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黑泥潭上空积聚的最后一抹夜色。淡灰色的天光透过氤氲的水汽，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照出张谦那已颇具规模的狰狞身躯。他静静悬浮在已成为他领地核心的深水区，周身幽暗的鳞甲在水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一双冰冷的竖瞳半开半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比以往雄浑凝练的妖力。
自那日一举击杀铁甲鳄与鬼面水蛛，吞噬其血肉精华，登顶黑泥潭霸主之位后，时间已悄然滑过半月有余。这半月间，他并未急于扩张或探索，而是将大部分精力用于巩固暴涨的力量，消化那场生死搏杀带来的感悟，以及彻底熟悉这片如今已冠以他之名的水域。
一级上阶妖兽的境界已然稳固，丹田内那深蓝色的妖力气旋壮大了数倍，旋转间引动着周遭水灵之气，自行吐纳，效率远非昔日可比。对《玄水诀》的领悟也更进一步，不仅水箭术愈发纯熟凝练，更开始尝试修炼其中记载的另一种辅助法术——“水雾术”。虽尚不能形成大规模迷障，但凝聚一小片区域的水汽遮蔽身形与气息，已能勉强做到。
实力的提升带来的是心态的微妙转变。以往他需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场亡命奔逃。如今，站在这片食物链的顶端，俯瞰着属于自己的领地，一种名为“从容”的感觉，开始悄然滋生。他不再需要为了每一口食物而绞尽脑汁，不再因为每一次陌生的妖力波动而心惊胆战。这片水域的资源，予取予求；这里的生灵，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一种掌控自身命运、乃至部分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力感。
此刻，他正进行着每日必修的妖力淬体。心念微动，体内磅礴的妖力便如温驯的溪流，沿着已被开拓得颇为宽阔坚韧的经脉缓缓流淌，渗透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每一片鳞甲的细微缝隙之中。妖力所过之处，肌肉纤维仿佛被无形之手反复捶打锻造，变得更加紧密有力；骨骼密度进一步提升，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莹润质感；就连那身本就防御惊人的鳞甲，边缘也越发锋锐，底色愈发幽深，隐隐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暗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防御、速度，乃至对水属性能量的亲和力，都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淬炼中稳步提升。这种实实在在变强的感觉，令人沉醉。
然而，与实力提升相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放眼望去，浑浊的水域之下，尽是些灵智未开、只凭本能行事的低等水族。它们或远远感知到他的气息便仓皇逃窜，或懵懂无知地在他领地边缘游弋，成为他果腹的血食。即便是那几条侥幸在他清理领地时存活下来、偶尔会在他巢穴附近出现的“邻居”，彼此间也仅有最原始的警惕与畏惧，毫无交流可言。
曾经作为人类的社会性，以及内心深处对信息、对“同类”哪怕是潜在盟友的渴望，在这绝对的权力与力量带来的短暂满足后，再次悄然浮现。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能够执行他一些简单想法的“手脚”，而不仅仅是一个孤独的、强大的掠食者。
就在张谦结束一轮妖力运转，缓缓睁开双眼，思索着是否该去巡视一下领地，或是继续钻研水雾术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犹豫和畏惧的妖力波动，从他领地边缘的方向传来。
不是挑衅，也不是狩猎者的气息，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靠近？
张谦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庞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双冰冷的眼眸透过水面，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在他刚刚立威不久，就贸然闯入他的核心领地。
片刻之后，几道灰黑色的影子，小心翼翼地分开茂密的水草，出现在了张谦的视野尽头。
为首的，是三条体型壮硕、头部长着明显骨质凸起的“铁头鱼”。这种鱼类在黑泥潭中颇为常见，通常以水底藻类和小型螺贝为食，性情不算凶猛，但头槌冲击力不容小觑，皮糙肉厚，算是低阶水族中比较难缠的一类。此刻，这三条铁头鱼妖力波动微弱，大概处于一级下阶的门槛边缘，灵智显然比普通鱼类高出一线，它们排成一个松散的三角阵型，游弋的动作充满了紧张与不安，硕大的鱼眼不断转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张谦潜伏的方向。
