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在晨光中渐渐消融,林莽的轮廓重新变得清晰,沾在叶片上的露珠顺着叶脉滑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湿痕。陈景行一早便将所有人召集到营地中央,手里捧着的黑曜石符牌泛着比往日更明亮的蓝光,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微微跳动,像是在呼应某种隐藏的能量。
“符牌已经能锁定阴寒能量的方向了。”陈景行将符牌举到众人面前,符牌的蓝光缓缓偏向营地西侧,“昨晚我用羊皮纸上的符文激活了它,现在它能像‘指南针’一样,指引我们找到毒藤和铜铃能量的源头——也就是‘蛇牙’的藏身之处。”
阿图接过符牌,指尖刚触到表面,就感觉到一股细微的震颤顺着符牌传来,仿佛在牵引着她往西侧走。“我们得尽快出发,要是‘蛇牙’转移了位置,又要重新追踪。”她转头看向陈沐阳,“这次带多少人去?营地还需要人守着。”
“巴alam和卡努姆留下,带着一半族人守营地,加固火塘沟,防止毒藤再次偷袭。”陈景行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奇伯、塔卡和雅兰身上,“你们三个跟着阿图和沐阳去,奇伯熟悉林莽地形,塔卡力气大,雅兰能处理伤口和熬制草药,刚好五个人,行动也灵活。”
出发前,雅兰将草药分成几份,装在兽皮袋里,又用黑曜石小刀将几片解毒的褐皮藤叶子切成碎末,混进油脂里,做成药膏:“这药膏涂在皮肤上,能暂时挡住毒藤的刺,要是不小心被扎到,也能延缓毒性发作。”她将药膏分给每个人,又额外带了些干树枝和火种,“林莽西侧多是密林,晚上可能要在野外过夜,得准备好露营的东西。”
陈沐阳则做了几个“信号哨”——用空心的芦苇杆做成,一端削尖,另一端刻出几道细缝,吹起来能发出尖锐的声响。“要是遇到危险,就吹哨子,声音能传三里地,就算分开了也能找到彼此。”他将信号哨分给众人,又用藤蔓将探泥杆改造成更轻便的“探路杖”,顶端绑上一小块黑曜石,用来拨开挡路的藤蔓,也能在遇到野兽时防身。
五人沿着符牌指引的方向往西侧林莽走。刚走进密林,周围的树木就变得格外粗壮,枝干交错纵横,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偶尔能看到几串野兽的脚印,却没有遇到任何活物——连鸟鸣都变得稀疏,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这里太静了,不对劲。”奇伯突然停下脚步,用探路杖戳了戳地面的腐叶,“林莽里不该这么安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像是有东西把它们赶走了。”
阿图握紧符牌,符牌的蓝光变得更亮,震颤也更明显:“离能量源头越来越近了,‘蛇牙’可能就在前面,大家小心,别发出太大动静。”
几人放慢脚步,沿着符牌指引的方向继续走。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中央有一棵异常高大的阔叶树——树干足有三人合抱粗,树枝向四周伸展,像一把巨大的伞,树身上还缠绕着几道黑色的藤蔓,正是之前遇到的毒藤!
“是毒藤!”塔卡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黑曜石长矛,“‘蛇牙’肯定在树上!”
