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完苏婉清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几个人影呢,叶凡就把管家叫过来了。
“把这封奏折递进宫里,跟内侍说,臣叶凡想求见陛下,有要事奏请。”
这是离开前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 得跟皇帝亲口辞行,把话说透,不然走得不安心。
等叶凡到皇宫的时候,日头刚爬过宫墙,御书房的门已经开着了。
进去一瞅,楚苍穹坐在龙案后头,面前的奏折堆得老高,朱笔搁在砚台上,蘸的墨都快干了。香炉里的香燃得只剩个小尾巴,烟飘得慢悠悠的,在屋里绕着圈。
皇帝没看他,先盯着奏折看了会儿,才抬了抬眼皮,声音没什么起伏:
“来了?地上凉,别跪着了,赐座。”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搬来个锦凳,叶凡谢了恩,规规矩矩坐下,屁股只沾了个边儿。
“爱卿今儿这么早来,不是就为了跟朕问安吧?”
楚苍穹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划了道圈,没抬头,话里却带着点试探的意思。
叶凡坐直身子,没绕弯子,声音稳得很:
“启奏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楚苍穹划圈的手顿了下,终于抬眼看他,眼神深得像潭水:
“哦?辞行?去哪儿?”
“回青云宗。” 叶凡迎着他的目光,没躲,“臣知道陛下给了不少恩宠,封了爵,赏了资源,可臣这点本事,实在扛不起‘帝国柱石’的名头 —— 修为还差得远,见识也浅。”
“宗门修行跟逆水行船似的,停一天就退三天。臣琢磨了好几天,还是觉得得回去好好练本事,等以后真有能耐了,再回来给陛下分忧,才不算辜负您的指望。”
一番话说得实在,没套话,既谢了恩,又把离开的理由说透了,挑不出错处。
御书房里一下子静了,就听见香炉里的余烬 “啪” 地响了声。
楚苍穹把朱笔放下,手指在龙案的龙纹上敲来敲去,笃笃声在安静的屋里特明显,敲得人心里发紧。他就这么盯着叶凡,眼神跟鹰似的,像要把他心里的想法都看透。
敲了能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感慨:
“你是真铁了心要走?”
“是。” 叶凡点头,没犹豫,斩钉截铁的。
楚苍穹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叶凡跟前,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点风:
“朕知道你心不在这朝堂上,强留也留不住。可你也知道,帝国现在正是多事的时候 —— 黑龙帝国盯着边境,朝堂上也不太平,少了你这么个能扛事的,朕心里头…… 确实舍不得。”
这话半真半假,有惜才的意思,也有试探 —— 想看看叶凡会不会松口,留下来帮他稳住局面。
叶凡赶紧站起来,躬身行了个礼:
“陛下您放心,帝国人才多的是,文有大学士,武有统帅部,肯定能稳住。臣虽然回了青云宗,可心里记着帝国的养育恩,以后要是帝国真需要,臣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肯定回来帮忙。”
这话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感恩归感恩,朝堂的浑水,他不蹚。
楚苍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里的复杂慢慢散了,好像认了命。他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叶凡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好!你有这份心,朕就放心了。朕准你走!”
说完转身走回龙案后,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 —— 明黄色的封皮,上面盖着鲜红的玉玺印,字是亲笔写的,还带着点墨香。
他把信递过来,手指捏着信角,没立马松手:
“这是朕给你的引荐信。你拿着它去灵溪宗辖下的万法城,那儿有咱们帝国的使馆。他们见了这信,会给你安排住处,帮你打听青云宗的消息,省得你到了宗门域摸不着北。”
“就算是朕,给你践行的一点心意。”
叶凡心里门儿清 —— 这信是帮衬,也是个念想,明着是给便利,暗地里也是提醒所有人:叶凡跟天穹帝国,没断了联系。
他双手接过来,把信揣进怀里,贴着放紫霄传讯符的地方,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臣谢陛下隆恩!您的知遇之恩,臣这辈子都记着!”
楚苍穹挥了挥手,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宫苑 —— 晨光里的槐树叶子闪着光,看着挺有生气。
“走吧。路上小心点。”
“朕盼着你哪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名动诸域的大人物了,到时候,也让咱们天穹帝国的名头,跟着你一起响遍寰宇!”
“臣定不辱使命!臣,告辞!”
叶凡再行一礼,没再多说,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刚走出皇宫大门,风一吹,后颈的汗凉了,心里头松得像卸了块大石头 —— 压在身上的政治枷锁,总算彻底卸下来了。
只是,手里攥着那封盖了玉玺的信,他心里又琢磨开了:
这信里除了使馆的便利,会不会还有别的安排?灵溪宗、万法城,这些地方以前听都没听过,去了会不会遇到新的事儿?皇帝这 “践行的心意”,怕不是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