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墨,是这座图书馆的守夜人。”
他平静地陈述,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
苏阳没有说话,看着对方。
心里却在吐槽。
守夜人?我还守墓人呢。搞这么神秘,不知道的还以为走错片场,跑到什么克苏鲁世界观里来了。
不过……这家伙确实有点门道。
在【规则解析】的视野下,林墨这个人吞噬了周围所有的“规则线条”,自身却不显露分毫。
他不是在遵守规则。
他,就是规则本身。
“苏阳,不必紧张。”
林墨看穿了苏阳的戒备,笑容更深。
“我没有恶意。”
“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
“从你踏入这座图书馆,破解第一道谜题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你的方式……很特别,很……有趣。”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点。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没有能量冲击,没有精神威压,甚至没有杀意。
但苏阳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身旁的王浩,表情凝固,瞳孔涣散。
夏凝霜身体一颤,眉头紧锁,S级冰系天赋自发护主,一层薄霜刚在她周身浮现,就迅速消融。
她露出痛苦和迷茫的神色。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苏阳的声音转冷。
“别担心,只是一个善意的邀请。”
林墨笑着,他的身影开始模糊、扭曲。
周围的书架、古籍、天花板,所有景物都开始晕染、变形、重构。
一秒间。
世界,变了。
苏阳发现自己不再处于图书馆大厅。
他站在一座云雾山巅,脚下云海翻涌,远处是古朴的宫殿。
他对面的林墨,管理员制服已消失不见,换上了一身宽大白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
“这里的一切,都是‘信息’。”
“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一切,本质上,都只是一段可以被改写的数据流。”
贤者模样的林墨开口,声音宏大飘渺。
“在我的领域里,我,就是唯一的真实。”
“现在,告诉我,苏-阳。”
他的声音拷问着灵魂。
“我,是谁?”
这是一个认知的陷阱。
如果苏阳顺着他的逻辑,回答“你是贤者”,或任何一个他呈现出的“身份”。
那么苏阳的“认知”就会被锚定,彻底落入他构建的虚假世界中,无法挣脱。
有点意思,精神攻击的pLUS版本,直接从底层认知协议上动手了。
可惜……
你遇到了我。
“你问我你是谁?”
苏阳没有惊慌,反而打量着这个“贤者”。
他没有正面回答,直接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万法通识】,启动!
无限启动!
嗡!嗡!嗡!嗡!嗡!
苏阳的大脑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运转。
每秒钟,都有无数【万法通识】技能朝着眼前的“贤者”冲刷而去!
别人用【万法通识】,是解析一本书,一个符文。
苏阳用【万法通识】,是直接把整个世界当成一个压缩包,进行暴力解压和穷举扫描!
在他的视野里,“贤者”的身体被无数道数据流穿透、解析、还原!
构成他身体的不是血肉,而是由“贤者”、“智者”、“神明”、“恶魔”、“父亲”、“孩子”……
无数个不同且矛盾的身份信息组成的庞大集合体。
他没有一个固定的核心。
他可以是你希望他成为的任何人,也可以是你最恐惧的任何存在。
“原来如此。”
苏阳笑了。
他抬头直视“贤者”,一字一句:
“你谁也不是。”
“你只是一个等待被定义的‘信息流’聚合体。”
“或者说……”
苏阳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容。
“你是我眼中的……一串代码。”
话音落下。
轰!
周围的仙境寸寸崩裂!
穿着古代长袍的“贤者”,身体也恢复成了那个穿着管理员制服的年轻人——林墨。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看着苏阳,身体因为震惊而微微一僵。
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瞬间就看破了【认知修正】的本质?!
这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S级的精神系觉醒者,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击,也至少需要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去挣扎,才有可能找到一丝破绽!
而苏阳……
只用了一秒!
“你……”林墨刚想开口。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他。
是王浩!
他抱着头满地打滚,脸上满是恐惧。
“怪物!别过来!别过来啊!”
另一边,夏凝霜的情况同样不妙。
她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发。
一柄寒冰长剑插在身前的地板上,支撑着她不倒下。
她周身的寒气涌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力场。
在她的视野里,图书馆变成了炼狱。
书架上流淌着血液,天花板垂下无数手臂,而苏阳和王浩,变成了两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正朝她扑来!
她知道这是幻觉!
以她S级天赋的意志力,她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那种源于灵魂的恐惧和错乱,却根本无法摆脱!
林墨见苏阳识破了他的伪装,索性将【认知修正】的力量,全部压在了夏凝霜和王浩身上!
他倒要看看,苏阳怎么选!
是继续与他对峙,还是先去救那两个即将精神崩溃的同伴!
“啧。”
苏阳不爽地咂了咂嘴。
“玩不起了?”
他没有犹豫。
心念一动。
【净化术】!
【精神力场】!
两个辅助技能开启!
而且是……无限连发!
嗡——
一道柔和的白光以苏阳为中心扩散!
这不是一道光,而是亿万道光!
无穷无尽的【净化术】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整个空间!
一个无形的【精神力场】也随之张开,将夏凝霜和王浩笼罩在内。
林墨的【认知修正】是以精神入侵。
而苏阳的无限【净化术】和【精神力场】,则是用最纯粹的能量,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冲刷和驱散!
“呃……”
正在地上打滚的王浩,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恐惧和疯狂迅速褪去,只剩一片茫然。
“我……我刚才怎么了?好像做了个噩梦,梦到我欠阳哥的饭钱要还了……”
夏凝霜也感觉压在灵魂上的重担,被一股温暖纯粹的力量驱散。
眼前的炼狱景象消失,露出了图书馆原本的样貌。
她抬起头,看到苏阳正站在她身前。
那并不魁梧的背影,却为她挡下了一切诡异与未知。
他的声音传来。
“别信你的眼睛,也别信你的感觉。”
“跟着我的节奏。”
“我说这是真的,它才是真的。”
夏凝霜怔住,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
林墨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凝重。
他引以为傲的【认知修正】,竟然被如此简单粗暴地破解了?
用最低阶的【净化术】和【精神力场】?
这等于是用无穷无尽的蛮力,冲垮了他精密构建的精神世界!
不讲道理!
这完全不讲道理!
良久。
林墨脸上的凝重散去,又笑了。
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赞赏,还有……同类的认可。
“很好。”
他鼓了鼓掌。
“苏阳,你是一个合格的‘读者’。”
“现在,你的‘特殊借阅证’,已正式激活。”
“这座图书馆,将对你完全开放。”
他顿了顿,看向大厅深处那些发光的古籍。
“但是,你要记住。”
“‘借阅’的知识,永远不是免费的。”
“它……需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