在三条铁头鱼身后，跟着一个更为迟缓的身影。那是一只体型硕大、背甲布满深褐色苔藓和岁月刻痕的老龟。它的龟壳厚重，边缘磨损得颇为严重，四肢划水显得慢条斯理，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与其它水族截然不同的、历经沧桑的浑浊光芒。它的妖力同样微弱，甚至比那三条铁头鱼还要不如，几乎难以察觉，但那份沉静，以及面对此地浓郁霸主妖力威压时相对镇定的姿态，引起了张谦的注意。
这一龟三鱼，在距离张谦约莫十丈远的水域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它们聚拢在一起，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张谦没有立刻现身，依旧保持着隐匿状态，冷眼旁观。他想看看，这些灵智稍开的家伙，究竟意欲何为。
僵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三条铁头鱼似乎愈发焦躁，不断用头撞击着水波，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最终，那只老龟缓缓越众而出，它划动四肢，向前游了短短一段距离，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张谦略感意外的动作。
它并没有像普通妖兽遭遇强者时那样俯首表示臣服，而是极其拟人化地，将长长的脖颈和头颅探出水面，对着张谦大致潜伏的方向，上下点动了三次。动作缓慢而庄重，带着一种古老的仪式感。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小心翼翼地向张谦传递而来。这波动并非攻击，也没有具体的语言信息，更像是一种混合了敬畏、祈求、以及一丝微弱善意的情绪碎片。
“嗯？”张谦心中一动。能够主动释放精神波动进行非攻击性交流，这本身就说明这只老龟的灵智，远非寻常一级下阶妖兽可比。虽然这波动极其粗糙，远达不到清晰传念的程度，但其中蕴含的意图，张谦却能大致领会——它们并非前来挑战，而是……有所求？
他不再隐藏，庞大的身躯缓缓上浮，破开水面，显露出那覆盖着幽暗鳞甲、散发着令人窒息般妖力威压的真身。
“哗啦——”
水花四溅。
就在张谦现身的刹那，那三条本就紧张万分的铁头鱼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向后窜去，搅起一片浑浊。唯有那只老龟，身体虽然也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将头颅微微缩回壳中少许，但那双绿豆眼却依旧坚定（或者说无奈）地望着张谦，再次释放出那微弱的精神波动，这次夹杂了更明显的祈求意味。
张谦冰冷的竖瞳扫过这四只不速之客，没有立刻释放杀意，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审视蝼蚁般看着它们。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让那片水域仿佛凝固。
老龟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背甲边缘微微颤抖，但它依旧坚持着，没有退缩。它再次划动四肢，缓缓沉入水中，然后示意性地，用前肢扒拉起水底的一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荧光水藻”，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几块布满孔洞、适合小型水族栖息的礁石。
精神波动再次传来，这次夹杂了一些关于“巡逻”、“警示”的模糊意念。
张谦明白了。
这些家伙，是来投诚的。
它们感知到了这片水域霸主的更迭，见识（或听闻）了他以雷霆手段击杀前任霸主的威势，意识到在这片弱肉强食的黑泥潭，依附于新的、更强大的存在，或许是一条更好的生存之道。它们愿意付出某种形式的“服务”，以换取在他的领地内相对安全的栖息权，甚至可能是一点点残羹冷炙的庇护。
“倒是有点意思。”张谦心中冷笑。他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史书杂记，王朝更迭，总不乏一些识时务的地方豪强或小势力主动归附，以求保全。没想到在这妖兽世界，竟也有类似的一幕上演。
他仔细打量着这四位“投诚者”。三条铁头鱼，实力低微，但胜在皮实耐打，头槌冲击在低阶战斗中或许能起点骚扰作用，而且它们活动范围广，对水域情况熟悉。那只老龟，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灵智显然最高，似乎懂得审时度势，而且看它背甲上的岁月痕迹，恐怕在这黑泥潭活了不短的岁月，对这片沼泽的了解，可能远超自己这个“新晋霸主”。
收下它们，有何不可？
对他而言，不过是领地内多了几只无关紧要的“寄生虫”。但若运用得当，或许真能带来一些便利。比如，让这些家伙负责日常的领地巡逻，警戒外来者，能省去他不少功夫。让那老龟收集一些零散的信息，比如哪里出现了异常妖力波动，哪里生长着有价值的灵植，或是其它区域妖兽的动向……这些琐碎却可能关键的信息，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
至于代价？几乎为零。他只需默许它们在自己的领地内存活，偶尔赏赐一些他看不上的、猎杀妖兽时残留的边角料或低级灵植，对它们而言恐怕就是无上恩赐。
风险？微乎其微。以他现在的实力，翻手间就能将它们灭杀。它们但凡有点脑子，也不敢有任何异心。
