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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孔府一路上,风景倒是奇佳,道路两旁梧桐成荫,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偶有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可惜柳婷枫托着腮正气闷,哪顾得上观赏。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黄包车的扶手,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户人家又如何,没说清缘由便将人硬绑了来,就差握支洋枪对准她脑袋,真是不礼貌。柳婷枫回想起清晨那一幕,仍觉气愤难平。她正在城东为卖豆腐的老张头诊治风寒,忽然来了三个壮汉,不由分说便将她“请”上了马车。那为首的虽说话客气,动作却不容拒绝,只说吴府有急症,需她即刻前往。

“小姐你年纪虽轻,名声却响当当,这方圆十里找不出一位。”车夫见柳婷枫水灵,说话都放轻几个调。他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憨厚,一边拉着车一边试图与她搭话,“吴府是个好去处,可惜了那半残的少爷。”

柳婷枫无父无母,早过惯了天南海北的生活。自十六岁那年师父云游而去,她便独自一人行医济世,三年间足迹遍布大半个江南。这黄包车柳婷枫坐不惯,挪来挪去总不松快,说出的话也带了些怨气。

“我不过是为吴少爷瞧病,您说得倒像我要长住了似的,这可使不得。”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那件淡青色衫子还是去年在苏州时买的,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但她仍舍不得换。

车夫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黄包车在一处高门大院前停下。深漆刷成的门匾,上头是龙飞凤舞的“吴府”二字。门前两尊石狮威风凛凛,朱红大门上的铜环闪闪发亮,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医者仁心,车夫望着柳婷枫的背影,心中只冒出这个念头。这姑娘虽然年轻,却在附近村镇颇有医名,据说连洋人医院的大夫都治不好的顽疾,她几帖草药就能见效。

作为远近闻名的小神医,柳婷枫确信自己是被连哄带骗甚至威胁而“请”来的,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装,正准备上前叩门,大门却从内打开。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迎了出来,微微躬身:“可是柳大夫?老爷夫人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柳婷枫跟着管家穿过层层回廊,不由得被吴府的奢华所震撼。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奇花异草点缀其间,远处甚至还有一栋洋楼,与中式建筑相映成趣。她心中暗忖,这般富贵人家,何愁请不到名医,非要如此急切地将她这个乡野郎中找来?

还未缓过神,下人便报备道:“小姐,老爷夫人说今儿有一批洋货需要进,工厂走不开,听闻小姐已到府上,少爷就交给您了。”

下人将拐杖放好,便拉开门出去了。

不用见着吴老爷和夫人,柳婷枫松了口气。她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想要质问吴家为何如此无礼请人,如今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室内布置精致却不浮夸,西式沙发与中式红木家具相得益彰,墙上挂着山水画与西洋油画,显示出主人融贯中西的品味。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下一刻,轮椅上的人便开口了:“我一个废物,你随意看看,能为我爹娘说个大概就好。”

柳婷枫闻声转头,霎时间竟有些失神。孔家这位少爷,真真是绝色。面若冠玉,清朗隽秀,轻易就能碰碎似的。他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外罩墨色马甲,膝上盖着一条薄毯。笑与不笑是两副面孔,却同样的好看。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潭,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忧郁。

柳婷枫望着孔云龙,轻轻摇了摇头。“为你诊治是我职责,收了你家银票,哪有不好好医你的道理。”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个小木匣,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银票和一些散银,“这些诊金我先退还,待真正治好了你的腿,再收不迟。”

柳婷枫面色红润,说话时坚定地一字一顿,竟有些憋傻。她向来如此,面对病患时从不先收全款,必待见效后才肯收受酬劳,这是师父教导的规矩。

孔云龙失神片刻,似是没想到这年轻女医如此有原则。他轻轻点头:“随你吧。”

“你躺下,我为你瞧一瞧。”柳婷枫指了指旁边的软榻。

孔云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拄着拐杖,艰难地移动到榻上。柳婷枫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婉拒:“我自己可以。”

柳婷枫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他移动时的姿态。他的左腿明显使不上力,全靠右腿和手臂支撑。这般症状,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身带来的草药箱已是翻了个遍,总算是敲敲打打,将花混着叶子碾得贴粘糊糊,为他敷上。药膏呈现出深绿色,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清香,既不似寻常草药那般苦涩,反而带着几分山林间的清新气息。

