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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抬手轻叩桌案,帐外值守的侍卫立刻躬身而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帐内熟睡的楚昭雪。“取笔墨纸砚来,再备一匹快马,信成后即刻送往靖安郡王府,亲手交予父王。”他声音压得低缓,眼底还凝着看向床榻时的柔意,提及父亲时又添了几分恭敬。

侍卫应声退下,片刻便将东西奉上。沈砚坐在矮几旁,提笔前先望向楚昭雪——她眉头微舒,呼吸匀长,指尖才缓缓落纸。墨色晕开的字迹刚劲却温和,清晰列明行程:“儿自靖安郡出发,首抵云安城,与守将厮杀后成功收复此城,收降其麾下三千士兵;后行至青狼岭,遇山匪盘踞,晓以利害后收降两千余人;途经黑风谷时,遭云安城旧部副将埋伏,幸得周霆老将军及将士们协力,已顺利突围,无人员大碍;现率部与周家亲眷抵达永安城,一切安好。”

目光再掠向床榻,楚昭雪似被烛火晃了下眼,睫毛轻颤,沈砚下意识放轻呼吸,待她重新安睡,才续写道:“此行于险境中遇一位姑娘,性烈心善且武艺不俗,黑风谷一役曾与儿共御敌,亦愿往后并肩。待时机成熟,必带她回郡王府拜见父王。”寥寥数语藏尽心意,既不张扬,又足以让父亲知晓这姑娘的分量。

信写罢,他仔细折好封入火漆信封,递予侍卫:“路上谨慎,莫要耽搁。”侍卫双手接过退去后,沈砚起身走向床榻,见楚昭雪眉间悄悄蹙起,便俯身用指腹轻轻抚平,动作柔得像怕碰碎琉璃。

帐内重归静谧时,帐外传来轻浅脚步声——周家人渐渐散去,周豹走在最后,还回头望了眼帅帐,拍了拍身旁周虎的肩:“咱们得提前备好贺礼,可别等世子定下事来,倒显得咱们不上心。”周虎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打趣:“那是自然,世子这模样,可是咱们从未见过的,贺礼定要配得上这份心意。”说罢,几人相视而笑,慢慢隐入夜色,只留两名亲兵静静值守。

沈砚坐回椅上,目光落在楚昭雪脸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刚握过笔的指腹。他想起黑风谷里她挡在身前的模样,想起此刻她睡梦中的浅笑,心里渐渐盘算——待永安城的事落定,便要好好规划往后,绝不再让她置身险地。

快马自永安城帅帐出发,一路向北疾驰,马蹄踏碎夜色与晨光,换了三匹战马,歇脚都只敢短暂停靠,昼夜兼程赶了整整十天,才终于抵达靖安郡王府。侍卫翻身下马时,盔甲上还沾着沿途的风尘,他顾不得擦汗,捧着封着火漆的书信直奔书房,躬身递到沈伯山面前:“王爷,世子从永安城送来的信,走了十天,总算平安送到。”

沈伯山放下手中的军务奏折,指尖先摩挲过信封边缘——火漆完好,只是信纸边角被路途的风露浸得微软,他才缓缓拆开。目光扫过“自靖安郡出发,收复云安城收降三千兵,青狼岭收降两千山匪,黑风谷突围无大碍”的字句时,他紧绷的肩线渐渐放松,指腹在“无人员大碍”上轻轻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欣慰:“这小子,带着这么多人马,倒没出乱子,还算稳妥。”

正说着,苏氏提着食盒走进来,刚到门口就闻出了侍卫身上的风尘气,连忙问:“可是砚儿的信到了?这一路走了十天,他在永安城到底怎么样?”见沈伯山点头,她快步凑过去,目光落在信纸上,当看到“遇一位姑娘,性烈心善且武艺不俗,黑风谷共御敌,愿往后并肩”时,手里的帕子猛地攥紧,声音都添了几分急切:“姑娘?砚儿竟遇到了能跟他并肩的人?这姑娘是什么性子?竟能让他在信里特意提——走了十天的信,他定是早想跟咱们说这事了!”

