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晨光,把橡树林染成了淡金色,每根树枝上的积雪都泛着细碎的光,风一吹,雪沫簌簌落下,落在肩头便融成冰凉的水珠。陈沐阳蹲在冻溪旁,看着刚凿开的冰洞里浮起一层浑浊的杂质——是林里的野猪拱烂了麦种窖,麦麸顺着雪水流进溪里,把溪水搅得发浑,他用陶碗舀了半碗,沉淀了半天,水面仍飘着细小的麦屑:“这水没法喝了,净化滤器滤了三遍,还是带着股霉味;昨天煮野猪肉时,用这水焯肉,肉都沾了股怪味,扔了大半。”
雅兰正蹲在营帘内侧,用细藤修补储粮罐的盖子,盖子边缘的陶土冻裂了道缝,她往缝里填了些湿陶土,再用火塘的余温烘干:“营地里的储水罐快空了,刚才去村里借水,村民们也在愁——伊娃说村里的水井被雪压塌了,现在只能喝冻溪的浑水,今早已经有两个孩子喝了闹肚子;她还说昨晚林里传来狼嚎,村里的狗叫了一夜,今早发现村口的鸡笼被掏了,几只母鸡都不见了,村民们拿着长矛守在村口,可狼跑得太快,根本追不上;税吏走时拆了磨坊的一扇木门抵税,现在磨粉都得靠手推,村民们累得直不起腰——要是能做净化浑水的工具、防狼的陷阱,她愿用一筐冻野菌、半袋黑麦仁换,那野菌是雪化后从树根下采的,鲜得很,煮汤时加进去正好。”
奇伯坐在磨石旁,手里正打磨一根两尺长的硬木,木头上的冰碴融成水痕,让木纹更显清晰:“浑水净化得分层滤,做个陶土净水柱;狼狡猾,普通陷阱拦不住,做个带狼牙的触发陷阱;磨坊木门坏了,做个简易的手推磨架,能省些力气。咱们的冻萝卜吃完了,换了冻野菌,煮肉汤时加进去,正好给大家补补——中世纪的狼比野猪还狠,帮村民拦住狼,他们才能安心守着麦种过冬。”
族人们立刻忙活起来,营地的雪地上,陶土切割的“咔嚓”声、铁条打磨的“沙沙”声混在一起,阳光渐渐升高,把营地里的积雪晒得微微发烫,每个人的额角都渗出细汗,却仍专注地忙着手头的活。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分层净水陶柱”。他们用细腻的陶土捏成一根三尺高、五寸粗的圆柱,陶柱从下往上分成四层,每层都钻满半寸大的小孔;最底层铺一层碎木炭(吸附水里的异味和杂质),中间层铺一层细沙(过滤细小的麦麸和泥沙),上层铺一层粗纱布(挡住浮在水面的杂物),顶层留一个两寸宽的进水口(倒浑水用);陶柱的底部接一个圆形的陶盆(收集净化后的清水),陶盆边缘钻一个小孔,插一根细陶管(方便把清水引流到储水罐里);陶柱的外侧缠一层粗藤(增强稳固性,防止搬运时摔裂),在陶柱顶端做一个环形提手(方便移动,不用时能挂在木架上);最后在每层的衔接处,用湿陶土抹出一道密封边(防止浑水从层间缝隙漏下去,没经过过滤)。
净水陶柱做好后,陈沐阳把冻溪的浑水倒进顶端的进水口。浑水顺着小孔往下渗,先经过粗纱布挡住浮渣,再透过细沙滤掉麦麸,最后经碎木炭吸附异味,半个时辰后,陶盆里就积了小半盆清澈的水,凑近闻不到之前的霉味,喝一口还带着淡淡的木炭清香。伊娃提着陶碗来借水,看到陶盆里的清水,眼睛一亮:“这柱子比滤雪篮好用!我这就回去拿冻野菌和黑麦仁,再喊几个村民来学做陶柱,不然孩子们真要一直闹肚子了!”