“你这腿呀,陈年旧疾,”柳婷枫不停忙碌,嘴上也不忘提醒,“并不是没救,不过是没遇上我,旁人若有我的药材,你的腿疾可早好了。”她说话直率,却不令人反感,反而透着一种天真自信。

孔云龙安静地接受柳婷枫的摆弄,没有作答。这些年来,不知多少大夫看过他的腿,初时都信心满满,最后却无不摇头叹息。他早已不抱希望,只是不忍拂了父母的好意。

眼前人实在美貌,柳婷枫心中暗喜。看他总郁郁寡欢的,没忍住多说了两句。“孔少爷,切记心情愉快,不高兴就遣人寻我,说不准啊,我就来了,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可以为你带些洋人的玩意儿,你就当寻开心了。”

怪了,孔云龙竟不觉得柳婷枫聒噪,只望着她白皙的面庞,笑意浮上眉梢。这姑娘与以往那些战战兢兢的大夫不同,她直视他的眼睛,言语间毫无避讳,甚至有些莽撞,却奇异地让他感到放松。

“你就不怕,我这腿真的好不了?”孔云龙突然问道,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柳婷枫抬起头,一双明眸直视着他:“我三岁时患过小儿麻痹,左腿萎缩得只剩皮包骨。师父用三年时间,以针灸草药为我治疗,如今不是一样行走如飞?”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腿,“你这腿比我当年好多了,怎么可能治不好?”

孔云龙震惊地看着她,难以想象这个行动灵巧的姑娘曾经也受过腿疾之苦。

“你说的是真的?”

柳婷枫笑了,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我从不拿医术说谎。你这腿,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保你能丢掉拐杖自己走路。”

多年来的绝望中,忽然照进一束光。孔云龙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希望。反正爹娘信,他便姑且信一次。

“那么,就有劳柳大夫了。”他轻声说道,唇角扬起一个真心的弧度。

柳婷枫看得又是一呆,心想这人笑起来更是好看得过分,嘴上却故作严肃:“既然我是你的大夫,就得听我的。首先,每天按时敷药;其次,保持心情愉快;最后……”她眨了眨眼,“给我讲讲,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孔云龙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飘向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三年前,我从英国留学归来,父亲让我熟悉家里的纺织厂业务。一日视察时,不料厂房失火,我为救一个被困的女工,被倒下的梁柱砸中了腿。”

柳婷枫闻言,肃然起敬:“原来孔少爷是救人负伤,令人敬佩。”

孔云龙苦笑:“敬佩什么?不过是莽撞之举。那女工最终还是……”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痛楚说明了一切。

柳婷枫沉默片刻,继续手上的工作,将药膏仔细地敷在他的膝上。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指尖温热,触碰到皮肤时,孔云龙感到一阵奇异的舒适。

“救人永远不是错,”她终于开口,声音坚定,“结局如何,不是你能控制的。但你选择了救人,这就值得敬佩。”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我师父常说,医者不仅要治身,还要治心。我看你这腿,不只是外伤,更是心里那关过不去。”

孔云龙怔住了,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指出他心中的结。三年来,他不仅承受着腿痛的折磨,更深处是对那场事故的自责。如果他再快一些,再果断一些,或许就能救下那个年轻的生命。

“你怎么……”他喃喃道,不知该如何回应。

柳婷枫微微一笑:“我看过的病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有些人身体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难医。”她轻轻拍了拍敷好的药膏,“这药需要停留两个时辰,期间我会为你针灸通络。”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布卷,展开来是一排排银针,长短不一,闪着寒光。

孔云龙看着那些针,不由得紧张起来。柳婷枫察觉到了,笑道:“放心,我的针法得师父真传,不疼的。”

果然,当她下针时,孔云龙只感到微微的酸胀感,随后一股暖流从针处蔓延开来,舒服得很。他惊讶地发现,常年冰凉的左腿竟然有了温热的感觉。

“这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腿上的银针。

“气血开始流通了,”柳婷枫满意地点头,“你的腿伤之所以难愈,一方面是当初救治不及时,另一方面是经络阻塞,气血不通。只要打通经络,辅以草药,自会慢慢好转。”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转动银针。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孔云龙注意到,她工作时神情专注,一双明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与方才活泼灵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柳大夫从小学医?”他忍不住问道。

柳婷枫头也不抬:“我是个孤儿,被师父在山中捡到收养。自懂事起就跟着师父认草药、学针灸,算是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她说得轻松,但孔云龙能想象到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山中学医的艰辛。

“你师父现在何处?”