陈沐阳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树周围的腐叶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还沾着黑色的硫磺粉,和之前“蛇牙”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树上面有东西,”他指着树干高处的一个树杈,“那里有个黑影,像是个树屋。”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在树干大约两丈高的地方,有一个用树枝和兽皮搭建的树屋,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树屋的窗口还挂着一串铜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却没有发出声音——铃舌被一根藤蔓绑住了,显然是故意不让它发出声响,怕被人发现。
“是‘蛇牙’的暗哨!”阿图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在树上放哨,观察林莽的动静,之前的毒藤,可能就是从这里放出去的。”
“怎么上去?树干太粗,没有落脚的地方,直接爬会被上面的人发现。”雅兰皱着眉,看向树干,树皮光滑,没有明显的凸起,很难攀爬。
奇伯绕着树干走了一圈,突然指着树干西侧的一根斜枝:“那根树枝离地面只有一丈高,我们可以做个‘爬梯’,靠在树枝上,就能爬上去。”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藤蔓,“找几根够长的树枝,用藤蔓绑成梯子的形状,梯阶间距要够宽,方便落脚。”
陈沐阳和塔卡立刻去附近砍树枝,选的都是直径约两指粗、足够结实的树枝,每根长约一丈。奇伯则负责绑梯子,他将树枝横向摆放,作为梯阶,再用藤蔓将梯阶牢牢绑在两根竖直的长树枝上,每一道绑结都拉得很紧,确保不会松动。“梯阶要绑成‘八字结’,这种结最稳,就算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也不会断。”奇伯一边绑,一边解释,“再在梯子顶端绑个钩子,能勾在斜枝上,防止梯子滑下来。”
很快,爬梯就做好了。塔卡试着将梯子靠在斜枝上,钩子牢牢勾住树枝,梯子稳得很。“我先上去,”塔卡握紧长矛,“我力气大,就算遇到敌人,也能应付。”他手脚并用,沿着梯子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斜枝上,轻轻拨开树叶,往树屋的方向看——树屋里有一个人影,背对着窗口,手里正摆弄着一串铜铃,似乎在调试什么。
塔卡回头朝下面比了个“安全”的手势,阿图、陈沐阳、奇伯和雅兰依次爬上斜枝。五人沿着斜枝,小心翼翼地往树屋靠近,树枝在脚下微微晃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离树屋还有几步远时,树屋里的人突然转过身——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蛇牙”成员,面具上的蛇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手里的铜铃已经解开了藤蔓,正准备摇晃!
“动手!”阿图大喊着冲了上去,黑曜石长矛直指面具人的胸口。面具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树上偷袭,慌乱中举起铜铃抵挡,长矛“哐当”一声撞在铜铃上,将铜铃打落在地。塔卡趁机从侧面扑上去,一把将面具人按在树屋里的木板上,奇伯立刻用藤蔓将他的手脚绑紧,防止他挣扎。
雅兰赶紧捡起地上的铜铃,仔细检查了一遍,铜铃内侧刻着和羊皮纸上一样的符号,铃舌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和毒藤的黏液一模一样。“这铜铃能控制毒藤!”雅兰举起铜铃,“符号和毒藤的能量相呼应,只要摇晃铜铃,就能指挥毒藤往指定的方向蔓延。”
陈沐阳则在树屋里搜索,发现了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黑色的颜料标记着林莽的地形,还有几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就在他们现在的位置,另一个红点在林莽更西侧的山谷里,旁边还画着一个“天空之泪”的符号。“这是‘蛇牙’的地图!”陈沐阳激动地说,“西侧山谷肯定是他们的老巢,而且他们还在打‘天空之泪’的主意!”
阿图走到被绑住的面具人面前,摘下他的青铜面具——是一张陌生的脸,脸上刻着蛇形的纹身,眼神里满是怨毒。“你们的老巢在哪里?‘神使’在哪里?”阿图厉声问道,手里的长矛抵在他的脖子上。
面具人却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朝着树屋外面大喊:“他们来了!快启动‘毒藤阵’!”
阿图心里一紧,赶紧走到树屋窗口往下看——开阔地周围的树林里,突然冒出无数黑色的毒藤,像潮水一样朝着树干涌来,藤蔓上的尖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很快就缠绕住了树干,还在不断往上蔓延,眼看就要爬到树屋!
“不好,是‘毒藤阵’!”陈沐阳赶紧将地图收好,“我们得赶紧下去,不然会被毒藤困在树屋里!”
