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保持着跪姿,头颅被无形的力量按压着,无法抬起,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双一尘不染的鞋尖,和对方依旧安然坐在椅上的裤腿。
发生了什么?
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力量?!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的傲慢、不服与挑衅。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师父周擎天为何对此人如此推崇备至!
那根本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戏法,那是......凌驾于他理解范畴之上的,神佛般的手段!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林默居高临地看着跪伏在地、浑身微微颤抖的雷烈,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火气:
“现在,可信了?”
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雷烈的心上。
雷烈试图抬起头颅,但他浑身都好像失去了控制,就好像小时候晚上遇到的鬼压床一般。
他余光努力的看向林默。
在他眼中,林默的身形无比高大,仅仅只是坐着,却好像坐在宇宙的中央神明,正在接受众生的朝拜一般。
他的内心有些崩溃。
不甘,屈辱以及......对强者的尊敬,他终于开口:
“信......信了!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天人......求......求林先生恕罪!”
直到此时,林默才心念微动,收回了那一道神魂意念,散去了天地威压。
“噗通!”
威压散去,雷烈浑身脱力,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林默的眼神里,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后怕。
林默缓缓站起身,看也没看瘫倒在地的雷烈,目光扫过那几个噤若寒蝉的便装人员,最后淡然道:
“转告周老,他的心意我领了。飞龙卫教官一事,不必再提。”
说完,他便转身,负手而行,不疾不徐地走出了这间客厅,走出了静心苑。
院内院外,所有明哨暗哨,无一人敢拦,无一人敢出声。
只有那客厅地板上,两个清晰的膝盖印痕,以及瘫软在地、道心几乎崩碎的雷烈,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短暂却足以颠覆他们一生认知的交锋。
林默与雷烈那场短暂却颠覆认知的交锋,如同一次无声的惊雷,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通过特殊渠道,层层上报,最终摆在了夏国某个核心部门的案头。
这份报告,让高层对林默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
这样的人物,绝不能推向对立面,必须争取。
两天后的傍晚,林默正在别墅顶层的露台静坐,体悟着城市灯火与夜空星辉间流转的稀薄灵气。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无声无息地滑至别墅门前。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名神情精干、气息内敛的司机兼护卫,其修为竟不比那日的雷烈弱多少。
他谨慎地扫视四周后,才拉开后座车门。
一位身着得体职业套裙的年轻女子迈步而出。
她容貌极美,不是叶清瑶那种明艳张扬,也非苏婉的温婉怯弱,而是一种知性、干练中透出的精致,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与久居上位的从容。
她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文件夹,步伐稳健地走到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来应门的是苏婉,她看到门外的女子和那辆气质不凡的轿车,微微一愣。
“您好,我找林默先生,我姓沈,沈心澜,代表有关部门,与林先生有要事相商。”
女子微微一笑,声音清越,态度不卑不亢。
......
客厅内,林默坐在主位,沈心澜坐在对面,苏婉乖巧地奉上茶水后便安静地退到一旁。
“林先生,冒昧打扰了。”沈心澜开门见山,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推至林默面前,“首先,我代表相关部门,为雷烈同志之前的无礼与冒犯,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他已被内部记过处分,并深刻反省。”
林默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只是淡淡道:“无妨,小事而已。”
沈心澜观察着林默的反应,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宠辱不惊,深不可测。
她语气更加诚恳,继续说道:
“林先生,我们深知您志不在此,但‘飞龙卫’的成立,关乎国家安危,应对的是未来可能出现的巨大挑战,周擎天老先生力荐您,是基于对您实力的绝对信任,也是基于一份家国情怀。”
她话语极具技巧,将个人邀请上升到了家国层面,却又不给人以道德绑架之感。
“我们理解您不喜约束,绝不会以寻常纪律要求您,若您愿意担任总教官,我们将给予您最高级别的权限与自由,您只需在关键时刻指点方向,制定训练大纲,无需处理日常琐事。”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令人信服的力度:
“同时,国家将成为您最坚实的后盾。您名下以及您关联的所有产业,无论是在国内发展,还是未来走向国际,都将获得最高级别的便利与支持,一路畅通,无人敢扰,您和您关心的人,将享受到最顶级的安保与资源倾斜。”
她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几乎是给了林默一个“国师”般的超然地位和实际利益。
林默闻言,嘴角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些世俗的权力与财富,对他而言,确如浮云。
他追求的,是大道,是超脱。
虽说他不介意在国家危难之时出手拉一把,但受人辖制就非他所愿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小姐,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但这些,并非我所求,总教官一职,牵扯精力,恕我不能接受。”
沈心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她的表情管理极好,笑容不减反增,立刻转变策略,提出了备选方案:
“林先生淡泊明志,令人钦佩,既然如此,我们退一步如何?”她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商量的口吻,“我们诚挚邀请您,担任飞龙卫的特别顾问。”
她特意强调了“特别”二字。
“此职衔完全虚设,不记录在案,不对外公开,无需您承担任何固定责任与义务。只希望在您有闲情逸致之时,或许心情不错之际,能偶尔想起这些为国奋战的儿郎,愿意屈尊提点一两句,便已是他们天大的造化,亦是国家之幸。”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话语说得极其漂亮,将请求包装成了一种随性的“提点”,充分照顾了林默的超然心态,给足了他面子和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