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铜板的事儿琢磨透,又跟林叔他们交代好天道盟的活儿,叶凡才想起还有件要紧事没办 —— 跟楚月道别。
他没敢大张旗鼓,托宫里相熟的小太监递了张简讯,就说 “想在御花园碧波亭,跟公主说几句话”。
黄昏的时候,夕阳把皇宫的琉璃瓦染得金闪闪的,连空气都暖乎乎的。
叶凡往碧波亭走,老远就看见个人影 —— 楚月没穿平时那套绣凤凰的宫装,就穿了件浅蓝色的衣裙,料子软乎乎的,看着像常穿的旧衣服。发尾别了朵小银花,没戴别的首饰,素净得很。
她站在亭边的栏杆旁,手里捏着片刚摘的荷叶,没怎么动,就盯着池子里的鱼发呆。风一吹,裙摆轻轻晃,看着有点孤零零的。
叶凡放轻脚步走过去,踩在石子路上 “沙沙” 响。
楚月听见声,立马转了身,脸上扯出点笑,可那笑没到眼底,嘴角有点发僵:“你可算来了。”
叶凡没太讲究规矩,就抬手拱了拱:“公主殿下。”
俩人就这么站着,没说话。
亭外的风刮过荷塘,带着股荷香,还有点水腥气。池子里的鱼偶尔 “扑通” 跳一下,溅起点水花,反倒让这安静更明显了。
还是叶凡先开的口,声音放得软,却没含糊:“我今儿来,是跟你辞行的。”
“过两天,就回宗门域了。”
楚月早该想到的,可真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荷叶,叶边都被她捏皱了,指尖泛白。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吹:“… 我知道。帝都这小地方,留不住你。”
过了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使劲眨了眨眼,像是怕眼里的光掉出来,努力让声音听着平静:“宗门域的天多大啊,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我,我为你高兴。”
叶凡看着她这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头有点发涩,跟含了口没化的冰糖似的。他沉默了会儿,才说:“帝国对我有恩,还有… 还有记挂的人。”
“这一去,前头是啥样也不知道,说不定全是坎儿。但我肯定好好走,不辜负… 不辜负这趟路。”
“记挂的人” 这四个字,说得轻,楚月却听明白了。脸颊一下子红了,眼里慢慢泛起水光,却没掉下来。
“你… 你可得保重自己。”
楚月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递到叶凡跟前 —— 是枚凤形玉佩,白润润的,雕得细,凤羽的纹路都清清楚楚。她指尖有点凉,还带着点汗,递的时候手微微颤:“这是‘栖凤佩’,母后以前给我的,能温养神魂,还能挡点小灾小难。你带着… 路上能平安点。”
玉佩刚递过来,就闻到股淡淡的香,是楚月平时用的熏香,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
叶凡没推辞,双手接过来,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地方,郑重地点头:“多谢公主。这东西,我一定好好收着。”
他看着楚月,眼神亮,语气也真:“等以后我有点本事了,肯定回帝国来看你。到时候,希望公主一切都好。”
楚月使劲点头,没忍住,泪珠 “吧嗒” 砸在手里的荷叶上,晕开个小水圈。她赶紧别过脸,用袖子蹭了蹭,声音有点哽咽:“嗯!我等你… 等你平安回来。”
没再多说啥,也没说啥山盟海誓的话。
可俩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 像池子里的鱼,不用出声,也知道水的温度。
夕阳把他俩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站在亭里,一个站在亭外,就这么定格着。
叶凡深深看了楚月一眼,没再回头,转身往亭外走,脚步挺稳,没半点犹豫。
他知道,有些心思只能揣在心里,不能说破 —— 说了,反倒是拖累。不如当成动力,好好走以后的路。
楚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融进暮色里,直到看不见了,才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轻轻抖。
手里的荷叶被眼泪打湿,软塌塌的。
她也知道,叶凡就像雄鹰,早晚得往高天飞,不能困在帝都这小地方。而她是公主,得留在宫里,应付那些规矩,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一别,说不定是几天,几个月,也可能是好几年。
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俩又会是啥模样?叶凡在宗门域,会不会遇到危险?自己在宫里,又能不能护住自己?
楚月攥紧了拳头,把眼泪擦干 —— 不管咋样,都得等着,等着他回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