“云游四海去了,”柳婷枫眼中闪过一丝思念,“他说医道无止境,要去天下各地寻访医术高人,交流学习。临走前让我下山行医,说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

“你就一个人行走四方?”孔云龙惊讶于这年轻女子的勇气。乱世之中,一个女子独自行走江湖,行医济世,需要何等的胆识与决心。

柳婷枫笑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况且我有医术傍身,走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她收起银针,“好了,今日的治疗到此为止。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

孔云龙这才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你住在何处?”

“城南有家悦来客栈,我已订了房间。”柳婷枫开始收拾药箱。

孔云龙皱眉:“那客栈条件简陋,如何能住人?既然你是我的大夫,自然应该住在府上。我让管家为你准备客房。”

柳婷枫正要拒绝,孔云龙抢先道:“你不是要随时观察我的病情吗?住得近些方便。况且……”他微微一笑,“你也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有个人说说话,或许我的心情会愉快些。”

柳婷枫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点头答应:“也好,省得我每日奔波。不过先说好,客房钱从诊金里扣。”

孔云龙失笑:“哪有大夫住病人家还要付钱的道理?”

“规矩就是规矩,”柳婷枫一本正经,“师父定的,不能破。”

就这样,柳婷枫在吴府住了下来。她的客房被安排在离孔云龙住处不远的院子里,推窗可见小桥流水,景致宜人。管家周到地为她准备了所需的一切,甚至还有几套新衣。

“这是夫人吩咐的,说柳大夫远道而来,怕是没带多少行李。”管家解释道。

柳婷枫本想拒绝,但看那些衣物料子普通,款式简单,显然是特意挑选的不显奢华的款式,心下感动于吴家人的细心,便收下了。

翌日清晨,柳婷枫早早起来,在院中练了一套五禽戏。这是师父所授,强身健体,活血化瘀。她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引得早起的丫鬟们驻足观看。

练完功,她径直来到孔云龙的住处。令人意外的是,他已经醒了,正坐在窗前看书。

“孔少爷起得真早。”柳婷枫笑着打招呼。

孔云龙合上书:“习惯了。在英国留学时,总是早起晨读。”他顿了顿,语气略带自嘲,“如今腿脚不便,更是无事可做,只好与书为伴。”

柳婷枫注意到他手中的书是英文原版,好奇地问道:“你看的是洋文书?讲的什么?”

“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孔云龙有些惊讶,“柳大夫识得英文?”

柳婷枫摇头:“只跟师父学过几个药名而已。不过听说莎士比亚很有名,讲的什么故事?”

孔云龙简要地讲述了丹麦王子的故事,柳婷枫听得入神,最后评论道:“这哈姆雷特思虑过多,行动太少,若是果断些,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她眨眨眼,“要我说,人生苦短,想到什么就去做,瞻前顾后反而误事。”

孔云龙若有所思。这话简单,却直指核心。他不正是困在自己的犹豫和顾虑中,三年未能前行吗?

治疗照常进行。柳婷枫换了新的药方,这次的药膏呈深褐色,气味浓烈。她一边敷药,一边解释:“这是活血化瘀的方子,内含三七、红花、乳香、没药,再加上我特制的蛇虫酒,能深入筋骨,化开淤血。”

孔云龙感到药膏敷上后,患处先是清凉,继而发热,最后有一种轻微的刺痛感,仿佛千万只小针在轻轻扎刺。

“这是药力渗透的表现,”柳婷枫解释道,“说明你的经络开始有反应了。”

针灸时,她换了几处穴位,针感比昨日更强烈些。孔云龙额上渗出细汗,却咬牙忍住。柳婷枫看在眼里,心中暗赞这位少爷外表文弱,内心却坚韧。

治疗结束后,柳婷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伸手出来。”

