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余温未散,焦土裂纹间渗出暗红血珠,我背着南宫璃疾行。她后颈的圣女纹不断渗血,浸透我肩头布料,黏腻温热。三十里外,那道由精神残响凝成的坐标烙印仍悬于空中,微微震颤,指向北域锻器阁秘境入口。
七根黑紫色光柱自地面冲天而起,围成环形阵列,每根柱体表面浮现出一张扭曲人脸——正是先前被解除操控的修士面孔。他们双眼紧闭,嘴角却咧开诡异弧度,似在无声低语。
“阵法核心不在地表。”我单膝跪地,将南宫璃轻轻放下。她指尖微动,嘴唇开合,声音几不可闻:“东南……第三块……”
话未尽,云层骤裂。
九道黑影俯冲而下,双翼展开遮蔽天光,额心嵌着血色晶石,与火凤体内那枚同源。为首一头魔化雷鹰利爪撕风,直扑我后心。
我未回头,左手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借前倾之势侧滚,刀锋划过地面,溅起一串火星。雷鹰扑空,爪风在焦土上犁出三道深沟。
南宫璃突然睁眼,左手指戒迸发蓝芒。三柄冰晶短剑破戒而出,悬空成三角之势,无声穿刺。最前方的魔化虎妖咽喉洞穿,黑血喷涌,落地时四肢抽搐,晶石暗淡。
“核心在尾椎。”她声音断续,右手却稳稳指向妖群后方。
我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右臂残存的万法摹刻阵上。阵纹微亮,血丝缠绕经脉,剧痛如绞。我凝神捕捉那几头妖兽瞳孔中流转的红光波纹,强行复刻。
刹那间,四头妖兽动作一滞,猛然调头,利齿撕向同伴咽喉。
一头魔化狼妖被咬断颈骨,却仍死死咬住同伴,黑血混着碎肉洒落。其余妖兽陷入混乱,相互撕咬,阵型顿乱。
我趁机跃至南宫璃身边,撕开衣襟,蘸血在她眉心画下一道改良血脉符印。符成瞬间,地脉轻震,三头扑近的妖兽四肢僵直,动作凝滞。
“只能冻住十息。”我喘息道。
南宫璃闭目,指尖轻点眉心血砂,低语:“够了。”
她断掉的法杖残端忽然渗出一丝蓝光,顺着地脉蔓延,如根须探入地下。七根光柱同时震颤,人脸浮雕发出低沉嗡鸣。
“这阵法……需要圣女之血与剑修罡气同时注入阵眼。”她睁开眼,目光落在我右臂,“你还能用万法摹刻?”
我低头看臂上阵纹,边缘已泛灰,似有崩解之兆。“最后一次。”
她点头,抬手将储物戒中最后一枚玉简取出,递到我手中。“用我的血,修它。”
玉简表面裂痕纵横,灵光黯淡。我接过,划破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流淌。南宫璃咬破指尖,一滴血珠落于玉简中央。
血光交融,玉简嗡鸣,其余十一枚自戒中飞出,环绕成环。
第三枚玉简亮起青光时,东域天际传来剑啸。一道青虹破空而至,剑身缠绕罡气,在魔气中撕开一道通路,悬停于我身前——是剑无尘的无尘剑。
“东域剑阵已启,三日内可至寒鸦渡。”剑鸣如语,字字清晰。
南宫璃撑起身子,断杖顶端凝聚半寸冰晶,遥指中域方向:“圣天宗三百弟子正破禁制而来,但……”
她话音戛然而止。
北方云层翻涌,三艘巨舰破云而出,船身刻满血符,甲板上黑袍修士列阵而立,手中法器红光流转,与操控妖兽的精神力同出一源。
“他们在充能。”南宫璃声音发紧,“那阵法……两刻钟后完成。”
我盯着秘境入口,七根光柱已开始缓慢旋转,人脸浮雕睁开双眼,齐齐望向我们。
“还能撑多久?”我问。
“一刻钟,若无人助我。”她抬手,将十二枚玉简重新收入戒中,“但你现在必须做决定——是强行破阵,还是等援军?”
我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最后三枚时空碎片。玉佩虽毁,碎片仍存,是系统关闭前我偷偷藏下的。
“不等了。”我蹲下身,将碎片按入地脉节点。
南宫璃点头,将断杖插入地面。冰晶如藤蔓蔓延,迅速覆盖阵基。我抽出铁心赠予的锻器绳,绑在右臂断裂处,另一端埋入地缝。
绳结触地刹那,蓝光骤亮,整片秘境入口被冰纹覆盖。
“不够。”南宫璃突然喷血,屏障表面裂开细纹。
我抬手,指尖划过左胸,鲜血甩出,融入她冰晶之中。心血触冰瞬间,地底传来一声低沉龙吟——那是我在萧家密道觉醒的祖血之力。
蓝光暴涨,屏障成形。
三艘战船上,黑袍修士同时结印,三道血光冲天而起,撞向屏障。
轰——
气浪掀翻山丘,碎石如雨。烟尘散尽,屏障仍在,光晕流转,七根光柱剧烈震颤,人脸浮雕发出凄厉嘶吼。
天际边缘,十二道身影破空而来。
剑无尘踏剑而至,青光如虹;苏墨手持药鼎,丹火升腾;凌霄立于火凤背上,兽吼震天;铁心肩扛天工锤,锤风裂云。
四域强者,齐聚于此。
南宫璃靠在我肩头,陷入昏迷。她手中断杖仍散发着微光,冰晶未散。
我望着三艘战船,黑袍修士正在重组阵型,血符闪烁,新一轮攻势已在酝酿。
右臂万法摹刻阵传来撕裂之痛,识海深处,那行血字愈发清晰——
因果链未断,主线延续。
我将染血的右手按入地脉,祖血与冰晶交融,屏障纹路开始重组。远处,战船甲板上的黑袍首领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与我玉佩残片极为相似的黑色符牌。
符牌裂纹中,一丝绿光微微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