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娇娇在一阵颠簸中恢复了意识。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绳子紧紧捆住,脚踝和小腿也被同样绑着,整个人像货物一样被丢在一个狭小、黑暗、充斥着皮革和汽油味的空间里。
是汽车的后备箱!
车子正在行驶,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沈娇娇只觉得欲哭无泪,心中一片冰凉。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经历了两次绑架事件。
可恶!这些法外狂徒,真当她沈娇娇是泥捏的吗?
沈娇娇很生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和包包。
一分钟后,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她的手机、包包都已经被搜走了。
好消息是:多功能小发夹还在。
她试图挣脱手上的绳索,去按发夹上的隐藏按钮。
但绑缚的绳索很紧,加上身体乏力,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没办法,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试图判断方位和处境。
只可惜,除了引擎声和胎噪,什么也分辨不出。
她在心中思索,绑架她的究竟是谁?
是厉家人?
还是叶卫平?
或者是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敌人?
此刻,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孤立无援,命运完全掌握在了未知的绑架者手中。
想着想着,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恐惧随之浮上心头,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很害怕。
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诺诺,见不到爸妈,见不到她的璟骁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从恐惧的情绪中挣脱。
不!
她不能怕!
她要冷静!
在这种绝境中,一味的恐慌就等于提前宣判死刑。
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脱困之法!
大约颠簸行驶了半个小时,沈娇娇能明显感觉到车速减缓,轮胎碾过沙石路面的声音变得清晰,最终,车子彻底停了下来。
引擎熄火,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隐约能听到脚步声在靠近。
沈娇娇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做出反应,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让身体保持被迷晕后的松弛状态,决定静观其变,继续装晕。
此刻敌暗我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盲目反抗或暴露清醒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咔哒”一声轻响,后备箱被从外面打开。
昏黄的光线透过眼皮带来微弱的红色光感,一股室外夜晚微凉的空气混杂着尘土和隐约的霉味涌了进来。
沈娇娇感觉到有人靠近,带着一股烟味和汗味,粗糙的手指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动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她是否还昏迷着。
“竟然还没醒,这药效可够劲。”一个粗粝的男声响起,带着点地方口音。
“废话,那可是高浓度的,够她睡到明天早上了。”另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回应道,“别磨蹭了,赶紧把人抬进去,等下好拿钱交差。”
接着,那两人便将沈娇娇从后备车厢里拖了出来,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动作毫不怜香惜玉,硌得沈娇娇生疼。
沈娇娇忍着疼痛,死死咬住牙关,没有泄露一丝清醒的痕迹。
她被抬着移动了一段距离,似乎进了一个空间,周围的回声变得不同,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还夹杂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或者某个久未人居的旧房子。
“砰”的一声,她被扔到了地上,撞击带来的疼痛让她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及时忍住没有闷哼出声。
可恶,就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吗?
“记得绑结实点,可别让她醒了跑了。”粗粝男声吩咐道。
“放心,跑不了。”
另一道声音回应着,随后,沈娇娇感觉到有人又检查了一下她手脚上的绳索,确认牢固后,似乎又加了一道束缚,将她的脚踝绑在了一个沉重的固定物上。
做完这一切,脚步声渐渐远去,伴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和落锁的清脆声响,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确认两人离开后,沈娇娇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适应着黑暗中微弱的光线,开始打量着这个囚禁她的地方。
这是一个举架极高的废弃工厂,面积有大概一两百平米,墙壁是被大火焚烧后的灰黑色,虽然被简单修缮过,但从大片剥落的墙皮和裸露的红砖中可以看出,这里废弃了应该有五六年的时间。
角落里堆放着生锈钢筋,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还有零星的工业废料和碎砖块,远处还放有几个废弃的木箱和破损的塑料桶。
木箱上,有模糊的红色油漆字迹。
沈娇娇眯起眼,努力辨认,奈何距离太远,光线也太昏暗,通过文字轮廓,她只看清楚上面有个 “文” 字,其他的,就没办法再看清了。
她吸了吸鼻子,发现仓库中,除了霉味、尘土味、铁锈味之外,还有一股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气味。
接着,她又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凝神细听仓库外的动静。
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还有机器运作的轰鸣声。
轰鸣声很远,但规模似乎不小,像是某种大型的工厂或设施在夜间持续生产。
紧接着,仓库门外的不远处,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也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声音粗粝的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喂,老板,人,我们已经送到你说的地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说了什么。
粗粝男人顿了顿,不怀好意的试探道:“嘿嘿……老板,反正你人也还没到,这妞长得是真水灵……你看,能不能先让我们兄弟两个先玩玩?保证不耽误你正事!”
沈娇娇只感觉头皮发麻,遍体身寒。
她最害怕、最恶心的情况,似乎就要发生了。
她紧张地竖着耳朵,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判决。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见那粗粝声音的男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悻悻然:“行吧,行吧……那你快点吧。”
通话结束了。
沈娇娇刚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另一道声音说:“龙哥,老板人怎么说?”
粗粝男声啐了一口:“妈的,说不让动,坏了规矩说不付尾款。”
对方似乎有些不甘心:“龙哥,你看这妞,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就挣他那点?要不……等他来了,咱们坐地起价?多要他个几十万!反正人在咱们手里!”
龙哥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然后阴狠地笑了笑:“嗯……有道理。等会儿见了面,看情况再说。不让碰,咱们多要点钱总行吧?”
仓库内,沈娇娇的心却沉了下去。
情况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