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城外,官道之上,烟尘微起。
赵云一马当先,银甲白袍,风尘仆仆却难掩其英挺。
身后是肃杀沉默的五百白龙骑精锐,再往后,则是一支显得颇为狼狈、却依旧带着几分北地剽悍之气的队伍——
数十名伤痕累累的白马义从残部,护卫着一辆略显简陋的马车。
队伍缓缓入城,早已接到消息的荀衍,竟亲自在镇东将军府门前相迎。
此举不仅让夏侯兰与白马残军受宠若惊,连沿途观望的颍川百姓与官吏也暗自咋舌,心道主公对赵云以及这批北来之人当真看重。
“末将赵云,幸不辱命,归来复命!”
赵云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声音清越。
“子龙辛苦了!”
荀衍上前一步,亲手扶起赵云,目光随即落在他身后那位拄着枪、一身血污却挺直脊梁的年轻将领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夏侯兰,夏侯师弟了?”
夏侯兰见荀衍如此礼遇,心中激动,连忙上前,依着军礼单膝跪地:
“败军之将夏侯兰,拜见镇东将军!多谢将军遣师兄搭救之恩!”
“夏侯将军请起。”
荀衍温言道,一股柔和而磅礴的乾坤正气自然托起了夏侯兰,
“界桥之事,非战之罪。公孙伯圭将军忠烈,天下共鉴。你能护得他的血脉突出重围,已是大功一件。”
他目光扫过那些眼神复杂、带着悲怆与一丝希冀的白马义从残部,朗声道:
“诸位勇士,既然到了颍川,便暂且安顿下来。我荀文渊别的不敢说,必给诸位一个容身之所,他日若欲重返沙场,或愿解甲归田,皆凭自愿,绝不相强!”
这番话情真意切,顿时让那些心如死灰的白马残军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纷纷拜谢。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掀开,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少女款款走下。
正是公孙宝月。
她依旧面色苍白,但洗去风尘后,更显露出清丽绝俗的容颜,眉宇间带着北地女儿特有的英气,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与警惕。
她牵着年幼的弟弟公孙续,对着荀衍盈盈一礼,声音清脆却带着疏离:
“亡将之女公孙宝月,携幼弟公孙续,拜见镇东将军。多谢将军收留之恩。”
在她出现的瞬间,荀衍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一股极其隐晦却精纯无比的寒意自她体内自然散发出来。
他识海中的传国玉玺微微一动,【洞虚之眼】自发运转,看向公孙宝月。
只见少女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几乎肉眼难见的冰蓝色光晕,其血脉深处,仿佛蕴藏着一片浩瀚的冰原。
那至阴至寒的力量虽然绝大部分处于沉寂状态,但其本质之高,令荀衍都暗自心惊。
玄冰灵体!果然名不虚传!
荀衍心中赞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温和地说道:
“公孙小姐不必多礼。令尊乃国之栋梁,不幸罹难,令人扼腕。你姐弟二人既到颍川,便安心住下,无人敢欺辱你们。若有任何需求,可直接告知文若先生,或来找我亦可。”
他语气平和,态度真诚,既表达了对公孙瓒的尊重,也明确提供了庇护,却并无丝毫挟恩图报或觊觎其特殊体质的意思。
这让原本心怀忐忑的公孙宝月稍稍放松了一些,再次敛衽一礼:
“多谢将军。”
安置好公孙宝月姐弟和白马残军后,荀衍在府内设下小宴,单独为赵云和夏侯兰接风洗尘,作陪的只有郭嘉、贾诩二位心腹谋士。
席间,夏侯兰详细叙述了界桥之战的细节以及突围后的艰辛,说到动情处,这位铁汉也不禁虎目含泪。
赵云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默默为师弟斟酒。
“夏侯将军枪法精湛,能于万军之中护主突围,可见深得童渊大师真传。”
荀衍举杯道,“不知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夏侯兰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起身抱拳,单膝跪地,语气铿锵:
“镇东将军!兰,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今蒙将军不弃,援手救命,更予安身立命之所!”