奇伯立刻解开绑在面具人身上的藤蔓,将他推到前面:“让他带路,从毒藤少的地方冲出去!”面具人却突然挣脱开来,朝着树屋的另一侧跑去,纵身跳下树——地面上的毒藤已经蔓延到了树下,他刚落地,就被毒藤缠绕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身体被毒藤包裹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疯子!”塔卡骂了一声,赶紧走到梯子旁,却发现藤蔓已经缠绕住了梯子,将梯子压得变了形,根本没法用了。“梯子用不了了,我们得从树枝上跳下去!”
陈沐阳看了看地面,离地面大约两丈高,下面的毒藤还没完全覆盖,有一小块空隙。“我们用藤蔓当‘绳索’,从树枝上滑下去!”他立刻掏出藤蔓,将一端绑在粗壮的树枝上,另一端垂到地面,“每个人滑下去后,立刻往开阔地中央跑,那里的毒藤还没蔓延到,我们再想办法突围!”
阿图第一个抓住藤蔓,脚蹬着树干,慢慢往下滑。毒藤已经爬到了她的脚边,尖刺差点扎到她的小腿,她赶紧加快速度,落在地面的空隙里,立刻朝着开阔地中央跑。陈沐阳、奇伯、塔卡和雅兰依次滑下来,紧紧跟在阿图后面。
开阔地中央的毒藤已经开始蔓延,众人只能不断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树干旁,被毒藤围成了一个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毒藤会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雅兰着急地说,手里的草药已经用完了,根本没法对抗这么多毒藤。
阿图突然想起雅兰手里的铜铃:“雅兰,快摇铜铃!铜铃能控制毒藤,说不定能让它们退回去!”
雅兰立刻拿起铜铃,按照羊皮纸上的符号顺序,轻轻摇晃起来。铜铃声“叮铃”响起,原本朝着他们蔓延的毒藤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晃动着,像是在犹豫。雅兰赶紧加快摇晃的速度,铜铃声变得更急促,毒藤竟然开始慢慢往回退,露出了一条通往树林的小路!
“有效!”陈沐阳高兴地说,“快,沿着小路跑,别停!”
五人沿着毒藤退开的小路,朝着树林里跑。雅兰一边跑,一边继续摇晃铜铃,控制着毒藤,防止它们再次围上来。跑了大约半个时辰,身后的铜铃声渐渐失去了效果,毒藤的痕迹也消失了,众人才停下脚步,靠在树上大口喘气。
“还好有这铜铃,不然我们真的要被困在那里了。”塔卡擦了擦额头的汗,“地图上说‘蛇牙’的老巢在西侧山谷,我们现在离那里还有多远?”
陈沐阳掏出地图,借着阳光看了看:“按照我们的速度,再走一天应该就能到。不过山谷周围肯定有更多的毒藤和‘蛇牙’的人,我们得做好准备。”
阿图握紧手里的符牌,符牌的蓝光变得格外明亮,震颤也越来越强烈:“离‘蛇牙’的老巢越来越近了,‘天空之泪’的能量也越来越清晰——他们肯定在山谷里研究如何利用‘天空之泪’的能量,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
五人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又重新上路。林莽西侧的树木越来越稀疏,地面也渐渐变得陡峭,显然是在往山谷的方向走。夕阳西下时,远处的山谷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山谷入口处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毒藤,像一道黑色的屏障,挡住了通往山谷的路。
“是‘蛇牙’的防线!”阿图指着毒藤屏障,“他们用毒藤挡住入口,防止有人进去。”
陈沐阳看着毒藤屏障,又看了看雅兰手里的铜铃:“我们有铜铃,或许能控制毒藤,打开一道缺口。不过得小心,里面肯定有更多的‘蛇牙’成员在等着我们。”
雅兰握紧铜铃,深吸一口气:“我试试,之前在树屋已经摸清了铜铃的用法,应该能打开缺口。”她轻轻摇晃铜铃,按照特定的节奏,铜铃声在山谷入口处回荡。
果然,毒藤屏障开始微微晃动,中间渐渐裂开一道缝隙,足够一个人通过。五人对视一眼,握紧手里的武器,沿着缝隙,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山谷——一场决定“天空之泪”命运的较量,即将在山谷深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