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推”告捷,交河城头的守军纷纷欢呼,雀跃不已。“哇呜!”连张太白也摘了头盔,扔到一边,跟着大喊起来!
“移车!”贝支又喊。拉车的士兵将藉车分别拉到另外两座梯子上空,瞄准完毕。“下肉包!”车师守军故伎重演,又一大波滚石擂木,似天外陨石,将登梯的匈奴人砸得落花流水。
转瞬之间,四座攻城梯上,光溜溜不见了人影。原本眼瞅着再不多时便有士兵登上城墙,如今一切须得重头再来。
“登梯!登梯!”孟巴大怒,抽出战刀,大声催促。又一批无畏的匈奴士兵毫不畏惧,爬上攻城梯。
城下的未及登梯的匈奴兵则纷纷取出弓箭,掩护登梯者,向藉车射去。
然而这藉车乃是用厚实木板木块打制而成,箭矢岂能伤到半分?纵然车身下部扎满箭矢,被射成了刺猬,在藉车顶板操作的车师士兵依旧安然无恙。
有了一次实战经验,车师守军士气大振,轻车熟路,连张太白都沉着了许多,他与贝支一人督战一辆藉车,很快又将四座梯子上的匈奴兵悉数砸下地来。
孟巴的军队死伤惨重,军心大骇,无力再攻。幸在此时,一个时辰已到,东面一声炮响,一名守军声嘶力竭地大喊:“东墙临敌!”
原来孟巴攻城时,铁勒率领部队绕至东面,悄悄渡河,架梯攻了上来。
“北墙留下五十人警戒,其余跟我驰援东墙!”阿墨下令,领着士兵们朝东墙奔去。
贝支吩咐张太白道:“太白兄,藉车交你组织,把它俩拉到东墙去!”说完便也朝东墙冲去。
东墙处,因为缺乏弓箭手的阻击,铁勒第一波攻势相当顺利,已有几名匈奴兵登上城墙,后面的匈奴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上攀爬,形势危急!
阿墨赶到,一矛将一名匈奴兵戳下城墙,旋即与其他敌人斗到一起。三四名匈奴兵刀剑齐出,阿墨遮拦不定,且战且退。还好贝支赶到,持盾冲锋,一下子将这数名匈奴兵撞飞下墙。贝支抽出大锤,与阿墨背对背站着,和城墙上的匈奴兵殊死搏斗。
很快贡布、须广卜和其他守军陆续赶到,形势逆转。一番力战,终于为弓兵肃清了城头的匈奴人。一队弓箭手跑过来,摆开阵型,占领各个东墙垛口,开始向梯子上的匈奴兵射击。这些匈奴兵附在梯子上,举盾抵挡,攀爬的速度慢了许多,攻守形势霎时胶着起来。
“太白兄,东墙安全!快把藉车拉过来!”贝支吼道。
张太白听令,跟着士兵们一块儿把车子拉到东墙,组织士兵将东墙墙头的滚石擂木装满,然后将车子向垛口推去,顶板前端伸到城墙之外。
铁勒站在城下,带着一丝惊恐,仰头看着夜空之中,两面巨大板子从城头伸了出来……
梯子上的匈奴兵更是心惊胆战,未知的事物所带来的恐惧是难以名状的——伴随着吱吱扭扭的声音,两面黑压压的巨板缓缓伸出,压在头顶,挡住了星空,唯有板子中央的漏口,还能看到银河闪耀的寒光。
张太白举手挥下,大吼:“下——肉——包!”
破锣般的嗓音划破夜空,巨石、圆木,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梯子上的匈奴兵避无可避,像崩落的泥石般滚坠下来,不被砸死,便被摔死;没死的哭叫哀嚎,发出阵阵嘶心裂肺的惨叫。
铁勒怒不可遏,又组织了一次进攻,奈何在两台藉车的蹂虐下,伤亡惨重,无功而返。
“重整队形!”铁勒下令。匈奴士兵暂时放弃了进攻,聚到岸边。城头车师守军也已疲累至极,没了动作,只偶尔有零星箭矢从城头往岸边射去。
仿佛是有默契似的,双方都需要这么一段僵持的时间,给彼此机会喘息。
“天助我也!”张太白说:“贝王爷,我得去北墙那边拉点家伙过来!”
原来,匈奴对交河城的攻势,历来都从北面发起,所以北边城头所备的滚石擂木也是最多的。东边准备的本就不多,加上藉车“下货”极快,铁勒两番攻势下来,东墙的石头和木料已经所剩无几。
“好,趁现在匈奴不进攻,快去!”贝支小声应允。
张太白领着一队士兵把藉车拉走,到北墙装满滚石擂木,又跟着士兵们一块儿把车子拉回东墙。
铁勒在城下,静静地看着那两块诡异的板子缩了回去,又“平移”到北墙,添了木石物料,又“平移”到东墙。
“这边已经没石头了!”铁勒得意地笑道:“传令官听令,命孟巴即刻发起第二波攻势,强攻北墙,不得有误!”
传令官领命离开。不一会儿,北墙边杀声再起,孟巴带兵第二次杀将过来。
“北边又杀起来了!怎么办?”张太白问道。
“你和贝支回去支援北墙!这里他们也未必会进攻了!”阿墨说。
于是张太白又带队将藉车往回拉。藉车上装满物料,极其沉重。虽说十人能拉动,但拉这么远的距离,却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到北墙时,所有人都已累趴在地,动弹不得。
“下包子!”在藉车的加持下,孟巴的攻势再一次被压制下来。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又一名守兵从东墙慌慌张张的跑来:
“东墙告急!”
原来铁勒算准时间,又在东墙发起了进攻!
“怎么办?”将士们议论纷纷。
“东墙北墙,各一台藉车吧!”贝支说。
“可是东墙那儿,石头、木头都没了!”一名守兵提醒贝支。
“那还犹豫什么?快装车,从这儿拉过去!”贝支命令道。
“别……别装了,太重了,装了也……拉不动了。”张太白趴在地上求饶着。
“不拉也得拉,不然东墙怎么办?装车!”贝支恼火,下令左右装车。
“这也不是办法呀!拉过去,一波包子下完,再过来拉么?”张太白问。
“对!没别的办法,也没时间了!我再允你十名兵士,快装!”
“呜呼呼……”张太白竟然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直在城楼内观战的小夕赶紧跑了过来,蹲下,摇晃着张太白的脑袋道:“先把空车拉回去,我有办法!太白兄,振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