。”
大巫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嗯,让他进来吧。
今日我这大殿,倒是真热闹啊。”
白煜心中一动,凤曦?他今日为何会突然前来?是为了祈福之事,还是……另有所图?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带时笙在去往狼部落时凤族手下的行为,心中疑窦丛生。
夜祁则对凤曦的到来并无太多想法,只觉或许是巧合,但空气中似乎无形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张力。
凤曦步入殿内,他一袭华丽的金红色凤纹长袍,容颜昳丽,气势逼人。
进入殿中的瞬间,他的目光便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立刻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白煜和夜祁。
尤其是看到夜祁时,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了然与确认——果然如此。
他之前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向大巫行礼:“凤曦拜见大巫。”
“嗯。”大巫淡淡应了一声。
凤曦随即转向白煜,两人互相颔首致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夜祁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询问。
白煜出声介绍:“这位是狼族的夜祁。”他顿了顿,补充道,“是未来狼族的族长。”
夜祁起身,对着凤曦微微抱拳,姿态不卑不亢:“夜祁。”
凤曦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又得体的微笑,同样回礼:“凤族,凤曦。”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审视与衡量。
这时,一旁的巫侍恭敬地捧着一卷兽皮卷轴来到凤曦面前:“凤少主,这是此次祈福大典的初步条目清单,请您过目。”
凤曦接过卷轴,却并未立刻展开细看,而是转向大巫,语气谦逊地说道:“大巫,祈福条目繁多,凤曦可否先在此阅览一番?若有不明之处,也好及时向您请教答疑。”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仿佛一心扑在族中事务上。
大巫深邃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一瞬,仿佛早已看透他滞留在此的真实目的,却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可。看茶。”
巫侍立刻为凤曦也奉上香茗。
凤曦优雅落座,慢条斯理地展开兽皮卷轴,目光落在上面,看似专注,实则眼角的余光和大部分心神,都留意着殿门的动静。
这种微妙的平衡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半炷香后,殿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和侍从的引导声。
紧接着,殿门再次被推开。
龙垚率先步入,他今日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墨色镶金边袍服,更显尊贵挺拔。
而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迈过门槛的,正是白煜和夜祁心心念念寻找的时笙!
殿内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穿着那身月白色的绸裙,外面却松松地披着一件明显属于男性的玄色兽皮外袍。
那袍服做工极其精良,衣襟和袖口处以金线绣着繁复而独特的龙形图腾,彰显着主人尊贵无比的身份——正是龙族王子的象征。
她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尚可,一双明眸带着些许谨慎,快速地扫过殿内。
当她的目光触及白煜和夜祁时,明显地亮了一下,那其中蕴含的依赖、思念与终于找到亲人的安心感,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去。
她对着他们极小幅度地、快速地弯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个“我没事,别担心”的安抚笑容。
白煜和夜祁悬着的心,在看到她的笑容和确认她无恙的瞬间,终于落回了实处。
但随即,他们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回那件刺眼的、属于另一个雄性的兽袍上,还有她竟是跟着龙垚一同出现的事实……
一股强烈而不悦的酸涩与占有欲瞬间冲上心头,让两人的脸色都难以控制地沉了沉,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而凤曦和龙垚,自然也捕捉到了时笙与白煜、夜祁之间那瞬间的眼神交流与无声的默契。
龙垚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唇角那抹惯常的、略带傲气的笑容淡去了几分。
凤曦则垂下眼眸,慢饮了一口茶,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与一丝了然的玩味。
殿内的气氛,因这短暂的无声交流,陡然变得更加微妙和紧绷起来。
“拜见大巫。”龙垚收敛心神,上前一步,对着高台行礼。
时笙也连忙跟着微微屈膝。
“嗯。”大巫的目光在下方几人身上转过一圈,最后落在时笙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时笙,还有白煜,留下。其余人等,暂且殿外等候吧。”
龙垚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深深地看了时笙一眼,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凤曦则是优雅起身,对着大巫微微一礼,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白煜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夜祁虽然极度不愿再次离开时笙身边,但大巫发话,他只能强忍着,用眼神告诉时笙“我就在门外”,然后大步走出殿外。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殿外,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雄性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各自寻了处地方或靠或立,沉默地等待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雄性之间特有的较量与紧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