陈沐阳和雅兰则做“触发式狼牙陷阱”。他们找了根三尺长的硬木当陷阱底座,底座中间钻一个浅槽;在浅槽里固定一块一尺宽的铁板,铁板上钉着八根三寸长的铁齿——是从旧犁铧上拆的,铁齿磨得锋利,呈锯齿状(狼踩上去能扎进脚掌,跑不掉);铁板的一端用铜钉固定在底座上,另一端系一根细藤绳,藤绳末端绑一块熏肉干当诱饵(狼叼诱饵时,会拉动铁板,铁齿向上弹起);底座的两侧各钉一根半尺高的木柱,木柱顶端钻一个小孔,穿一根粗藤绳(把陷阱固定在树干上,防止狼挣扎时拖走);在铁板下方,垫一块弯曲的硬木片(增加弹力,铁板弹起时更有力);最后在陷阱表面铺一层薄雪,只露出诱饵(隐藏陷阱,让狼放松警惕),在底座边缘缠一层软绒毛(防止村民不小心踩到,减少误伤)。
陷阱做好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雪地上的寒气散了些,林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陈沐阳和塔卡扛着陷阱,跟着伊娃往村口的树林走——那里是狼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们选了棵粗壮的橡树,把陷阱固定在树下,用雪盖住铁板,只留下熏肉干露在外面。伊娃蹲在树后,压低声音说:“昨晚狼就是从这儿跑的,要是能抓住它,村里的鸡和羊就安全了。”
雅兰则趁着他们做净水柱和陷阱的功夫,做“简易手推磨架”。她找了两块一尺见方的圆形硬木,一块做上磨盘,一块做下磨盘;下磨盘的表面刻满螺旋纹,中间钻一个浅孔(放麦种用);上磨盘的底部刻对应的螺旋纹,外侧装一根两尺长的木柄(推磨时借力);磨盘的下方,用四根短木柱做一个支架,支架中间放一个陶盆(接磨好的粉);木柄的中段缠一层浸过温水的软藤(握柄时不滑手,减轻磨损);最后在上下磨盘的边缘,各钉一圈细藤(防止麦种从缝隙漏出去),在支架底部钉一块厚木板(增加稳定性,推磨时不晃)。
手推磨架做好后,塔卡试着往磨盘里倒了些黑麦仁。他握住木柄推磨,磨盘“吱呀”转动,半个时辰后,陶盆里就积了小半盆细粉,比村民用手推的旧磨快了两倍,而且粉更细腻,没有粗渣。村民们围过来看,之前推磨累得直不起腰的汉子笑着说:“这磨架省力气!以后磨粉再也不用熬到半夜了!”
下午的日头偏西时,村口的树林里传来“嗷呜”一声——触发式狼牙陷阱真的抓住了一只灰狼!陈沐阳和塔卡跑过去,看到灰狼的前掌被铁齿扎住,正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固定在树干上的藤绳拉住,动弹不得。村民们拿着长矛围过来,领头的汉子笑着拍了拍陷阱:“这陷阱太厉害了!今晚咱们煮狼肉,给你们送一大碗!”
他们帮着村民把灰狼捆好,抬回村里,路过教堂时,看到教士正领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晒麦种,教堂的石墙上,新补的石灰水泛着白,和青灰色的石墙形成鲜明对比;茅草屋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几个妇人蹲在雪地里清洗刚采的冻野菌,陶盆里的清水映着蓝天;远处的城堡依旧矗立在山丘上,青灰色的石墙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吊桥已经升起,几个穿着铁甲的士兵站在塔楼顶端,望着村落的方向。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橡树林镀上一层暖红,营地里的火塘烧得旺,雅兰正用冻野菌煮野猪肉汤——她把野猪肉切成片,用净水柱滤过的清水焯去血沫,放进陶锅,加了冻野菌、黑麦仁、几片干薄荷,汤煮得浓稠,野菌的鲜香混着猪肉的醇厚,飘满了整个营地;她还把剩下的黑麦仁烤成了脆麦仁,撒在汤里,增加口感;奇伯则在火塘旁烤黑麦饼,饼里掺了些磨碎的冻野菌,烤的时候,菌香渗出来,让饼的味道更浓郁。
伊娃带着儿子送来一大碗狼肉汤,汤里加了些麦芽酒,酒香混着肉香,喝起来格外暖身;她儿子手里拿着一个陶碗,碗里装着刚烤好的甜麦饼,饼里加了些蜜渍果干,甜得很。雅兰接过狼肉汤,往陶锅里添了几块,甜麦饼则分给众人,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天色渐渐暗下来,营外的风又起了,却被加高的挡风板挡在火塘外,营地里暖融融的。陈沐阳提着反光灯,去检查村口的陷阱,灯光照亮了雪地上的狼脚印,远处的城堡塔楼上传来士兵换岗的吆喝声;雅兰把煮好的野菌猪肉汤盛进陶碗,分给众人,喝一口暖到胃里,野菌鲜滑,猪肉软烂,黑麦仁糯香,格外爽口;奇伯则用磨石打磨狼牙陷阱的铁齿,让它们更锋利,准备明天再帮村民设几个;塔卡坐在火塘旁,啃着甜麦饼,喝着温好的麦芽酒,脸上满是满足。
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晚祷的歌声隐约传来,营地里的暖光透过营帘的缝隙,在雪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着远处的风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