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鸿哥儿,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明是五哥儿先让他下来的,怎么五哥儿自己又钻进去了?
不远处的六哥儿趴在软垫上,刚好看到哥哥这般行事,默默挪了挪小身子。
最后干脆转过去,拿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五哥儿,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五哥儿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小脸泛红,却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这是我娘亲,不是别人,我当然可以被抱。”
他强调着所有权,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这番强词夺理的模样,配上那红扑扑的小脸,反倒逗乐了在场众人。
水榭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连带着原本有些拘谨的苗氏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宴会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快活起来。
其中唯独赵姨娘笑得最响亮,也最开怀。
今日宋侧妃能邀请她来赴宴,足以见得她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侍奉,宋侧妃都看在眼里。
近来京中都在传,皇上的身子是越发不行了,今年还没入冬,就已经病了好几次,明年的光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若王爷真有登临大宝的那一天,......凭着她悉心侍奉宋侧妃的这份情谊,将来的位份定然低不了,说不定......还能奢望一下那一宫主位呢!
这样的好前程,可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想到这里,赵姨娘的笑容更真切了,看向宋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讨好。
...
几家欢喜,几家愁。
方姨娘住的院子与赵姨娘的离得最近,方才赵姨娘被玉莲请去赴宴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赵氏出门时脚步轻快,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扬高了几分,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得意。
“这赵氏倒是好能耐,不过是日日在宋侧妃跟前凑趣,倒真让她凑出机会来了。”
方雅兰坐在窗前的妆镜前,手里捏着支没绣完的玉兰花帕子,针脚半天没往前挪一步,语气里满是烦闷。
比起赵姨娘的顺风顺水,她如今正被一堆糟心事缠得头疼。
去年不知怎的,老二刘慎竟莫名惹恼了王爷,转头就被赐了个叫琅枝的通房丫头。
这事想起来就堵得她心口发慌。
慎儿那年才多大,根本不是该有通房的时候!
王爷这般不管不顾地赐人,说白了,就是没把慎儿放在心上,行事全凭一时喜怒,随意打发了!
不过是随手处置个物件般随意。
若只是个普通的通房丫头,她或可暗中拿捏,慢慢计较。
可偏偏这琅枝是王爷赏下来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她一个姨娘,哪有资格去管教王爷赐下的人?
起初她还安慰自己,不过是个家生奴才出身的通房,翻不出什么浪来。
她总能暗中提点慎儿,守住分寸,千万别在这敏感的时候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落下把柄,扰了前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偏偏这个琅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近日竟被诊出了身孕,还闹到了王爷那里。
按理说,若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将是庆王府孙辈的第一人,本该是件喜事。
可方雅兰一想到琅枝的身份,头就疼得更厉害了。
不过是个家生的奴才秧子,连良籍都算不上,凭什么生下慎儿的长子?
将来这孩子生下来,难道要让慎儿的长子认一个奴才出身的生母?
传出去,慎儿的颜面往哪搁,将来议亲,又有哪家名门贵女愿意嫁过来?
最要命的是,王爷明显对这第一个孙辈无动于衷,眼里除了宋氏和她生的那两个,再也没了别人。
“真是上辈子造孽!”方雅兰把帕子往桌上一扔,指尖掐得发白。
她在府中本就势单力薄,家中也无助力,如今儿子身边又多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既管不得,又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往更糟的方向滑,连半点法子都没有。
光是这么一想,方雅兰的头就又疼了起来。
...
宋瑶坐在妆镜前,捏着支刚送来的赤金嵌红宝的步摇,对着镜面轻轻晃动。
流光溢彩的宝石映在她眼底,衬得她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娇俏。
自从上次小宴后,日子过得愈发舒心。
苗凌不仅时常派人送来新鲜糕点,还贴心地把配方抄给了庆王府的厨子。
她这几天过得可是美滋滋的,一天一种新点心,心情舒畅得连带着刘靖日日缠磨,她都觉得没那么烦人了。
就是...不知道为何,苗凌那人,总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可搜遍了记忆,又想不起半点线索。
她皱着眉琢磨了片刻,终究被镜中琳琅满目的首饰勾走了注意力。
罢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眼下还是试新首饰更要紧。
没等她把那支步摇插进发间,身后忽然贴来一具滚烫的身躯,带着熟悉气息。
刘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瑶儿,太医来了,让他给你诊诊脉。”
宋瑶瘪了瘪嘴,转头看向他:“又诊脉啊?早上府里的大夫不是刚看过吗,怎么又来啊。”
语气不情不愿,手里还攥着那支没插好的步摇,显然还惦记着试首饰。
刘靖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乖,爷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让太医再好好给你看看,放心些。”
宋瑶知道,在她身体这件事上,刘靖从来不会让步。
她撇了撇嘴,把步摇放回首饰盒里,不情不愿地起身:“行吧行吧,早点看完早点结束,我还没试完这些新首饰呢。”
太医早已在外间候着,见两人出来,连忙上前见礼。
宋瑶乖乖坐在榻上,伸出手腕让太医诊脉,心情放松得很,倒是身边的刘靖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