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市，风海娱乐，练习室。
“只能降调了，不然，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申基越在跟着陈谦的指点练习了几天，依旧没有半点改善之后。
果断将事情上报给了丁黎，并叫来了公司的那些顶尖声乐老师，继续帮他进行指点。
然而，又是好几天时间过去，他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旁边的丁黎，也是来看过几次申基越的练唱的。
其实第一次听他唱这首歌，她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换人。
虽然不是专业的声乐老师，但她好歹也带过很多歌手了。
一首歌到底适不适合他来唱，对丁黎来说，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然而，因为申基越是李凡指定的演唱者，不到万不得已，怕是不好提换人的意见。
所以，她便继续放任对方瞎折腾。
至少这个换人，不能是她这边来提，得让申基越自己意识到，他真的唱不了这首歌。
想要不影响筱凡娱乐那部动画的正常播放，就不能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
适时地让贤，也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不能降调，这是李凡老师定下的调子，就算把我换掉，也不能换掉歌曲的基调。”
“小越，你这不是在给老师们为难吗？”听到他这话，丁黎心中一动，不由得开口说道。
她等的机会，差不多出现了。
“你是李凡老师指定的演唱者，换人是不可能换的。
可是这么多天，能改进的地方，我们都尽力了。
这就不是能凭借技巧，掩盖下去的问题。
如果，你还想筱凡娱乐的动画能顺利播放的话，要不就试一试，我们把调子降低一点，听听效果？”
“丁姐，不能降调，降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申基越对整首歌曲已经算滚瓜烂熟了。
所以，他能体会，这个调子唱出来的那种酣畅淋漓。
就算他没有一次是不破音的，可就是能唱得很爽。
要不是这首歌关系到筱凡娱乐的动画播放，只是单纯给他唱的话，他会觉得破音版本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现在，却是不成的。
距离月底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将这首歌唱到完美水准才行。
然而现实，却是一遍遍打破他的希冀。
到了只能降调才能唱的地步了。
可是，申基越宁愿换人，也不想降调。
他真的很珍惜这首歌，珍惜到哪怕自己不唱，都不能让它留有遗憾。
“那你说要怎么办？”
“要不……”申基越心中满是不舍，但他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换人唱！”
“可李凡老师那边……”丁黎又小小刺激了一下。
“我去说，是我唱不了，又不是别人的原因，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选择只有在做出之前，才万般纠结。
在做出之后，再说起这事，便轻松多了。
“丁姐打算换谁来唱？”
“你有什么建议？毕竟这首歌你已经练习了这么多天，肯定有更深刻的感悟。”
“要我说的话，我很想推荐陈哥来唱，他太缺一个机会了。
只是，陈哥的声音太沉稳，太厚重了。
并不符合这首歌的那种压抑后的狂野高亢。”
申基越真的很喜欢这首歌，所以，对于歌曲的情绪把握，非常准确。
丁黎原本只是想堵他的嘴，才反问他的意见。
要是对方能恰好说中她心目中的人选，还能夸他一番有见地。
而事实是，申基越的这番表现，真的刷新了丁黎对他的认识。
这是真的有见地，而非瞎猫碰见死耗子，刚好给他胡扯到重点。
“那你觉得谁合适？”丁黎微微正色道。
“萧宏，他的声音有这样的爆发力。”
“小越，丁姐以前小看你了。”听到他推荐的人选，丁黎抿嘴一笑道，“今后你还想唱哪首歌，丁姐一定给你配备最专业的团队。”
对于一个三分钟热度，没有耐心的爱豆，发展什么副业呀，专心和粉丝培养感情就够了。
所以，丁黎以前对申基越的规划，就是没有规划。
全在陪着他玩儿而已。
可今天，他让她看到了不同以往的一面。
若以后他对于其他歌曲也能有这次这般投入，那往歌手爱豆的方向发展也不是不行。
而对于丁黎的承诺，申基越现在并没有心情理会。
他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便跳过这茬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让萧宏赶紧过来熟悉词曲，我给筱凡娱乐那边说一下这件事。”
“不急，你先给那边打电话说下，也可以顺便问问李凡老师，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你来唱。”
对申基越的重新认识，让丁黎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都已经走到要换人唱的地步了，也就没有什么所谓害怕叨扰到对方了。
而且真要换人，也必须跟那边说清楚的。
“问李凡老师……”
申基越迟疑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
好像他确实很没用一般。
李凡老师会对他失望的吧！
申基越迟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如果要和筱凡娱乐公对公，那他会让经纪人赵波去联系。
但这一次他打算直接打给李凡，到了这一步，他也很想听听对方为什么会指定他来唱这首歌。
噔噔噔——！
没等申基越拨通对方的号码，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正好就是李凡。
这也太默契了。
申基越微微一愣，随后便赶忙接通了电话。
“小越，那首歌练得差不多了吧，情况有了些许变化，这部动画最迟这个月月底，一定要播出去。