沈伯山见她急得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失笑,将信递到她手里:“你别急,砚儿说‘时机成熟便带回来拜见’,想来是心里早有谱了。”他想起儿子往日里一心扑在军务上,连家书都只谈正事,如今竟会在信里特意留笔墨说一位姑娘,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能让他在险境里记挂,还愿同赴生死,这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苏氏捧着信反复看了几遍,指尖轻轻点在“共御敌”三个字上,眼眶微微发热:“咱们砚儿从小就硬气,遇事从不愿说委屈,如今有人能陪着他、帮着他,这十天的路,我倒盼着信能再快些到,早知道他有了牵挂。”她抬头看向沈伯山,语气里满是期待,“你说,咱们要不要先备些东西?内库有几匹新贡的云锦,还有之前御赐的玉簪,等砚儿带她回来,也好让姑娘知道咱们重视。”

沈伯山颔首应下:“理当如此。你让人挑些雅致的物件,再备些滋补的药材——砚儿刚经历几场厮杀,那姑娘跟着他,想必也受了累,这些都用得上。”他顿了顿,又对一旁的侍卫道,“再备一匹快马,给永安城回封信,告诉砚儿,王府一切安好,让他在那边安心处置事务,不必挂心家里。”

苏氏连忙应着,转身就要去安排,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桌上的信,嘴角噙着笑:“等下次信来,说不定就能知道姑娘的名字了——这十天的路,倒让我更盼着见她了。”

沈伯山看着她的背影,拿起信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愿往后并肩”上,缓缓点头——他从未指望儿子靠联姻巩固势力,如今儿子能在千里之外寻到一位可同生共死、心意相通的人,这份缘分,比任何谋划都珍贵。

靖安王府的门房刚过巳时就匆匆往内院跑,连声道:“王爷、王妃,青云城张大小姐张清鸢到访,身后还跟着三十位随从——瞧着都不是寻常人,腰里都配着短刃,站姿齐整得很!”

沈伯山正与苏氏在花厅看新送来的绸缎,闻言对视一眼,都想起当年青云城的旧事,连忙道:“快请进,摆上待客的茶点。”

不多时,张清鸢便走进花厅。她没穿寻常闺阁女子的绫罗裙,而是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系着银链剑穗,发尾束在锦带里,瞧着利落又精神。身后三十位随从就守在厅外,站姿笔挺如松,连呼吸都透着纪律性,一看便知是经受过严苛训练的。

“晚辈张清鸢,见过靖安王、王妃。”她躬身行礼,语气沉稳,目光却悄悄扫过厅内,没见着想见的人,指尖微紧。

沈伯山抬手请她落座:“张小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当年青云城你救了砚儿,我们夫妇俩还没好好谢过你。”

提及旧事,张清鸢眼底软了些:“举手之劳,何况那时沈砚公子虽未袭世子位,却已带着人护了青云城半城百姓,晚辈只是恰逢其会。”她顿了顿,端起茶盏却没喝,径直说明来意,“自上次青云城分别,公子曾说‘心有丘壑者,不必困于一方祖宅’,这话我琢磨了很久。前段时间终于处置完家事,把青云城的祖宅卖了,带着我手底下这些人来——我想一直陪着沈砚,不管是处理军务,还是应对险境,都能帮上忙。”

这话一出,花厅里静了片刻。王妃苏氏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也难掩一丝为难:“张小姐一片心意,我和王爷都懂。只是……你怕是还不知道,砚儿上月就带兵去了云州,先收了云安城,又经青狼岭、黑风谷,如今已到永安城,算着日子,走了快一个月了。”

“去了云州?”张清鸢手里的茶盏猛地顿在桌上,发出轻响。她显然没料到,眉峰瞬间蹙起,眼底闪过错愕,随即又沉了沉,“我这段时间忙着卖祖宅、安置人手,竟没听到半点消息……那他此去云州,可有危险?”