“兰别无他长,唯手中枪,心中血,尚堪一用!若将军不嫌兰本领低微,兰愿效犬马之劳,以供驱策,万死不辞!”
他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荀衍大笑,起身亲手将他扶起:
“我得夏侯将军,如虎添翼也!何必妄自菲薄?以将军之能,他日必是我‘靖难军’中又一员栋梁!”
他当即道:“即日起,任命夏侯兰为牙门将,暂入子龙麾下,熟悉我军战法,待日后立下功劳,再行升赏!”
“末将夏侯兰,拜谢主公!”
夏侯兰激动再拜,至此彻底归心。
【叮!成功收服潜力武将夏侯兰,获得人皇气运点8000!获得其专属功法《燎原火凤枪诀》残篇感悟!】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让荀衍心情更佳。
就在这时,贾诩轻轻放下酒杯,阴柔的声音打破了宴席的和谐气氛:
“主公,徐州方面,有消息了。”
荀衍目光一凝:“讲。”
“曹操使者,秘密抵达下邳,接触的并非臧霸将军,而是……陈珪、陈登父子。”
贾诩缓缓道,
“双方密谈数次,内容虽不详,但据内线回报,陈珪父子态度暧昧,并未明确拒绝,也未向臧霸将军或我方通报。”
荀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锐利:
“陈珪父子……他们想要什么?或者说,曹操能给他们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贾诩道:
“陈氏乃徐州本土大族,所求无非家族延续与权势。曹操或许许诺了更高的官位,更大的自治权,甚至……暗示未来可取代臧霸,总领徐州?”
“未必。”
郭嘉摇头晃脑,
“陈元龙非是目光短浅之辈,岂会不知曹操乃虎狼之性?与其投曹,不如依靠我方。”
“除非……曹操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机。”
荀衍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陈登最近在广陵,可有异动?”
“据报,一切如常,督促农桑,修葺水利,并无调动兵马或异常人员往来。”
贾诩回答。
“没有异动,本身就是异动。”
荀衍冷笑一声,
“曹操使者秘密来访,他陈元龙身为广陵太守,既不擒拿,也不驱赶,更不上报,这态度,已说明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南方徐州的方向。
“文和,加大在下邳的投入,我要知道陈珪父子与曹操使者谈的每一个字!”
“奉孝,以你的名义,修书一封给陈元龙,不必提曹操之事,只论农桑水利,关心广陵民生,顺便……问问他,对如今徐州乃至天下的局势,有何高见。语气要诚恳,姿态要放低。”
“另外,”
荀衍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传令臧霸,以协防、演练为名,调三千‘泰山兵’移驻下邳城外三十里处。不必声张,但要让下邳城里的人,能‘看’到。”
郭嘉和贾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主公这一手,可谓是软硬兼施,既表达了重视与拉拢,又暗含了警告与威慑。
接下来,就要看陈珪父子如何应对了。
“至于那位身负‘玄冰灵体’的公孙小姐……”
荀衍目光重新变得温和,
“她体质特殊,若无人引导,恐有隐患。文若,寻几位精通医道与寒属功法的大家,暗中关注,但不可打扰。或许……颍川书院,是个适合她暂居的地方。”
他有一种预感,这位公孙宝月,或许不仅仅是公孙瓒的遗孤那么简单,她的玄冰灵体,在这波澜壮阔的玄幻乱世,注定不会沉寂。
北方的烽火,南方的暗流,内部的整合,外部的博弈……
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颍川城中,在这位年轻的镇东将军手中,缓缓交织成一幅更加宏大而复杂的画卷。
而曹操落在徐州的那颗暗子,究竟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陈登的“湖海文心”,最终会倾向何方?
这一切,都等待着接下来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