想到这里，张谦不再犹豫。他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指向那三条惊慌失措的铁头鱼，然后又指向领地外围的几个方向，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只老龟身上。
没有精神交流，没有复杂指令，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和一股不容置疑的、带着明确意图的妖力威压扩散开去——接受你们的投诚，负责巡逻示警，你，负责信息。
那老龟绿豆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如释重负、乃至带着一丝惊喜的光芒。它连忙将头颅完全伸出，再次对着张谦上下点动，频率更快，表达着感激与顺从。那三条铁头鱼虽然依旧恐惧，但在老龟的示意和张谦那明确的、非攻击性的威压下，也渐渐安定下来，笨拙地模仿着老龟的动作，对着张谦上下摆动鱼头。
一场无声的、基于力量碾压的“效忠”仪式，就在这黑泥潭的晨曦微光中，简陋地完成了。
张谦不再理会它们，转身沉入水中，向着自己的巢穴游去。他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随手布下的几颗棋子，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然而，令他略微意外的是，这几颗“棋子”很快便展现出了它们的价值。
就在他返回巢穴后不久，正准备继续参悟水雾术时，一阵急促的水流搅动声和那三条铁头鱼特有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尖锐嘶鸣声，从领地东侧传来。
张谦眉头微皱，感知延伸过去。只见那三条铁头鱼正聚在一起，焦躁地围绕着一片水域打转，鱼头不断指向东侧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另一股一级中阶妖兽的妖力波动，似乎是一条路过的“黑水蟒”，正试图闯入他的领地边界捕食。
若在以往，张谦或许需要亲自感知到这股波动，或者等那黑水蟒深入领地后才能发现。但现在，有了这几个“哨兵”，他在巢穴中便能提前得知外界的风吹草动。
他冷哼一声，并未亲自出手，只是凝聚妖力，隔空向着那个方向释放出一股强横的妖力冲击！
“轰！”
无形的妖力如同重锤，跨越百丈距离，精准地轰击在那条黑水蟒前方的水面上，炸起一道数丈高的水柱！恐怖的霸主级威压如同实质，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
那条黑水蟒正准备发动攻击的身形猛地一僵，感受到那股远非它能抗衡的恐怖气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逗留，扭动身躯，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在浑浊的水域深处。
那三条铁头鱼目睹此景，更是对张谦的威能敬畏到了极点，嘶鸣声也变成了带着谄媚与兴奋的咕噜声。
张谦收回感知，心中毫无波澜。驱赶一条一级中阶的黑水蟒，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简单。但这种方式，无疑省去了他亲自跑一趟的麻烦。
这只是开始。
随后的几天里，这几只“麾下小妖”的作用逐渐显现。
那三条铁头鱼似乎将巡逻领地当成了某种光荣的使命，每日不知疲倦地在领地边界游弋。它们灵智虽不高，但对陌生妖力波动的感知却颇为敏锐。一旦发现有外来妖兽试图靠近，或是领地内某些区域出现异常（比如小型妖兽争斗引发骚动），它们便会立刻发出警示嘶鸣，并用最快的速度（对它们而言）向巢穴方向回报。
而那只老龟，则展现出了它独特的价值。它行动缓慢，但经验丰富，对黑泥潭的各种隐秘了如指掌。它不会主动靠近张谦的巢穴，但总会在他偶尔外出巡视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附近，然后通过那微弱的精神波动，传递一些它认为有价值的信息。
“西……西边泥沼……新冒出一小片‘墨玉莲’……年份浅……但……气息纯净……”断断续续的意念，夹杂着关于位置和特征的模糊描述。
张谦依言前去，果然在一片隐蔽的泥沼中，发现了七八株刚刚破泥而出的墨玉莲幼苗。虽然对他现在效果不大，但聊胜于无，移植到巢穴附近的水域，也算点缀。
“南……南边石林……昨日……有‘金线蛙’群路过……气息……躁动……似被……更厉害的东西……驱赶……”老龟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张谦记下这个信息。金线蛙群通常不会无故大规模迁徙，其背后可能意味着上游或邻近区域出现了新的威胁或变故。这提醒他需要加强对那个方向的关注。
甚至，老龟还知道几处连张谦都未曾留意的、极其隐蔽的水下缝隙和洞穴，可以作为紧急情况下的藏身之所或储藏点。
张谦开始享受这种拥有“势力”的便利。他不再需要事必躬亲，一些琐碎的巡逻、警戒、基础信息收集工作，被有效地分担了出去。这让他能够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修炼、参悟法术以及思考更长远的计划上。
他依旧没有给予这些“手下”任何正式的名分或过多的关注。偶尔猎杀到大型妖兽，吃不完的血肉残骸，他会随意丢弃在巢穴外围，任由那三条铁头鱼和老龟分食。这对它们而言，已是难得的大补之物，足以让它们感恩戴德，更加卖力。
那三条铁头鱼，张谦懒得给它们起名，心中便以“铁头一、二、三”称之。它们头脑简单，心思纯粹，有食物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便心满意足，执行巡逻任务也算尽职尽责。