孔云龙疑惑地伸出手,柳婷枫在他掌心放了几颗蜜饯:“吃点甜的,补补气血,也能缓解针灸后的不适。”

孔云龙看着掌心中的蜜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年来看病经历中,从未有大夫如此细心关怀。那些名医大家,要么严肃刻板,要么恭维谄媚,从未有人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他。

“谢谢。”他轻声道,将一颗蜜饯送入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柳婷枫每日为孔云龙治疗,同时配合按摩和艾灸。她还特意设计了一套简单的腿部运动,帮助恢复肌肉力量。

孔云龙的腿渐渐有了起色。最初是轻微的刺痛感,后来是偶尔不由自主的肌肉抽动,这些都是好迹象,说明神经开始复苏。

治疗之余,两人常常聊天。柳婷枫讲述她行医途中遇到的奇闻异事,孔云龙则分享他在英国留学的经历和见闻。他们发现,尽管出身和经历天差地别,却有许多共同话题,从医药到文学,从东方哲学到西方科学,竟能畅谈不休。

一日下午,柳婷枫带来了一副象棋。

“今日不下针,我们来下棋。”她笑嘻嘻地摆好棋子,“师父说,下棋能活络思维,间接通经活络。”

孔云龙挑眉:“你还会下棋?”

“瞧不起人不是?”柳婷枫佯装不悦,“我跟师父在山中时,冬日漫长,无事可做,就靠下棋打发时间。告诉你,我的棋艺可是师父亲传,他老人家都常常输给我呢!”

果然,棋局一开始,柳婷枫就展现出凌厉的攻势,棋风大胆创新,常常出人意料。孔云龙则是稳扎稳打,善于布局谋划。两人棋逢对手,杀得难分难解。

最后,孔云龙以微弱的优势获胜。柳婷枫撇撇嘴:“差点就赢了!明日再来,定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孔云龙笑了:“随时奉陪。”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这些年来,他把自己封闭在书房和卧室中,拒绝见客,拒绝外出,甚至拒绝与人交流。柳婷枫的出现,像一缕阳光照进他阴暗的世界,让他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孔云龙照例醒来,准备起身时,突然感到左腿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他难以置信地尝试活动脚趾,惊讶地发现,三年来自主移动的左脚大拇指,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他激动地试图再次尝试,却失败了。但那一瞬间的感觉真实无比,绝不是幻觉。

当柳婷枫准时前来治疗时,孔云龙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柳婷枫听后,眼睛一亮:“真的?快让我看看!”

然而无论孔云龙如何努力,都无法再次让脚趾动起来。他沮丧地摇头:“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柳婷枫却信心满满:“绝不是错觉!这是经络复苏的征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说明治疗起效了。”她高兴地拍手,“我就说嘛,你的腿一定能治好!”

她当即调整了治疗方案,增加了刺激神经的穴位针灸。下针时,她全神贯注,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孔云龙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半个月来,他不仅腿疾有了起色,整个人也焕发出新的生机。他开始期待每一天的治疗,期待与柳婷枫的交谈,甚至开始规划腿好后要做的事情——回工厂帮忙,继续研究纺织机械的改良,或许还能开办一所学校,教授中西知识。

所有这些变化,都源于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子。她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治疗结束后,柳婷枫照例取出蜜饯,却发现孔云龙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柳大夫,”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谢谢你。”

柳婷枫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谢什么,医好你是我的职责嘛。”

“不,不只是医术,”孔云龙摇头,“谢谢你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感。柳婷枫先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红:“那个……蜜饯还要不要了?”

孔云龙松开手,接过蜜饯,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要,当然要。”

时光飞逝,转眼柳婷枫在吴府已经住了一个月。孔云龙的腿疾有了明显好转,他已经能够不靠拐杖短暂站立,虽然还不能行走,但已是巨大的进步。

吴老爷和夫人终于从繁忙的生意中抽身,回府看望儿子。见到孔云龙的气色和腿疾的好转,又惊又喜,对柳婷枫感激不尽。

“柳大夫真是神医!”吴夫人拉着柳婷枫的手,眼中含泪,“云龙这腿,多少名医看过都说希望渺茫,没想到在你手上不到一个月,就有如此奇效!”

