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北境的雨水渐渐稀少。连续十余日晴空万里,太阳炙烤着大地,城外开垦的农田里,刚长到半尺高的冬麦渐渐蔫了下来,绿油油的叶片蜷缩着,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枯黄。
这日清晨,陆辰巡查荒地时,看到数十名百姓蹲在田埂上,愁眉苦脸地望着干裂的土地。有人提着水桶,从远处的小河里艰难地打水灌溉,可一桶水浇下去,瞬间就被干涸的土地吸收,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柳家村的张老栓看着自家地里蔫蔫的麦苗,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这老天怎么不下雨啊?再这么旱下去,这一季的收成就要毁了!”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脸上满是焦虑。开垦荒地时,大家盼着能有个好收成,缓解粮食短缺的问题,可如今遇上旱情,眼看辛苦种下的庄稼要枯死,每个人都心如刀绞。
陆辰看着干裂的土地和百姓们焦急的神情,心中沉甸甸的。粮食是北境安定的根基,若是庄稼绝收,不仅百姓们要挨饿,军营的粮草供应也会再次陷入危机。必须尽快解决灌溉问题,否则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可眼下没有电力,也没有抽水机,仅靠人力挑水,根本满足不了上千亩农田的灌溉需求。陆辰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小河,脑海中飞速思索着 —— 既然没有电力,那就利用人力和畜力;没有精密的水泵,那就用简单的机械结构,制作简易的抽水装置。
他想起了古代的 “龙骨水车”,但那种水车体积大,制作复杂,且需要水流有一定的落差。如今的小河水流平缓,地势也较为平坦,龙骨水车并不适用。或许可以设计一种更简单的 “脚踏抽水机”:用木桶作为盛水容器,通过齿轮和曲轴连接踏板,人踩踏踏板带动木桶上下运动,从河里抽水,再通过竹筒引流到农田里。
打定主意,陆辰立刻返回军营,找来器械改良队的周顺和几名木匠,拿出纸笔,快速画出抽水机的图纸。“你们看,底部做一个铁制的吸水口,连接木桶,木桶两侧装齿轮,通过曲轴与脚踏板相连。人踩动踏板,齿轮带动木桶下降,吸水口打开,灌满水后,再带动木桶上升,吸水口关闭,水从顶部的出水口流入竹筒,顺着竹筒流进田里。”
周顺拿着图纸看了半天,眼睛越亮:“王爷,这法子妙啊!不用挑水,踩着就能抽水,省劲还高效!就是这齿轮和曲轴的咬合,得做得精准些,不然容易卡壳。”
“放心,锻造坊刚造出简易车床,能做出精准的齿轮。” 陆辰说道,“你们分工合作,木匠负责制作支架和木桶,铁匠负责打造齿轮、曲轴和吸水口,争取三日内造出样品。”
工匠们齐声领命,立刻投入到抽水机的制作中。陆辰也时常到作坊查看进度,时不时提出修改意见 —— 比如将木桶内壁打磨光滑,减少漏水;在吸水口加装简易的阀门,提升吸水效率。
三日后,第一台脚踏抽水机终于制作完成。陆辰让人将抽水机搬到小河边,周围围满了好奇的百姓和士兵。抽水机高约一人,底部的吸水口没入水中,顶部连接着一根长长的竹筒,延伸到旁边的农田里。
“我来试试!” 赵虎自告奋勇,大步走到抽水机旁,踩上踏板。他用力向下踩踏,齿轮转动,带动木桶缓缓下降,“咕咚” 一声,河水被吸入木桶中。随后他抬起脚,齿轮反向转动,木桶上升,顶部的出水口打开,清澈的河水顺着竹筒 “哗哗” 地流入农田,滋润着干裂的土地。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百姓们欢呼起来,脸上的焦虑被惊喜取代。赵虎踩着踏板,水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农田,比人工挑水快了数倍,而且毫不费力,他踩了半个时辰,面不红气不喘,田里已积了浅浅一层水。
“太好了!有了这东西,再也不怕天旱了!” 张老栓激动地握着陆辰的手,老泪纵横,“王爷,您真是我们的救星啊!这下庄稼有救了!”
“大家不用谢我,这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陆辰笑着说,“接下来,我们多造几台抽水机,分放在小河沿岸,再挖几条水渠,把水引到各个农田,保证所有庄稼都能喝上水。”
接下来的几日,工匠们加班加点,又造出了二十台脚踏抽水机,分放在小河的不同位置。陆辰还组织士兵和百姓一起挖水渠,将河水引入大片农田。百姓们积极性高涨,男女老少齐上阵,有的挥舞锄头挖渠,有的帮忙搬运抽水机,田埂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抽水机投入使用后,农田的旱情很快得到缓解。蔫蔫的麦苗喝足了水,渐渐恢复了生机,叶片重新变得翠绿饱满,随风摇曳,像是在诉说着生机。百姓们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提起陆辰,更是赞不绝口。
这日午后,陆辰正在查看水渠的修建情况,几名百姓提着一篮刚成熟的瓜果,走到他面前。“王爷,这是我们自家种的瓜果,您尝尝。” 一名百姓笑着说,“多亏了您的抽水机,不仅庄稼有救了,我们还在水渠边种了些蔬菜,都长得特别好。”
陆辰接过瓜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心中满是暖意。他知道,水利问题的解决,不仅保住了庄稼,更拉近了他与百姓的距离,让北境的民心更加凝聚。
可他并没有就此满足。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的农田,陆辰心中又有了新的想法 —— 脚踏抽水机虽好用,却依赖人力,效率有限。若是能利用畜力,比如牛、马,带动更大的抽水装置,就能覆盖更广的农田。只是,畜力驱动需要更复杂的传动结构,还需要更多的牲畜,这又是一个新的挑战。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一场来自京城的危机,已在悄然酝酿,即将打破北境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