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像刚睡醒的猫似的,懒洋洋地扒着学校图书室的玻璃窗,把书架上一排排书的影子拉得老长。
尹笙背着半旧的双肩包,猫着腰从图书室后门溜进来,鞋底蹭过地板时特意放慢了速度,生怕惊动了柜台后那位总爱盯着人看书的老梁。
他探头探脑地往柜台方向瞄了一眼,只见老梁正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看得入神,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也没察觉。
尹笙心里暗喜,轻手轻脚地挪到柜台前,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又无害:“梁叔,麻烦借一下三层c区14排最顶层的《量子计算》英文原版,就是那本蓝色封皮、书脊有点磨白的。”
老梁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慢悠悠地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眼神像扫描仪似的在尹笙脸上扫了一圈。
他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了敲,屏幕上跳出一串借书记录,老梁眯着眼睛看了几秒,突然“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拆穿小把戏的得意:“你小子,上次借的《黑洞与时间弯曲》还没还呢,这又来借新书?图书馆的规矩忘了?”
尹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但他面上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一副“您肯定是记错了”的无辜表情,手还在裤兜里偷偷攥紧了衣角:“梁叔,您可别冤枉我!那本书我上周就还了,我特意夹在《母猪产后护理》里了,就放在二层农业类书架第三排,您没找到吗?”
这话一出口,老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放下茶杯,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你把《黑洞与时间弯曲》夹在《母猪产后护理》里?尹笙啊尹笙,你小子脑袋里装的是量子纠缠还是母猪饲料?那么一本讲宇宙黑洞的书,你跟母猪护理凑一块儿,你是想让黑洞也学会给母猪接生啊?”
尹笙被老梁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微微泛红,却还是强撑着辩解:“梁叔,这您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反向隐藏’,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谁能想到,一本高大上的物理书会藏在农业类书架里?再说了,《母猪产后护理》那本书那么厚,夹本书进去一点都不显眼,我这可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老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掰扯,起身拿起钥匙串:“行了行了,别跟我在这儿贫嘴,我去给你找书,要是找不到《量子计算》,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说着,他揣着钥匙往三层走去,脚步不快,却带着股“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的气势。
尹笙站在柜台前,心里有点小紧张,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书包里的透明pEt片——那可是他花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量子书签”。
他想着,要是老梁发现书签,会不会觉得他是在搞什么恶作剧?正琢磨着,就见老梁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老梁把书往柜台上一放,手指着书脊缝隙:“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尹笙凑过去一看,只见书脊里夹着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透明pEt片,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上面,隐约能看到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书脊上掉下来的碎纸片。
尹笙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pEt片,却被老梁一把按住了手。
“先别急着拿,这玩意儿是啥?你又在书里夹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老梁的语气带着点警惕,生怕这小子又搞出什么“母猪护理”式的乌龙。
尹笙嘿嘿一笑,把老梁的手挪开,小心翼翼地把pEt片取出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蓝光LEd灯,按亮后对着pEt片照了过去。
瞬间,原本模糊的小字清晰起来,竟是一串复杂的物理公式,像极了教科书上的量子力学推导过程。
“梁叔,这是我自己做的‘量子书签’!”尹笙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pEt片,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用的是折射率1.58的pEt材料,特别薄,夹在书里一点都不影响书的厚度,而且这材料还能防霉防蛀,比普通书签好用多了!”
老梁凑过去看了看蓝光下的公式,虽然大部分都看不懂,但也能感觉到这小子确实花了心思。
他忍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你这小子,脑子里净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做个书签都这么大费周章,干脆申请个专利得了,说不定还能卖钱呢。”
尹笙一听,眼睛更亮了,拍了下手:“梁叔,您还真说对了!我已经在走流程了,专利名我都想好了,叫‘一种基于光学隐形的信息存储介质’,听起来是不是特别专业?”
老梁被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逗乐了,拿起《量子计算》递给尹笙,又叮嘱了一句:“行了行了,书给你,记得按时还,下次别再拿什么母猪护理当掩护了,我这心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再让我发现一次,下次你就算申请了‘母猪书签专利’,我也不给你借书了!”
尹笙接过书,连忙点头如捣蒜,把“量子书签”小心地夹回书里,背上书包就往图书室门口跑。跑到门口时,他还不忘回头冲老梁挥了挥手:“谢谢梁叔,您放心,下次我肯定找个正常点的书当掩护!”
老梁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小子虽然调皮,但脑子确实灵光,说不定以后还真能在量子领域搞出点名堂来。
他低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借书记录,默默把《母猪产后护理》那本书的位置标了出来——下次可得重点检查一下那本书,谁知道这小子还会不会在里面夹别的“量子秘密”呢。
尹笙背着书包走出图书室,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把《量子计算》抱在怀里,心里美滋滋的——不仅借到了想要的书,自己的“量子书签”还得到了老梁的认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的专利就能批下来了。
他越想越开心,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书包拉链没拉好,一张小小的透明pEt片从书包缝隙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图书室门口的台阶上。
没过多久,一个保洁阿姨拿着扫帚走了过来,看到台阶上的pEt片,弯腰捡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透明小片子,疑惑地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塑料片,上面还有字,该不会是哪个学生掉的书签吧?”她拿着pEt片走到图书室柜台前,递给老梁:“梁老师,这是我在门口捡到的,是不是哪个学生掉的?”
老梁接过pEt片,一看就认出了这是尹笙的“量子书签”,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嘛,这是刚才那个借《量子计算》的小子掉的,这小子,毛手毛脚的,连自己的宝贝书签都能弄丢。”
他把pEt片收好,想着等尹笙下次来还书的时候再给他,顺便再调侃他几句——看来,这“量子书签计划”,还得再经历几次“图书室小插曲”才能真正“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