沈伯山见她急得语气都变了,温声道:“砚儿送来过一封家书,说黑风谷遇过埋伏,但有周霆老将军相助,已顺利突围,无大碍。你若找他,恐怕得往永安城去。”

张清鸢闻言,立刻站起身,玄色劲装下摆扫过凳面:“既如此,晚辈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我这就带人手去永安城,路上快些走,总能赶上他。”她语气里满是笃定,没有半分犹豫——卖了祖宅,断了后路,本就是为了追随沈砚,如今不过是多走一段路,又算得了什么。

王妃想留她歇一晚再走,却被她婉拒:“晚辈的人都备好干粮马匹了,早一日出发,也能早一日见到他。”说罢,她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出花厅,厅外三十位随从见她出来,立刻整齐列队,跟着她往王府外走去,脚步急促却依旧齐整,转眼便消失在巷口。

王妃望着她的背影,轻叹道:“这姑娘,倒也是个性烈的,对砚儿的心意,半点不藏。”

沈伯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望向云州方向,缓缓道:“砚儿这一路,倒真是不缺牵挂他的人。只是往后永安城那边,怕是要多些故事了。”

马蹄踏过荒原时,卷起的沙尘混着夜风扑在脸上,张清鸢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满是细密的土粒——这已经是她从靖安王府出发的第七天,离永安城还有至少三天路程,连胯下最耐跑的枣红马,鬃毛都沾着一路的泥灰,跑起来呼吸声也比前几日重了些。

“小姐,前方三里有山泉,可宿营半时辰。”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代号“七”的低沉男声,他玄色劲装与夜色相融,只露双锐利的眼,脚步声轻得像落叶,典型的杀手做派,身后二十九人更隐在暗处,气息敛得如同不存在。

张清鸢勒住缰绳点头,跟着“七”往山泉走,牵马的手被缰绳磨出淡红印子,涂了药膏也没完全消。靠在岩石上歇脚时,她从怀里摸出布包,里面只剩最后两块王妃给的椒盐饼,指尖捏着饼边,忽然想起在青云城初见沈砚时,他也是这般带着暖意待人。

“小姐,水。”代号“三”无声递来水囊,指尖只碰囊边,动作利落无多余。张清鸢喝了口凉水,望着黑沉沉的荒原,心里却亮堂——祖宅早卖了,后路断得干脆,她带这群能以一敌十的人来,本就不是为了安逸,是要站在沈砚身边,替他挡暗处的危险,让他不用再独自扛着风雨。

她把饼掰成两半递向“三”:“分下去,给兄弟们垫垫。”“三”接过躬身退去,片刻就传来随从接饼的轻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透着常年配合的默契。夜风卷起腰间银链剑穗,叮当作响间,她摸了摸冰凉的剑穗——这是她特意选的,铃音像极了沈砚当年常带的素银铃铛。

还有三天,她望着永安城的方向暗忖。哪怕剩下的路更难走,她也得赶过去,不为别的,只为赴三年前他那句“心有丘壑者,不必困于一方”的话,也为把这份藏了许久的追随,真真切切摆在他面前。

马蹄踩过最后一段坑洼土路,远处永安城的轮廓已在暮色里晕出淡影,30里的距离,风里都能闻见城郭方向飘来的炊烟气。张清鸢勒住马,玄色劲装下摆被晚风卷得轻晃,连日赶路的疲惫没掩住眼底的亮——再往前,就能见到沈砚了。

“大小姐,前面就是永安城地界,咱们是先进城安顿,还是直接去沈世子的军营?”身后一名侍从上前半步,声音压得低稳,常年做杀手的沉稳刻在骨子里,只是问话时,目光不自觉飘向远方军营的方向。

张清鸢几乎没犹豫,指尖攥紧缰绳,指腹蹭过马鞍上的磨痕:“去军营。”话音落,她扫向队伍里最擅探查的两人,“你们先去摸清军营位置,避开岗哨,别惊动旁人。”

