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南方,黄州城外的灾民聚集地。
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曳,地上散落着破旧的衣物和空粮袋,几十名灾民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有的灾民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有的则围着一个破陶罐,里面装着少量浑浊的米汤,你推我让,谁也舍不得多喝一口。
李忠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服,脸上抹了些泥土,头发乱糟糟的,混在灾民中,一点也不显眼。他身边跟着五个心腹,也都打扮成灾民的模样,手里拿着空碗,装作乞讨的样子,暗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位大哥,你们也是来要粮的?”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凑到李忠身边,声音微弱,“别等了,这几天只发过一次粮,还是掺了沙土的糙米,根本不能吃。我娘就是吃了那个,上吐下泻,现在还躺着呢。”
李忠心中一痛,摸了摸少年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干硬的麦饼,递给少年:“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你知道粮仓在哪里吗?就是存粮的地方。”
少年接过麦饼,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含糊地说:“知道,在城东边的大院子里,有好多禁军守着,每天都有马车从里面运粮出来,可是每次都只给一点点。”
李忠顺着少年指的方向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座高大的院子,院子周围有禁军巡逻,门口还放着两个哨塔,守卫森严。他心中有数,悄悄对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几人慢慢朝着粮仓的方向移动。
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巡逻的禁军也有些懈怠。李忠等人躲在粮仓附近的草丛里,等待时机。他拿出从北境带来的简易炸药包 —— 比守城用的小很多,威力不大,主要用来炸开门锁。
“等会儿我去炸门锁,你们负责引开巡逻的禁军,记住,动作要快,别恋战。” 李忠压低声音说。
心腹们点头,各自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李忠深吸一口气,趁着巡逻禁军转身的间隙,快速冲到粮仓门口,将炸药包放在门锁上,点燃引线,然后迅速躲到旁边的墙角。
“轰隆” 一声轻响,门锁被炸开,木屑飞溅。巡逻的禁军听到声响,立刻朝着粮仓门口跑来。李忠的两个心腹见状,故意在远处大喊:“粮仓着火了!快救火啊!” 同时扔出几个点燃的草团,制造混乱。
禁军们以为粮仓着火,纷纷朝着草团的方向跑去。李忠趁机带着剩下的三个心腹冲进粮仓,打开粮仓的大门。粮仓里堆满了麻袋,李忠打开一个麻袋,里面果然是掺了沙土的糙米,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快,把麻袋搬到外面,分给灾民!” 李忠下令。
几人迅速行动,将麻袋扛出粮仓,搬到灾民聚集地。灾民们看到粮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希望。李忠大声说:“乡亲们,这是萧承煜藏起来的粮食,他把好粮换成了这个,还不给大家吃!现在,这些粮食是你们的了,快分着吃吧!”
灾民们先是不敢相信,直到看到李忠打开麻袋,确认是粮食后,才欢呼起来。大家互相帮忙,把糙米分到每个人手中,有的直接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虽然掺了沙土,却也比饿着肚子强。
李忠趁着混乱,又在粮仓门口和灾民聚集地贴了几张匿名告示,上面写着:“太子萧承煜贪污赈灾款四十万两,私藏好粮,用劣质粮食糊弄灾民,导致疫病蔓延,罪大恶极!”
告示很快就被灾民们看到,大家议论纷纷,有的愤怒地骂着萧承煜,有的则担心会被禁军报复。李忠见状,对灾民们说:“乡亲们,萧承煜不仁不义,咱们不能任由他欺负!只要大家团结起来,朝廷一定会知道真相,还咱们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显然是萧承煜派来的禁军。李忠知道不能再停留,对心腹们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退出灾民聚集地,朝着张记布庄的方向跑去。
禁军赶到后,看到粮仓的门被炸开,粮食被分走,还有贴满的告示,顿时慌了神。为首的将领立刻下令:“快,封锁所有路口,追查是谁干的!另外,把告示都撕下来,不能让更多人看到!”
灾民们看着禁军慌乱的样子,心中的愤怒更甚。一个老汉拿着手中的糙米,对着禁军大喊:“你们还我们好粮!还我们公道!萧承煜是贪官!”
越来越多的灾民跟着大喊,声音震天。禁军将领见状,只能下令驱散灾民,却不敢真的动手 —— 灾民太多,一旦激起民变,他根本无法收场。
李忠等人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张记布庄。布庄的老板张老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李忠,立刻将他们拉进布庄的后院,关上门:“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外面到处都是禁军在追查,你们没事吧?”
“没事,张老,多亏了你。” 李忠松了口气,“粮食已经分给灾民了,告示也贴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老叹了口气:“萧承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暂时不能出去,先在我这里躲几天,我再想办法把你们送回北境。只是…… 恐怕用不了多久,萧承煜就会知道是北境派来的人干的。”
李忠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只是初步打破了萧承煜的救灾假象,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