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老吴坐在安全屋的旧木桌旁,桌上摊着三号码头的地图,A389 集装箱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个圈,旁边还放着那支从钟楼会所带回来的窃听器。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墙上像两个绷紧的弦。
老吴手里捏着那张写着 “十五号晚七点,三号泊位,集装箱编号 A389” 的纸条,手指反复摩挲着纸边:“这纸条肯定有问题,刀疤不可能这么轻易把交易地点写在纸上,除非他故意想让咱们往 A389 上撞。”
陈默点点头,伸手拿起窃听器,按下播放键 —— 里面是之前在钟楼会所洗手间录下的片段,“月蚀”“三号码头”“海鲜” 这几个词反复出现,还有一段模糊的对话,背景里全是钢琴声和人声,之前没听清,现在再听还是断断续续的。
“咱们之前只盯着关键词,没仔细听背景音和剩下的对话,” 陈默把窃听器递给老吴,“说不定这里面藏着更多线索,比如说话人的声音特征,或者背景里的特殊声音,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老吴眼睛一亮,赶紧掏出手机给老赵打电话:“老赵,把小李叫过来,就是上次帮咱们恢复监控的那个技术员,让他带设备来安全屋,有段录音要分析!”
挂了电话,他又看向坐在角落的老郑 —— 老郑刚跟医院通完电话,知道老婆已经转到 VIp 病房,脸色比下午好看了点,但还是透着股愧疚:“吴哥,陈默,要是我早点说实话,也不会让你们走这么多弯路……”
“现在说这些没用,” 老吴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点,“你跟刀疤接触过几次?他说话有什么特点?比如口音、常提的地方,或者习惯用什么词?”
老郑想了想,眉头皱起来:“刀疤说话带点南边口音,偶尔会蹦出两句粤语,比如把‘钱’叫‘水’,还常说‘去望江楼喝早茶’,我之前以为是随口说的,现在想想,说不定‘望江楼’是他们的据点。”
正说着,门被推开,老赵带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进来,年轻人手里拎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个巴掌大的设备。“这是小李,专攻音频分析的,之前破过几个靠录音抓人的案子。”
老赵介绍道。小李点点头,把电脑放在桌上,接过陈默递来的窃听器,插在电脑上:“把录音导进去,我用软件滤掉杂音,再放慢语速,应该能听清模糊的部分。”
电脑屏幕亮起来,小李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出现了一道高低起伏的波形图,像条扭曲的小蛇。
“先把背景里的钢琴声和人声去掉,这些是环境噪音,” 小李点了个 “降噪” 按钮,波形图瞬间平整了不少,之前模糊的对话清晰了些,“……‘老爷子’说…… 交易后…… 走海路……”“…… 望江茶馆…… 取‘货’……”
陈默和老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老爷子”!终于听到这个神秘人的名字了!还有 “望江茶馆”,跟老郑说的 “望江楼” 只差一个字,说不定是同一个地方的不同叫法。“再放大点,把‘老爷子’的声音单独提出来,” 老吴往前凑了凑,“听听他的声音有什么特征。”
小李又调了几个参数,电脑里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点沙哑,说话慢悠悠的,每句话结尾都喜欢顿一下:“…… 刀疤…… 别出岔子……A389…… 只是幌子……” 陈默心里一沉,果然 A389 是陷阱!“再听听背景音,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比如风声、机器声,或者别的动静。”
小李把录音再放大十倍,这次除了说话声,还能听到轻微的 “滴答” 声,像是老式挂钟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 “呜 ——” 的长音,断断续续的。
“这是轮船的汽笛声!” 老郑突然开口,“我之前跟刀疤去三号码头的时候,听过这种声音,是‘东方红’号货轮的,每天晚上八点会从三号码头出发,汽笛声特别长,跟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小李点点头:“从汽笛声的间隔和音量来看,录音地点应该离三号码头不远,而且周围有老式挂钟 —— 这种挂钟走起来‘滴答’声特别响,一般只有老茶馆或者老会所里才有。”
陈默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在三号码头附近搜索 “望江茶馆”,很快跳出一个结果:离码头两公里的老街里,有一家开了二十年的 “望江茶馆”,评论里说 “店里有个百年老挂钟,每天准点报时”。
“就是这儿了!” 老吴一拍桌子,“咱们现在就去望江茶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老爷子’和刀疤接触的痕迹!” 老郑赶紧站起来:“我跟你们去,我见过刀疤,要是茶馆里有他的人,我能认出来。”
小李把分析好的录音存进 U 盘,递给陈默:“这里面有降噪后的完整录音,还有‘老爷子’的声纹片段,要是再听到他说话,能对上。”
四人分两辆车往老街赶,陈默和老郑一辆,老吴和老赵一辆。路上,陈默把 U 盘里的录音再听了一遍,“望江茶馆取货”
这句话反复在脑子里转:“取货” 取的是什么?难道是黑钱的一部分,或者是跟 “老爷子” 联系的信物?老郑坐在旁边,手指攥得发白:“我总觉得不对劲,刀疤那么谨慎,怎么会在录音里提到望江茶馆?会不会又是个陷阱?”
