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沙砾拍打着村落的土墙,陈沐阳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远方枯败的田野,眉头拧成了疙瘩。自入秋以来,蝗虫遮天蔽日般席卷周边州县,原本长势喜人的庄稼被啃食殆尽,就连山间的草木也未能幸免。村落里的存粮只够支撑月余,而新一批流民正拖家带口朝这边涌来。
“得想办法让大家填饱肚子。”陈景行握着新锻造的铁铲,铲头还沾着未干的铁锈。他刚带人在村西头挖了口水井,却没想到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父子俩在临时搭建的议事棚里铺开兽皮地图,陈沐阳用木炭圈出几个标记:“北山有片松树林,松子能磨粉;河滩的芦苇根也可食用,但这些远远不够......”
话音未落,寨门外传来哭喊声。二十多个流民跌跌撞撞地奔来,其中一人怀中抱着面色青紫的孩童。“救救孩子!他吃了观音土,肚子胀得像鼓!”孩子母亲跪地痛哭。陈沐阳立即指挥:“快熬大黄汤!再用蓖麻油推拿腹部!”他曾在原始部落见过误食异物的情形,此刻凭借记忆中的草药知识施救。当孩子终于排出硬块时,围观的流民们忍不住欢呼。
这场危机让陈沐阳意识到,必须寻找更稳定的食物来源。他带着青壮劳力深入山林,在一处背阴的山谷发现大片蕨类植物。“这是蕨根,淀粉含量高。”他示范着用石斧挖出根茎,“先浸泡去毒,再捣碎过滤,沉淀后的粉就能做饼。”众人连日挖掘,将蕨根粉储存在新烧制的陶罐里。
与此同时,陈景行带着人改造农具。他们将废弃的青铜箭镞熔铸成犁铧,在木犁上加装可调节深浅的装置;又用竹筒和木轮制作了简易的脱粒机,能快速分离谷物与秸秆。当第一台脱粒机在打谷场发出“吱呀”声响时,几个上了年纪的流民围着机器又笑又抹泪:“这辈子没见过这般巧夺天工的物件!”
然而,更大的灾难降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山洪,浑浊的洪水咆哮着冲向村落。陈沐阳早有防备,他提前在村东修筑了防洪堤,用石块和木桩加固,又在低洼处挖掘泄洪渠。但洪水太过凶猛,堤坝出现多处险情。“用沙袋堵!”陈景行大喊,带领众人将装满砂石的麻袋投入缺口。陈沐阳则指挥妇女儿童点燃浸油的火把,照亮抢险现场。
洪水退去后,村落满目疮痍。陈沐阳组织流民清理废墟,他教大家用黏土、稻草和石灰混合成“三合土”,修补坍塌的房屋;又从山林砍伐坚韧的藤条,编织成临时屋顶。为防止瘟疫滋生,他下令用艾草、苍术熏烤每一间房屋,在水井旁撒上石灰消毒。
粮食危机始终悬在头顶。陈沐阳想起在战国时使用的“代食品”,便发动流民采集橡子、葛根。他在村头支起大锅,将橡子反复蒸煮去涩,磨成粉后与野菜混合,制成难以下咽却能充饥的饼子。同时,他鼓励大家饲养家禽,用剩菜剩饭和野菜喂养,待家禽长大后,既能产蛋又能食肉。
随着寒冬临近,流民们的棉衣严重不足。陈沐阳组织妇女们成立纺织组,将收集的旧衣物拆解重织,又用树皮、兽皮制作保暖的护膝和手套。他还设计了“火墙”——在房屋墙壁内砌烟道,将炉灶的热气引入墙内循环,使整间屋子温暖如春。
一日,几个流民神色慌张地跑来:“南山有流民聚众抢粮,说是要攻打咱们!”陈景行立即召集青壮劳力,将新打造的长矛、弓箭分发下去。陈沐阳却制止道:“先别动手。”他带着几个流民,挑着煮好的蕨根饼和野菜汤前往对方营地。
“各位兄弟,我们也在挨饿,但抢粮只会两败俱伤。”陈沐阳摊开手掌,“北山有片松树林,松子能吃;河滩的芦苇根也能充饥。我们可以一起采集,均分食物。”对方首领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放下武器:“就信你一回!”
两拨流民合二为一,陈沐阳重新规划分工。他设立“采集队”“狩猎队”“农耕队”,制定详细的物资分配制度。夜晚,两拨人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各自的求生经验。陈沐阳望着跳动的火焰,怀中的天空之泪微微发烫——在这乱世之中,知识与智慧或许能拯救生命,而团结与互助,才是渡过劫难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