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部落里已飘起袅袅炊烟。陈沐阳推开石屋的木门,鼻尖先触到了混合着松木香与小米粥的暖意。庭院里,阿古正踮着脚给新栽的花椒树苗浇水,水珠顺着墨绿的叶片滚落,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沐阳哥,东头王婶家的纺车又卡住了!”少年抹了把额头的汗,竹筒水壶在腰间晃出清脆的声响。
沿着石板路穿过几条巷子,陈沐阳老远就听见织布坊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杼声。王婶守着出故障的纺车急得直跺脚,见他来了,忙拉着袖子诉苦:“这铁轴转着转着就打滑,昨儿刚织好的半匹布也废了......”陈沐阳蹲下身子,摸出随身带着的牛骨针,挑出卡在齿轮间的麻线碎屑,又从皮囊里挖出些蜂蜡涂抹在轴承处:“婶子,以后纺完线记得清理,蜂蜡能让铁轴转得更顺。”
修好纺车往回走时,正巧碰上老药师背着竹篓采药归来。篓子里的黄芪、党参还沾着露水,几片银杏叶落在药草间隙,金黄与翠绿相映成趣。“沐阳,你瞧我挖到了什么!”老药师神秘兮兮地掀开篓子一角,露出半截带着土疙瘩的人参,“这可是百年老参,得赶紧用青苔包好养着。”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学堂下课了,十几个孩子举着用桦树皮做的风车,追着一只花蝴蝶跑过晒谷场。
晌午时分,部落中央的大灶台热闹非凡。几个妇人围着新砌的三眼灶忙碌,最大的灶眼炖着山猪肉,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里飘出八角与桂皮的香气;旁边的小灶温着米酒,陶瓮口盖着浸了冷水的粗布,防止酒香散掉;最小的灶膛煨着草药,砂锅盖缝隙里溢出的白雾带着淡淡的苦香。陈沐阳刚走近,李嫂就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尝尝新烤的,这窑是按你教的法子砌的,火候刚刚好!”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柔,铁匠铺里却依旧火星四溅。陈景行带着学徒们锻造新犁铧,铁锤敲打在红热的铁块上,“叮叮当当”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陈沐阳捡起地上的铁屑,突然想起青铜书简里记载的“炒钢法”,便招呼众人:“把铁屑和木炭按比例铺在陶盆里,用强火快炒......”随着铁水翻滚,杂质被氧化成渣,冷却后的钢材竟比往日更坚韧,学徒们围着成品啧啧称奇。
夕阳西下时,女人们在溪边浣衣的歌声传得老远。她们用皂角熬的洗衣水揉着新织的布,捣衣杵敲打在石板上的节奏与溪流声交织。陈沐阳路过时,看见几个姑娘正将采摘的蓝草浸泡在木桶里,靛青的汁液渐渐晕染开来——这是要制作植物染料。“沐阳哥,你看染成这个颜色做头巾好不好看?”阿秀举起布料,笑靥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夜幕降临时,部落广场的篝火准时燃起。白日里晒干的艾草混着松枝,火苗窜起时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猎户们架起铁叉,烤着白天猎获的野山羊,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爆出噼啪的脆响;孩子们举着用芦苇扎的火把追逐嬉戏,火光照得他们的影子在石墙上忽大忽小;老人们围坐在一起,用新制的陶碗喝着米酒,讲述着长白山的古老传说。
陈沐阳坐在稍远处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父亲不知何时在他身边坐下,递来一碗温热的鹿血酒:“你看,这才像个家的样子。”父子俩望着星空下的部落,新建的了望塔矗立在山岗,塔身挂着的青铜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晃。远处的田垄里,新安装的竹制惊鸟器发出“哗哗”的声响,守护着即将成熟的庄稼。
突然,西头传来急促的铜锣声——那是有急病的讯号。陈沐阳和老药师提着药箱飞奔而去,只见张大伯面色苍白地躺在竹榻上。老药师搭脉后紧锁眉头:“是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陈沐阳赶紧从药箱里取出用野山参、丹参研磨的药粉,用温酒送服。半个时辰后,张大伯的呼吸终于平稳,守在床边的家人红着眼眶道谢:“多亏有你们......”
送走医馆众人,陈沐阳站在张家院子里。月光洒在新修的石墙上,墙角的夜来香开得正盛,香气混着远处传来的歌谣,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安宁。他摸出怀里的天空之泪,晶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什么。或许,这枚神秘的信物不仅藏着穿越时空的秘密,更见证着一个部落如何在智慧与互助中,将日子过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