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睚眦的抉择
“双生子之血”这几个字还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没等我们理清头绪，麻烦就来了。
睚眦带着他的人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他刚才显然也一直在监听或者观察我们这边的发现。
他看了一眼悬浮在中央、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心寰”，眼神复杂，然后目光锐利地转向我们。
“看来你们发现了不少东西。”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苏婉下意识地侧身，想挡住控制台的屏幕。
睚眦摆了摆手，示意没必要。
“龙组的技术支持不是摆设，你们破解出来的大部分数据，我们这边也同步收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
我心里一沉。果然，想瞒过他们没那么容易。
“所以呢？”我看着他，“你们龙组打算怎么办？把这东西搬回去？”
睚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表情。
“搬回去？呵，总部刚传来的最新指令——”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去，一字一句地说：
“立即摧毁‘心寰’装置，彻底消除隐患。所有相关数据，一并销毁。”
摧毁？
我瞳孔一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婉更是猛地抬起头，失声道：“摧毁？你们疯了？！这是能平衡全球情绪波动的古老装置！只是被苏远峰扭曲了！我们可以修复它！”
“修复？”睚眦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拿什么修复？靠你们几个？还是靠那个听起来就像邪教仪式的‘双生子之血’？”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龙组评估过了，这个装置风险等级太高。且不说它原本的作用是否真如日志记载，光是它现在被苏远峰改造后遗留的后门和潜在控制程序，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下一秒就被那个数字幽灵远程激活，或者产生其他不可预知的变异！”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彻底摧毁，一了百了！”
他身后的队员也握紧了武器，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们不能这么做！”晓晓也急了，站到我身边，“这东西……它本来是用来帮助人们的！是苏远峰把它变成了武器！我们可以把它变回去！”
千面没说话，但身体已经微微弓起，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眼看着冲突一触即发。
我死死盯着睚眦，脑子飞快转动。硬拼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说服他。
“睚眦，”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亲眼见过外面那些被情绪灵晶影响的人，你见过‘愤怒狂潮’爆发时的混乱。如果有一个机会，能从根源上平息这种混乱，让世界少一些悲剧，难道不值得冒险试一试吗？”
睚眦脸上的嘲讽慢慢收敛了。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缓缓旋转的“心寰”，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
“悲剧……我当然见过。”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与他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疲惫和……沉重？
“我进龙组之前，在边境待过几年。”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们说。
“见过因为一点口角，异能失控，把整条街变成火海的。”
“见过好好的一个人，被负面情绪侵蚀，变成只知破坏的怪物，最后不得不由战友亲手……”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紧握的拳头指节有些发白。
“那时候我也年轻，也他妈的是个理想主义者，觉得只要力量够强，就能阻止所有悲剧。”
他自嘲地笑了笑。
“后来才知道，人心……或者说情绪这东西，比任何异能都难控制。它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轻易毁掉一切。”
他重新看向我们，眼神恢复了之前的锐利，但深处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你们觉得，把一个能影响全球情绪的东西放在这里，哪怕是所谓的‘平衡’，就真的安全吗？谁能保证它不会被再次滥用？谁能保证它不会出故障？”
“摧毁，是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选择。这是龙组的判断。”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家伙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混蛋。
他见过黑暗，所以更倾向于用最彻底的方式杜绝黑暗。
“但也是最懦弱的选择！”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因为害怕未知的风险，就扼杀一切可能！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那人类现在还活在洞里！”
“给我们一个机会，”苏婉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我们有原始蓝图，有数据公爵的资料，还有……‘钥匙’。二十四小时，不，哪怕十二小时！让我们证明，我们可以控制它，修复它！”
睚眦的目光在我们几个脸上来回扫视。
他看着苏婉眼中的执着，晓晓脸上的恳求，千面那毫不掩饰的敌意，还有我……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probably一脸豁出去的倔强。
控制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寰”运转的微弱嗡鸣。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睚眦的眉头紧紧锁着，内心的挣扎几乎写在了脸上。
一边是铁一般的命令和看似最稳妥的方案。
另一边，是我们这几个“不稳定因素”和一个听起来异想天开的提议。
终于，他长长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妈的……”他低骂了一句，揉了揉眉心。
“二十四小时。”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我只给你们二十四小时。”
“在这期间，我和我的人会守在外面。你们可以尝试你们那套狗屁倒灶的‘修复’。”
“但如果二十四小时后，我看不到任何实质性进展，或者这玩意儿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他拍了拍腰间的武器，语气冰冷。
“我会亲自执行摧毁命令。谁拦，谁死。”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直接转身，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撤到外围警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核心控制室！”
龙组小队成员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执行命令，退了出去。
睚眦走在最后，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
“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然后，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将我们和这个蕴含着古老力量与未知风险的装置，关在了一起。
二十四小时……
我看着悬浮的“心寰”，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睚眦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极其渺茫，却又无比珍贵的机会。
我们必须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