吴老爷更是慷慨地拿出厚厚一叠银票:“这是额外的酬金,聊表谢意。”

柳婷枫却只取了自己应得的部分,其余的坚决推辞:“医者有医者的规矩,该收的我一文不会少,不该收的多一文也不要。”

吴家夫妇对视一眼,对这年轻女医更是敬佩。

当晚,吴府设宴款待柳婷枫。席间,吴老爷问道:“柳大夫今后有何打算?是否愿意长留吴府?我们愿以重金聘您为府医。”

柳婷枫放下筷子,恭敬地回答:“感谢老爷夫人厚爱,但我志在行医济世,无法长留一地。待孔少爷腿疾痊愈,我还是要继续云游四方的。”

孔云龙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滞,但没有说话。

宴后,孔云龙邀请柳婷枫到花园散步。月华如练,洒在精心修剪的花木上,泛起银色的光泽。夏虫鸣叫,更添几分宁静。

“你一定要走吗?”孔云龙终于问道,声音很轻。

柳婷枫点头:“师父嘱咐过我,医道无穷,要我多走多看,博采众长。况且天下病人无数,岂能困于一地?”

孔云龙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柳婷枫惊讶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的腿快好了, thanks to you,”孔云龙语气坚定,“我也曾游学海外,并非困守书斋之人。你行医济世,我可以协助你,至少能帮你提药箱吧?”

柳婷枫噗嗤一笑:“孔家大少爷给我提药箱?像什么话!”

“我是认真的,”孔云龙停下脚步,面对着她,“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过去的三年,我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自怨自艾上。如今重获新生,我不想再困在这深宅大院中。我想走出去,真正做点事情。”

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柳婷枫看着他,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一个月来,她不仅治好了他的腿,更见证了他从颓废到重拾信心的转变。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可是你的家人……”

“父母一直希望我振作起来,”孔云龙微笑,“若是知道我要外出闯荡,或许会担心,但绝不会反对。况且,吴家的生意遍布各地,我正好可以顺便视察业务,一举两得。”

柳婷枫还想说什么,孔云龙抢先道:“你不必现在就回答,考虑考虑。反正我的腿完全康复还需要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那晚,柳婷枫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五味杂陈。她确实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想到要与孔云龙分别,竟有些不舍。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不仅是医患,更是知音。他懂她的理想抱负,她懂他的内心世界。

若是与他同行,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治疗时,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晚的话题,但空气中的微妙变化显而易见。柳婷枫的手法格外轻柔,孔云龙的目光格外专注。

治疗结束后,柳婷枫正要离开,孔云龙忽然道:“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我想试试不用拐杖能走多远。”

柳婷枫犹豫了一下:“你的腿还不能承重太久……”

“就在花园里,你扶着我,有什么问题你马上就能发现。”孔云龙眼中带着期待,“整天待在屋里,闷也闷死了。”

柳婷枫心一软,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慢慢走出房间,来到花园。孔云龙左手拄着拐杖,右手轻轻搭在柳婷枫肩上。他们走得很慢,但孔云龙的步伐明显比前几天稳健多了。

阳光和煦,花香袭人。两人边走边聊,从草药特性谈到西洋医学,从诗词歌赋谈到海外见闻。说到有趣处,相视而笑;谈到深刻处,沉思默想。

走到一株桂花树下时,孔云龙忽然停下脚步:“你看,桂花快要开了。”

柳婷枫抬头,只见枝头已经结满了花苞,有些已经微微绽开,散发出淡淡清香。

“等桂花盛开时,我的腿应该就能行走了。”孔云龙轻声道,“到时,我们一起去杭州如何?听说西湖的秋色最美。”

我们。这个词让柳婷枫心中一动。她转头看向孔云龙,他正注视着她,眼中满是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良久,柳婷枫微微一笑:“好啊,等桂花开了,我们就去杭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颗心慢慢靠近的声音。

柳婷枫想,或许师父让她下山行医,不只是为了济世救人,也是为了遇见该遇见的人,走该走的路。

而这条路,似乎不再那么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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