“有可能,但现在没别的线索,只能去看看,” 陈默放慢车速,快到老街的时候,把车停在离茶馆五十米远的巷子里,“老郑,你先下去看看,假装喝茶,别暴露身份,看看里面有没有刀疤的人,还有那个老挂钟在不在。” 老郑点点头,拉了拉外套,往茶馆走去。
老街的路灯昏昏沉沉的,望江茶馆的门脸是木质的,挂着个红灯笼,上面写着 “望江茶馆” 四个黑字,门口摆着两张竹椅,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在摇着蒲扇。
老郑推开门走进去,陈默在车里盯着,看到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茶,手里拿着菜单,看似悠闲,其实在观察周围。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郑发来微信:“里面有三个穿黑夹克的,像是刀疤的人,坐在角落盯着门口,挂钟在柜台后面,跟录音里的‘滴答’声一样。老板是个光头,说话带粤语腔,刚才跟黑夹克的人说了句‘等会儿有人来取东西’。”
陈默心里一紧,赶紧回复:“别轻举妄动,等我们过来。” 然后跟老赵、老吴汇合,三人假装路过,慢慢往茶馆门口走。
刚到门口,那个摇蒲扇的老头突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锐利得很,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 这老头不像普通看门人,倒像是放哨的。
老吴会意,拉着老赵往旁边的杂货店走,假装买烟,陈默则推开门走进茶馆。里面很安静,只有几个客人在喝茶,角落的三个黑夹克男人正盯着他,手里的茶杯捏得紧紧的。
陈默没理他们,走到柜台前,对光头老板笑了笑:“来壶碧螺春,要热的。”
老板打量了他一眼,操着带粤语腔的普通话说:“不好意思,碧螺春卖完了,只有普洱,要不要?” 陈默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柜台后面的挂钟 “当” 地响了一声,声音跟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他趁机往柜台后面瞥了一眼,看到挂钟旁边有个小木门,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有个男人背对着他,正在打电话,声音低沉,跟录音里 “老爷子” 的声纹特别像!
“那就来普洱,” 陈默故意放慢语速,眼睛盯着小木门,“听说你们这儿的挂钟是老物件?我爷爷以前也有一个,可惜丢了,想多看看。” 老板脸色微变,伸手想拦:“就是个普通挂钟,没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时,小木门里的男人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 陈默心里一震,这张脸他见过!是市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张启山!之前在市里的会议上见过几次,没想到他就是 “老爷子”!
张启山也看到了陈默,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对老板使了个眼色。老板赶紧往后退,伸手摸向柜台底下 —— 陈默知道他要拿家伙,赶紧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同时大喊:“老赵!老吴!动手!”
门口的老赵和老吴听到喊声,立刻冲进来,角落里的三个黑夹克男人也站起来,想往小木门跑,老郑从座位上站起来,拦住他们:“别跑!你们跑不了了!” 双方扭打在一起,茶馆里的客人吓得尖叫着往外跑。
张启山想从后门跑,陈默甩开老板,追了上去,看到张启山钻进一辆黑色的轿车,发动车子想跑。
陈默赶紧掏出手机,给守在巷口的小李打电话:“小李!拦住那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是……” 他看清了车牌最后三位是 “886”,刚说完,就看到小李开着车从巷口冲出来,挡住了张启山的去路。张启山急了,想倒车,老吴和老赵也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手铐:“张启山!别跑!你已经被包围了!”
张启山脸色惨白,趴在方向盘上,嘴里念叨着:“完了…… 全完了……” 陈默走过去,打开车门,看到他手里攥着个手机,屏幕上是跟刀疤的聊天记录:“十五号晚九点半,b721 集装箱,按原计划。”
老吴走过来,看着聊天记录,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张启山!这下总算摸到根了!” 陈默掏出 U 盘,对小李说:“把张启山的声纹跟录音里的‘老爷子’对比一下,确认是他。” 小李点点头,打开电脑开始操作。
老郑走过来,看着被戴上手铐的张启山,长长舒了口气:“终于…… 终于能给我老婆一个交代了……”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现在可以放心了,你老婆的手术费,我们会帮你解决。”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若雪发来的加密信息:“b721 集装箱里除了黑钱,还有张启山的贪腐证据,小心刀疤狗急跳墙,炸掉集装箱。”
陈默心里一紧,赶紧把信息给老吴看:“张启山的证据也在里面,刀疤很可能想在交易后炸掉集装箱,毁灭证据!”
老吴皱起眉头:“看来十五号晚上的行动,不仅要截住黑钱,还要保护好集装箱里的证据,不能让刀疤得逞。”
他看了一眼被押进警车的张启山,又看向远处的三号码头,夜色里的吊机像个沉默的巨人,“还有两天就是月蚀了,咱们得赶紧准备,这次一定要把刀疤这伙人彻底端掉,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陈默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周若雪回了条信息:“谢谢提醒,我们会注意,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张启山和刀疤?” 信息发出去后,依旧没有立刻回复,但陈默这次心里踏实了不少 —— 不管周若雪是谁,她至少在帮他们,而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 “老爷子”,离揭开所有秘密,只差最后一步了。
老街的风从茶馆门口吹进来,带着茶叶的清香,陈默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知道这场围绕 “金权” 的迷局,终于要迎来破解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