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初冬已有寒意,城西的粮仓却热闹得冒热气。数十名士兵和农户围着粮囤忙碌,木锨扬起的麦粒如金雨般落下,装进粗布粮袋,每袋都过了秤,用红绳系着标记 —— 这是陆辰要运往南方的第一批粮食,足足两万石,占了北境秋粮储备的三成。
“张顺,再清点一遍,确保每袋都是一百斤,别少了分量。” 陆辰站在粮囤旁,手里拿着账本,指尖划过 “江州”“黄州” 两个地名 —— 这是南方灾情最严重的两个州,也是萧承煜之前救灾的重点区域,如今却因为他的克扣,灾民们依旧在饿肚子。
张顺擦着额头的汗,跑过来回话:“王爷放心,都点三遍了,一袋不少!就是运输的车队…… 咱们只有五十辆牛车,两万石粮得运三趟,路上怕是要走二十多天,要不要再找些民车?”
“民车不能找太多,免得被萧承煜的人察觉。” 陆辰指着账册上的路线图,“让赵虎带三百轻骑护送,走偏僻的官道,避开萧承煜控制的驿站。每到一个州府,先联系咱们之前派去的人,确认安全了再卸粮。”
三日后,车队从雁门关出发。赵虎骑着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的牛车排成两列,车轮碾过冻土,留下深深的辙印。为了掩人耳目,士兵们都换了民装,牛车的车辕上挂着 “北境商队” 的幌子,粮袋外面裹着粗布,看起来像是普通的货物。
刚走出北境地界,就遇到了麻烦。在冀州边境的关卡,萧承煜派来的守关士兵拦住了车队,为首的校尉斜着眼打量着粮袋:“车上装的什么?打开看看!”
赵虎心里一紧,面上却笑着递过一块碎银子:“校尉大人,都是北境的杂粮,运去南方卖的,小本生意,您高抬贵手。”
那校尉掂了掂银子,却没放行,反而抽出刀,挑开一个粮袋的口子:“杂粮?现在南方缺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私运粮食?万一给了反贼,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就在这时,从关卡后面走出一个穿着青衫的人,是陆辰之前派去南方的眼线陈默。他笑着走上前,对校尉说:“王校尉,这是我们东家的货,之前跟李大人打过招呼的,您忘了?” 说着,悄悄塞给校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萧承煜手下一个官员的名字。
那校尉看了纸条,脸色一变,立刻收起刀:“原来是李大人的人,误会误会!放行!”
车队顺利通过关卡,赵虎松了口气,对陈默低声道:“多亏了你,不然这关还真不好过。”
“萧承煜的人就认这个。” 陈默叹了口气,“现在南方的驿站、关卡都被他的人把控着,运粮不容易。前面到淮河,还得坐船,咱们找的船家已经在码头等着了,就是怕遇到水匪 —— 最近淮河上不太平,听说有不少水匪是萧承煜的人假扮的,专门抢运粮的车队。”
赵虎握紧腰间的长刀:“有我们在,不怕他们!”
船队在淮河上走了五日,果然遇到了水匪。十几艘小船围了上来,船上的人拿着刀枪,高声喊着:“留下粮食,饶你们不死!”
赵虎立刻下令:“弩箭手准备!火药箭瞄准船帆!”
士兵们纷纷举起弩箭,带着火星的火药箭射向水匪的船帆,瞬间燃起大火。水匪们慌了神,想掉头逃跑,却被赵虎的人追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制服了所有水匪。从水匪的身上搜出了腰牌,上面刻着 “太子府护卫” 的字样 —— 果然是萧承煜的人。
二十天后,车队终于抵达江州。此时的江州城门外,挤满了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到运粮的牛车,都围了上来,眼里满是渴望。赵虎按照陆辰的吩咐,在城门外搭起了棚子,挂出 “北境粮平价售卖,贫困灾民免费领取” 的牌子。
“一石粮只卖五十文,比市价低一半!” 负责发粮的士兵高声喊道,“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凭户籍可以免费领十斤!”
灾民们先是不敢相信,直到有个老婆婆颤巍巍地递过户籍,领到了十斤粮食,才爆发出欢呼。“是真的!有粮食了!”“北境的陆王爷真是好人!” 人群涌动着,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的买粮,有的领粮,棚子外很快堆满了空粮袋。
消息传到萧承煜的住处,他正在和手下喝酒,听到汇报,手里的酒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陆辰!又是他!他这是故意跟我作对!”
手下连忙劝道:“殿下息怒,现在灾民都向着陆辰,咱们要是动手抢粮,只会更招民怨。不如…… 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跟地方官说,陆辰私运粮食,没有朝廷的文书,让他们出面阻止?”
萧承煜脸色铁青,却也知道现在不能硬来,只能咬着牙说:“好!就这么办!让江州知府立刻去拦,就说没有朝廷旨意,任何人不得私自售粮!”
可等江州知府赶到城门外时,两万石粮食已经卖完、发完了。灾民们抱着粮食,对着北境的车队磕头道谢,赵虎带着人,早已趁着混乱离开了江州,往下一个州府去了。萧承煜的算盘,又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