“是。”两人应声,身影瞬间窜进路边矮林,玄色劲装贴紧树干,连呼吸都压到极轻——常年的杀手本能,让他们避开了军营外围的明哨暗岗,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摸到了靖安军大营的东侧边缘。

营里的景象让两人愣了愣:士兵们正分批往饭堂方向去,手里的食盒沉甸甸的,没有以往行军时的饥肠辘辘,反而个个脸上带着松快,炊烟气里没有寻常粗粮的涩味,倒透着些从未闻过的香气——显然这些天的饭食供应得极足,和他们印象里行军作战的苦况截然不同。

正想再往前探,就见帅帐前的空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暮色里。是沈砚,没穿盔甲,只着一身月白常服,袖口松松挽着,露出腕间的素银镯子——那是当年青云城时就戴的物件。而他身侧,站着个穿浅粉衣裙的姑娘,身段纤细,手却稳稳挽着他的胳膊,脑袋微微偏着,像是在说什么趣事。

两人的呼吸猛地顿住:他们跟着张清鸢见过沈砚多次,从未见他这般模样——沈世子待下属温和,却总带着几分疏离,可此刻,他侧脸对着光,嘴角竟勾着软笑,连眼尾都透着浅淡的暖意。姑娘手里捏着个银闪闪的小袋子,指尖挑着袋口,似乎刚从里面拿了片薄脆的东西,沈砚低头看她时,还抬手替她拂了拂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片云。

姑娘笑着张口,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嘴边,沈砚也没推辞,微微低头咬了一口,还故意皱了下眉,惹得姑娘笑得更欢,挽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暮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处,竟透着说不出的亲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这场景,怎么跟大小姐说?他们跟着张清鸢卖祖宅、赶了十天路,大小姐满心都是来陪沈砚,可眼前这画面……

不敢再多看,两人悄悄退了出去,快步回到张清鸢马前,脸色却比去时沉了不少,站在原地,半天没敢开口。

张清鸢见他们这副模样,眉峰先蹙了起来:“军营找到了?”

“是、是找到了,小姐。”代号“九”的侍从先应了声,声音却比平时低了些,眼神不自觉往旁边飘,手指还攥了攥腰间的短刃——这是他紧张时的本能动作,以往执行杀手任务时都极少出现。

张清鸢心里咯噔一下,指尖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追问:“怎么了?营里出了变故?还是沈砚他……”

“没、没变故!沈世子好好的!”代号“五”的侍从连忙接话,却越说越结巴,话到嘴边又卡了壳,最后只重复了句,“就是……军营找到了,位置在东南方向,离这儿不到五里路。”

这话落,空气里静了一瞬。张清鸢看着两人躲闪的眼神、紧绷的肩线,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军营找到了”,心里那点赶路的急切,渐渐被一股说不清的沉郁压了上来。她勒紧缰绳,指节泛白:“你们还看到了什么?直说。”

“小姐,不是我们故意瞒您……实在是这事……这事不好说啊!”代号“五”憋得耳根发红,终于忍不住拔高了些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愧疚,指尖无意识抠着腰间短刃的鞘,“我们摸到军营东侧时,正撞见沈世子……他身边跟着个姑娘!穿浅粉的衣裙,手挽着他的胳膊,俩人站在帅帐前说话,笑得特别近!”

他语速飞快,话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蹦,连带着手势都比划起来:“那姑娘手里还攥着个银闪闪的小袋子,看着软乎乎的,里头像是装着零嘴——她还挑了片薄脆的递到沈世子嘴边,沈世子就低头咬了!还故意皱了下眉逗那姑娘,那姑娘笑得直晃他胳膊,沈世子……沈世子笑的时候,眼尾都弯了,我们从来没见他那样笑过!”

