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后的第一天，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自由又迷茫的懒散味道。
陆展博坐在地毯上，面前没开电脑，而是铺了一张巨大的白纸，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画满了流程图、逻辑框和箭头，心里想着两个大字——“表白”。
他嘴里念念有词：“第一步：创造独处机会，成功率35%。第二步：引用一句浪漫的诗，成功率20%，因为可能会记错。第三步：直接告白，成功率……变量太大，系统崩溃，需要重启……”
他抓着头发，一脸痛苦，仿佛在攻克一个世界级的编程难题。
林宛瑜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好奇地蹲下身：“展博，你在画什么？新的游戏设计图吗？看起来好复杂。”
“啊？没……没什么！”展博吓得一把将白纸翻过来，露出了空白的背面，脸涨得通红，“就是随便画画，构思一下……嗯，星澜公司内部局域网的拓扑结构！对，拓扑结构！”
宛瑜被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逗笑了，她柔声说：“展博，你是不是对新工作有点紧张？没关系，我们都在呢。”
“我……我不紧张！”展博挺直腰板，试图挽回面子，“我只是在想，到了星澜，我一定要做出最棒的游戏！让你…让大家都能玩到！”
他看着宛瑜清澈的眼睛，那句在心里排练了八百遍的“宛瑜，我喜欢你”就在嘴边，可舌头突然打了结，变成了：“宛瑜，你……你是我生命里……最优美的算法！”
空气瞬间凝固。
展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想到，宛瑜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温柔地回应：“谢谢，展博。你也是稳定的代码库，永远不会出bug。”
她以为这是程序猿之间最高级的赞美。
展博看着她毫无芥蒂的笑脸，心里五味杂陈，既松了口气，又失落得像丢了硬盘的程序员。
另一边，曾小贤正对着镜子练习他的“历史学家”表情，一会儿深沉，一会儿激昂，手里还拿着一根香蕉当教鞭。
“想当年，赤壁之战，东风起，火烧连营……”他摇头晃脑，自我感觉良好。
胡一菲穿着运动服，刚从外面晨跑回来，一把将手里的毛巾甩到他脸上：“行了，别练了，再练下去，香蕉都要被你盘出包浆了。你确定你那点历史知识，够你讲一集的？”
曾小贤拿下毛巾，不服气地说：“这叫气场！懂吗？一菲，等我成了《品三国》的明星主持人，以后别人介绍我，都得说‘这是着名历史学家、学者、着名主持人曾小贤先生’！”
“哟，头衔还挺长。”胡一菲喝了口水，斜眼看他，“到时候别在电视上讲着讲着，突然插播一则‘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的广告就行。”
“那是过去式了！”曾小贤挺起胸膛，“我现在是奔向广阔天地的人！倒是你，胡老师，真打算去打游戏？用拳头测试游戏舱？你这辞职信写得太有暴力美学了，你们系主任估计现在还在吃降压药。”
“那又怎样？”胡一菲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吧”的声响，“总比某些人，为了在女上司面前耍帅，把辞职信递得像圣旨一样强。而且，我这是在为国家的游戏事业做安全贡献，神圣着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但眼神里却都藏着一丝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身边这个“冤家”的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关谷神奇坐在画板前，正在勾勒新的漫画人物，而唐悠悠则在他身边上演着一出“离职后的第一天”。
“啊！自由的空气！”她张开双臂，用咏叹调的语气说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跑龙套的唐悠悠，我是即将闪耀在星澜影业的女演员！我需要感受生活，体验人生！”
说着，她拿起一个苹果，用一种极其悲壮的表情，仿佛那不是苹果，而是毒药，然后“啊呜”一口咬下去，咀嚼得声情并茂。
关谷头也不抬，刷刷几笔，把刚才那一幕画了下来，还配上了对话框：“悠悠：为了艺术！”
“关谷！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表演！”悠悠不满地抗议。
“我在尊重啊，”关谷推了推眼镜，一脸无辜，“你的表演很有戏剧张力，非常适合作为我新漫画里那个‘神经质但可爱’的女主角原型。你看，我连你的双下巴都画出来了。”
“我没有双下巴！”悠悠立刻凑过去看，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吕子乔和陈美嘉则挤在沙发上，共用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是游戏，也不是购物网站，而是一个做得极其复杂的Excel表格。
“美嘉你看，”吕子乔指着屏幕，一脸严肃，“我根据星澜的薪资，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家庭财务五年规划’。第一年，还清所有信用卡，第二年，存够婚礼基金，第三年，付个首付……”
美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着子乔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心动。
“子乔，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靠谱了？”
吕子乔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那当然，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吕子乔也要转型了！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四处留情的吕小布，我是你的专属理财规划师，吕子乔！”