倒是那只老龟，张谦见它颇有几分智慧，且活得够久，便随口赐了个名号——“龟万山”。取意其背甲如万山层叠，兼有祝愿它活得长长久久（万年）之意。当然，张谦自己并未深思，只是随口一提。
然而，这名号听在老龟耳中，却让它激动得浑身颤抖，绿豆眼中甚至泛起了些许水光（如果龟会流泪的话）。它趴在张谦面前，将头颅深深埋入淤泥，久久不愿抬起。在它漫长而卑微的生命中，何曾有过被强者赐予名号的殊荣？这简单的一个称呼，仿佛赋予了它存在的全新意义。
自此，龟万山愈发兢兢业业，不仅主动扩大信息收集的范围，甚至开始尝试着“管理”那三条铁头鱼，协调它们的巡逻路线，教导它们更有效地识别不同性质的妖力波动。
张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置可否。他乐得清闲，也乐得有人（龟）替他打理这些琐事。
这一日，他盘踞在巢穴中，面前悬浮着三样东西：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低级储物袋（得自鬼面水蛛巢穴），几株年份尚可的阴属性灵草，以及那块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神秘莫测的黑色怪石。
储物袋空间极小，仅能容纳约一立方米的物品，且内部空间不稳定，无法存放活物或过于珍贵的灵物，但用来装些零散的妖兽材料、普通药草倒是足够。他正在清点自己作为“黑潭之主”的财产，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些资源。
那几株灵草对他效果一般，他打算留着，或许日后与其他妖兽交易，或者赏赐给手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黑色怪石上。晋升一级上阶后，他曾再次尝试向其中注入妖力，石头表面的纹路确实会微微亮起，并能加速周围灵气的汇聚，但效果依旧缓慢有限。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异之处。只是偶尔，在他运转《玄水诀》或是动用吞噬天赋时，能感觉到这石头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捉摸的共鸣。
“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张谦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冰凉的石块，心中暗道。他有一种直觉，这块石头的价值，远非目前所见。
就在这时，巢穴外传来龟万山那特有的、缓慢而恭敬的精神波动。
“主上……老奴……有事禀报。”
张谦收敛心神，将物品收回储物袋（黑色怪石依旧贴身存放），沉声道：“进来。”一股妖力拂过，巢穴入口的水幕微微分开。
龟万山慢吞吞地爬了进来，在距离张谦三丈远的地方停下，姿态谦卑。
“讲。”
“是。”龟万山组织了一下语言，用那断断续续却尽量清晰的精神波动说道，“据……铁头它们近日巡逻所见……以及老奴往日听闻……黑泥潭上游，‘污泉河’方向……近月来……水流似有异常……夹杂……些许灼热之气……且有……实力不弱的水族……顺流而下……似在……逃离什么……”
污泉河，是黑泥潭主要的水源之一，源自沼泽更深处，据说连接着地底某些污秽炽热的泉眼，环境恶劣，但也会孕育一些特殊的火、毒属性资源。
“灼热之气？逃离？”张谦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黑泥潭环境阴寒潮湿，出现灼热之气本就异常。而有实力不弱的水族逃离，说明上游很可能发生了某种变故，或是出现了新的强大掠食者，或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出世，引发了争斗。
“可知具体是何等水族逃离？那灼热之气有何特点？”张谦追问。
龟万山努力回忆着：“逃离者……多为‘火鳞鲶’、‘熔岩蟹’之类……本身喜暖畏寒……连它们都逃离……恐怕……上游变化不小。至于灼热之气……铁头它们感知模糊……只觉……并非纯粹火焰……反倒……夹杂着阴寒怨煞之感……”
喜暖生灵逃离，热气中带着阴寒怨煞？这组合倒是古怪。
张谦沉吟片刻。黑泥潭上游，是他计划中迟早要探索的区域。那里资源更丰富，但也更加危险。如今出现这等异状，或许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继续留意此事，有新的发现，立刻报我。”张谦吩咐道。
“是，主上。”龟万山恭敬应下，缓缓退了出去。
巢穴内再次恢复寂静。张谦望向污泉河的方向，冰冷的竖瞳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麾下小妖带来的，不仅仅是日常的便利，更开始为他提供指向更广阔天地的线索。这让他意识到，经营势力，或许并非完全是浪费时间。
“力量是根本，但信息与势力，亦是力量的延伸……”他低声自语，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该稍微花点心思，将这刚刚萌芽的、名为“玄水会”的雏形，稍微整顿一下了。
至少，让它们能更好地为自己服务。
他闭上眼睛，神识沉入体内，那深蓝色的妖力气旋缓缓转动，一丝银光电丝如影随形。而在他意识深处，关于《北冥噬星真经》那模糊的吞噬之道，与这黑泥潭的污浊之水，似乎正在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