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使者离京未满一月,南翼国遣使朝拜的消息便传入宫中。与蒙古国的平和不同,南翼国地处东南沿海,近年来国力渐盛,对中原王朝虽表面称臣,实则暗流涌动,此次遣使,不少朝臣都觉得“来者不善”。
小皇帝召萧逸尘议事时,眉头紧锁:“皇叔,南翼国使者团由丞相魏坤带队,此人素有野心,且睚眦必报,此次前来,怕是不只为朝拜。”
萧逸尘指尖轻叩案几,沉声道:“臣已查到,南翼国近年暗中操练水师,且与我东南边境的几个藩镇往来密切,此次魏坤前来,多半是想试探我朝虚实,或许还会提出无理要求。”
“那该如何应对?”小皇帝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逸尘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表面上需尽地主之谊,礼数周全,但若他们敢挑衅,我朝也不必退让。”
南翼国使者团抵达那日,气氛便透着几分凝重。魏坤年近五十,身材微胖,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见到前来迎接的萧逸尘,脸上虽挂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倨傲:“久闻摄政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逸尘淡淡回礼:“魏丞相一路舟车劳顿,先入驿馆歇息吧。”
入宫朝拜时,南翼国献上的礼物看似丰厚,实则暗藏讥讽——几匹粗劣的麻布,说是“南翼国新织的贡品”;一箱近海的小鱼干,美其名曰“海味珍品”。满朝文武皆面露愠色,小皇帝却强压着怒火,笑道:“多谢南翼国的心意,来人,收下吧。”
宴席上,魏坤更是借着酒意,频频发难。他先是夸赞南翼国水师如何精锐,又话里有话地说“中原王朝的骑兵虽勇,怕是到了海上便无用武之地”,接着竟看向萧逸尘,举杯道:“听闻摄政王箭术无双,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我南翼国的神射手,倒想向摄政王讨教讨教。”
萧逸尘尚未开口,魏坤身后便站出一个精瘦的汉子,腰间挎着长弓,眼神挑衅。满座哗然,这显然是故意刁难——南翼国擅射,且是客场挑衅,赢了显得以强凌弱,输了则损了国威。
萧逸尘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魏丞相有兴致,本王奉陪。只是比试需有彩头,若本王赢了,还请南翼国将近年侵占我东南沿海的三座小岛归还;若本王输了,便将皇家猎场的三匹汗血宝马送与南翼国,如何?”
魏坤没想到萧逸尘如此干脆,且赌注这般大,愣了愣才笑道:“摄政王果然爽快,就依你。”
比试设在宫中的校场。那南翼国射手确实有些本事,连射三箭,皆中靶心,引得南翼国使者一阵喝彩。魏坤得意地看向萧逸尘:“摄政王,请吧。”
萧逸尘起身,接过随从递来的长弓,并未看靶,反而望向空中——一群白鸽正从校场上空飞过。他搭箭拉弓,动作行云流水,众人还未看清,三箭已破空而出,竟一箭射穿一只白鸽的翅膀,另外两箭分别射中另外两只白鸽的尾羽,三只受伤的白鸽盘旋着落下,正好掉在靶心周围。
满场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南翼国使者脸色煞白,魏坤的笑容僵在脸上。萧逸尘将弓递给随从,淡淡道:“本王箭术不精,只擅射活物。”言下之意,射固定的靶子,反而失了水准。
魏坤哑口无言,只能认栽。
宴席散后,萧逸尘回到王府,脸色依旧沉凝。苏瑶见他神色不对,温声道:“南翼国使者为难你了?”
萧逸尘将席间的事说了,苏瑶蹙眉道:“这魏坤明显是来寻衅的,怕是往后边境不会太平。”
“嗯,”萧逸尘点头,“我已命镇东将军加强东南沿海的防御,以防他们偷袭。”
正说着,萧念安带着墨影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父王,你看,墨影刚才捉到一只鸽子!”
墨影嘴里叼着一只白鸽,正是萧逸尘在校场射伤的那只,此刻已被包扎好翅膀,显然是被念安捡了回来。魏坤恰好派人来王府“拜访”,看到墨影叼着鸽子,又惊又怒:“摄政王,你府中怎会养狼?且如此凶性!”
萧念安仰着小脸道:“墨影不凶,它是我的朋友!”墨影似是听懂了魏坤的不善,冲着他低吼一声,吓得来使后退半步。
萧逸尘冷冷道:“本王府中养什么,似乎与南翼国无关。若魏丞相是来兴师问罪的,便请回吧。”
来使悻悻离去。苏瑶看着墨影,若有所思道:“南翼国地处沿海,或许从未见过这般神骏的狼,墨影它们的存在,倒也能让他们忌惮几分。”
接下来的几日,魏坤果然没再寻衅,却在与朝臣商议边境互市时提出苛刻条件,要求中原王朝开放更多港口,且关税需减半。萧逸尘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双方僵持不下。
离京前一日,魏坤突然提出要去王府“拜访”,说是想看看“能养狼的王府究竟有何不同”。萧逸尘知他不安好心,却还是应了。
魏坤在王府里转了一圈,目光频频落在西跨院的三只狼身上,尤其是看到墨影身姿矫健、眼神锐利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笑着对萧念安说:“小公子,这狼如此神骏,不如送一只给我南翼国?我国王定会十分欢喜。”
萧念安把墨影护在身后,皱着眉道:“不行!墨影是我的家人,不能送!”
魏坤脸色一沉,刚要再说什么,墨影突然冲着他龇牙咧嘴地低吼,追风和星儿也围了上来,摆出防御的姿态。魏坤吓得后退几步,讪讪道:“摄政王的狼,果然野性难驯。”
萧逸尘淡淡道:“它们虽通人性,却也护主,还请魏丞相莫要惊吓了孩子和它们。”
魏坤碰了个软钉子,没再多留,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看着南翼国使者团远去的身影,萧逸尘对苏瑶道:“魏坤此行虽未讨到好处,却摸清了我朝的态度,南翼国怕是很快会有动作。”
苏瑶握住他的手:“兵来将挡,你已有准备,不必太过忧心。”她看向在院里嬉闹的念安与狼崽们,“至少此刻,我们是安稳的。”
萧逸尘点头,望着秋日的天空,眼神坚定。他知道,和平从不是等来的,而是靠实力守护的。无论是朝堂上的唇枪舌剑,还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事,他都会护着这个家,护着这片江山,让念安能继续在阳光下与狼崽们嬉闹,让苏瑶能安心享受岁月静好。
而那三只从山谷里救回来的狼,或许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中原王朝的王府里,成为守护安宁的一份子,用它们的存在,见证着家国的风雨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