他顺势想搂住美嘉，来个深情的拥抱。
美嘉却一把推开他，眼睛亮晶晶地指着屏幕：“等一下！你这个表格算错了！我们每个月的娱乐开销居然只有500块？这怎么够！我只能买几套衣服，还有你，我俩一起用，你肯定占大头跑去潇洒！”
“呃……”吕子乔的浪漫气氛瞬间破功，“我不会跑去潇洒，而且这个资金调整，我们可以把娱乐开销提高到800，然后我200，但是这个钱要从你的化妆品预算里扣。”
“吕子乔！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当天晚上，楼下酒吧迎来了的专属“离职宴”。
“来！为了我们崭新的、被金钱包裹的未来！”吕子乔高举酒杯，一脸“我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得意。
“为了星澜！”众人欢呼，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曾小贤端着一杯啤酒，硬是喝出了82年拉菲的架势。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胡一菲，眼神里闪烁着贱贱的光芒：“一菲，等我以后成了家喻户晓的曾老师，你可得抓紧机会要我的签名。到时候，我的签名可是按字收费的，看在你我的交情上，给你打个八折。”
胡一菲正啃着鸡翅，闻言头也不抬，反手就把鸡骨头精准地扔进了三米外的垃圾桶：“曾小贤，你要是敢在电视上讲三国讲得跟你做情感热线一样，我保证，你的签名会出现在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上。”
“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曾小贤撇撇嘴，“我这是在展望未来！是艺术！”
“你那叫意淫，”胡一菲擦了擦嘴，拿起另一只鸡翅，“等你真的穿上西装，站在镜头前，别紧张得把‘曹操’说成‘曹孟德’或者‘曹阿瞒’就行了。”
“那是一个人！”曾小贤急了。
“哦，”胡一菲拖长了音调，“是吗？历史博士？”
曾小贤瞬间蔫了，默默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心里却在盘算：到时候真说错了，该怎么圆回来。
角落里，林宛瑜和唐悠悠聊得正欢。
“说真的，宛瑜，你看了《穿普拉达的女王》的剧本梗概，觉得我演那个女主的概率大不大？”
悠悠一脸期待。
宛瑜想了想，优雅地抿了一口鸡尾酒：“以你的演技，肯定没问题。安迪这个角色，从最初的迷茫到后来的蜕变，层次很丰富，很适合你发挥。主要还是看苏总那边怎么说，毕竟她是最终决策者。”
“苏总那边你放心！”悠悠拍着胸脯，“我明天就去她家楼下蹲点，用我的真诚和演技打动她！我就不信，一个连‘悲伤的喜悦’都能演出来的女人，还有什么能阻挡我！”
宛瑜被她逗笑了：“你呀，还是这么有活力。不过说真的，我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工作，把那些我脑海里想了很久的时尚造型，变成现实。”
“那必须的！”悠悠挽住宛瑜的胳膊，“到时候，你当艺术指导，我当女主角，我们强强联手，让整个娱乐圈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时尚’！”
吕子乔端着两杯酒，从吧台往回走，半路上被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拦住了。
“帅哥，一个人吗？请你喝杯酒？”
吕子乔下意识地想露出他招牌的“吕小布式”微笑，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好意思，我跟我女朋友一起来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和美嘉说笑的众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女愣在原地，以为自己眼花了。
吕子乔把酒递给美嘉，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看着美嘉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我好像，其实，大概，是真的喜欢美嘉的。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得他外焦里嫩。
“子乔，你发什么呆呢？”美嘉推了他一下，“你看那个美女好像在看你诶！”
“看就看呗，”吕子乔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酒，“哥的魅力，已经不需要通过征服异性来证明了。我现在是事业型男人。”
美嘉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陆展博默默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包薯片，但一片都没吃。他的目光，像自带追踪功能的导弹，始终锁定在林宛瑜身上。她笑，他也跟着傻笑，她喝水，他觉得她连喝水的样子都像一幅画。
关谷神奇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速写本，刷刷地画着什么。
“展博，你在看什么？”关谷头也不抬地问。
“没……没什么，”展博赶紧收回目光，“我在观察酒吧的灯光布局，你看，这个射灯的角度，很有技术含量。”
关谷点点头，把速写本转向他：“是吗？我刚才在画你。你看，你盯着宛瑜的眼神，像不像一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人？”
画上，一个火柴人正用两个圆圈代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另一个画着裙子的火柴人，旁边还标注了几个字：“目标锁定，cpU过载。”
展博的脸“轰”地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