所以，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录歌了。”
“我……我……”
听到李凡这话，申基越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
他们刚决定要换人唱，却没想到，那边已经要开始录歌了。
听李凡的口气，这部动画的播放势在必行，根本不能拖。
“怎么？你还没熟悉这首歌吗？”
李凡语气微微下沉，申基越当即就激动起来了。
“不，不是这样，我早就熟悉完歌曲，非常非常熟练的那种。
只是，老师，你为什么会指名要我来唱这首歌呢？
你应该知道这首歌的调子，对我来说，太高了，这并不是我努力就能改变的结果。”
“你是指唱歌会破音吗？”
李凡那边语气一缓，他刚还以为自己看错申基越这个爱豆了。
此刻才知道，对方是发现歌曲的难度。
“这首歌，本来就是要这样唱，才更有感情的，不破音反而不完美。”
“啊？”
申基越想过各种可能，但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李凡选中他来唱这首歌，并不是因为他身上存在什么别的老师发现不了的潜力。
纯粹只是，他的破音，他的不完美演唱，才是最契合这首歌的唱法。
“别啊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你赶紧收拾收拾，过来把歌录了。
我跟你说，等看过你的表现之后，或许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更大的惊喜，该不会……
联想到之前李凡强调的，这部动画最迟月底一定要开播。
为什么是月底？月底有什么？
域外战场！
天坛敲钟！
这部动画可是主旋律动画，作为动画唯一歌曲配乐的主题曲，完全有资格去那个舞台演唱的。
而且，李凡连敲钟领唱的人选都能替换，让他去那个舞台唱首歌又有什么困难的？
那可是申基越心心念念，却苦求不得的机会。
而现在，那个机会，近在咫尺。
“波哥！波哥！给我订最近的航班去白城，我要去筱凡娱乐录歌了！”
一结束和李凡的通话，申基越已经一刻也等不了了。
赶忙呼喊自己的经纪人去订机票。
倒是旁边没听到李凡说话内容的丁黎，看着申基越这前后情绪的转变，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小越！小越！冷静！冷静一下！李凡刚刚给你说什么了？”
“是李凡老师！”即便情绪再激动，申基越依然对李凡保持着最大的敬意。
丁黎称呼的不妥，他第一时间就纠正了起来。
“嗯，那李凡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丁姐，李凡老师想让我去天坛敲钟。”
申基越这话一出，不只丁黎呆愣住了，调教了申基越好些天的声乐老师，也一个个秀逗掉了。
如果申基越口中的那个人不是李凡，大家怕已经嘲笑开了。
就申基越的唱功水准，就他根本唱不了的这一首歌曲。
他凭什么可以去天坛敲钟？
“哦，不对，李凡老师说，得先看我的录歌表现，才会有其他惊喜给我。”
申基越发现自己说得太快，把还是自我猜测的事情说漏嘴了，赶忙又解释了一句。
但似乎效果不佳。
不管他怎么说，都在表明一个观点，李凡真的是很看好申基越，看好由他来唱这一首歌。
“不是，你没跟他说你的问题……，不对，你刚才说了。”
丁黎此刻的好奇，已经爆棚了。
“李凡……额，李凡老师说出为什么选你的原因了吗？”
“说了。”想到这个申基越有些无奈道，“因为这首歌就是要唱破音才是完美。”
“你说啥？”
“或许等我看过这部动画就能理解李凡老师的说法。
他说，这首歌只有这样唱才更有感情，不破音反而不完美了。”
“基哥，订好机票了，我们现在赶过去，时间差不多够。”
“丁姐，那我先过去了，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跟你威信汇报的。”
看着申基越匆匆离开的背影，丁黎的惊愕还没有完全消散。
她相信以李凡的创作水平，以及这首歌的存在意义。
演唱者可以凭借这首歌去天坛敲钟，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凡找的这个演唱者，他是有缺陷的。
连带着这首歌也变得不完美了。
但就是这样的不完美歌曲，也能去天坛敲钟吗？
自打李凡横空出世之后，敲钟舞台几乎与其他艺人无关了。
因为单凭他一个人创造的本土人气，已经足够护卫东古的战士们，在域外战场厮杀。
而且，其他能创造本土人气的人员，也都跟他有所关联。
对他们这些娱乐公司而言，其实敲不敲钟问题不大。
因为大家半斤八两，能被选去敲钟的人员，都是唱的合作歌曲。
而在李凡的光芒掩盖下，他们这些艺人去敲钟，极有可能会出现两个月前，在敲钟舞台上都敲不响钟的尴尬情况。
如果一直都是这种情况，丁黎绝对不会想太多。
可今天，他们公司最火热的爱豆选手，极有可能成为，李凡出现后，他们公司第一位去天坛敲钟的人。
这简直太魔幻了。
别说她愕然，等这个消息真的被证实，被传播，其他娱乐公司的人，肯定也会被吓一跳。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凡在有着自家的筱凡娱乐之后，他还愿意提携其他娱乐公司的艺人。
甚至是连我们自己都没看重的爱豆艺人。
他能有那么高的才华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们只是站在高楼之上，而人家是在天上。
所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是不同的。”
丁黎迅速调整着对李凡，对筱凡娱乐的看法与接触策略。
“这一次的和平歌曲，不是需要合唱歌手吗？不能等上头下发文件，我们要更主动一些。
即便可能会因此，恶了公司与合作的那些外国的创作人团队的关系。
大不了以后不和他们合作了，我们自己也有优秀的本土创作人了。”
短短一瞬间，丁黎已经有了决定。
她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风海娱乐，要做第一个，敢和那些掐着他们命脉的外国团队对着干的事情。
或许别的公司还在张望，还在试探，毕竟李凡的崛起才两个月时间。
而且他们也不了解李凡的为人。
但丁黎想说，这就是风海娱乐的机会。
她要去说服那些董事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