“还有营里的士兵,”他咽了口唾沫,又补了句,“个个手里的食盒都满着,飘出来的香味不是粗粮味,是那种……说不上来的鲜气,像是顿顿都有肉有菜,瞧着比咱们赶路吃的都好——显然这些天,沈世子根本没受委屈,还……还一直陪着那姑娘。”

话刚落,空气里静得能听见风卷过草叶的声响。张清鸢僵在马背上,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疼得她指尖发麻,才勉强没让自己晃神。胯下的枣红马似察觉到主人的紧绷,轻轻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蹭了蹭,她却像没听见似的,目光直直盯着东南方向军营的位置,暮色里那点模糊的营火,忽然变得刺眼起来。

她卖了青云城的祖宅,带着三十个能以一敌十的手下,赶了整整十天路,马蹄踏碎了多少个晨昏,掌心被缰绳磨出了多少道印子,心里盼的全是“能快点见到他,告诉他我来了”。可现在听着“五”的话,那些画面像针似的扎进心里——浅粉衣裙的姑娘,挽着他的胳膊,喂他吃零嘴,还有他眼尾弯弯的笑……这些,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沈砚。

“那姑娘……是谁?”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却依旧强撑着镇定,没让情绪露得太明显。

代号“九”在旁低声接话:“没看清脸,只瞧见头发挽得很松,鬓边垂着碎发,沈世子还抬手帮她拂过一次——动作轻得很,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张清鸢沉默了片刻,风裹着暮色的凉意吹过来,掀动她玄色劲装的衣角,也吹乱了她鬓边的发。她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微凉的耳廓,才缓缓开口,声音重新恢复了平日的利落:“知道了。”

她夹紧马腹,马鞭轻轻落在马臀上,枣红马发出一声轻嘶,朝着东南方向迈开了步子:“去军营。既然到了,总该亲自去见他。”

身后的三十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担忧,却没人敢多劝,只默默跟上——夜色渐浓,马蹄声重新踏响在土路上,只是这一次,连风里的气息,都比刚才沉了几分。

夜色像墨汁似的越泼越浓,风裹着荒原的寒气往衣领里钻,张清鸢却没觉得冷——她脊背挺得笔直,骑马走在最前面,玄色劲装的轮廓在夜色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连肩膀都没敢垮半分,生怕身后的人看出异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眶里早积了湿意。起初是温热的一点,被风一吹,竟变得有些发涩,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点湿意憋回去,泪水却偏不听话,顺着睫毛尖往下滑,砸在握着缰绳的手背上,凉得她指尖一颤。

她慌忙用劲装的袖口蹭了蹭手背,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她是带三十个杀手出来的张清鸢,是能在青云城独当一面的张家大小姐,不是会为了这点事掉眼泪的人。可脑子里偏不听使唤,反复跳着代号“五”说的画面:浅粉衣裙的姑娘挽着沈砚的胳膊,银袋子里的零嘴递到他嘴边,还有他眼尾弯弯的笑……

那些画面像带了刺,扎得她心里发疼。她想起赶路的这十天,每天只睡两个时辰,马累得换了三匹,掌心的磨痕结了痂又磨破,夜里啃着干硬的饼时,心里想的全是“快到了,快见到他了”。她以为自己是来陪他的,是来帮他的,却没料到,他早有了能陪在身边、让他笑的人。

马蹄声沉闷地砸在土路上,像是敲在她心上。她偷偷抬眼望了望前方,军营的灯火越来越近,橘黄色的光在夜色里晕开,本该是让她安心的景象,此刻却让她莫名的慌。泪水又涌了上来,她咬着下唇,把嘴唇咬得发疼,才没让哽咽声漏出来——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人前哭。

身后的代号“九”似乎察觉到什么,想往前凑两步,却被代号“三”悄悄拉了拉衣角,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终究还是没敢上前。队伍里静得只剩马蹄声和风声,张清鸢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孤直,只有偶尔被风吹起的袖口,能看见她悄悄擦眼泪的小动作。

快到军营外围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把最后一点湿意也蹭掉,声音重新变得平稳,只是比平时低了些:“都打起精神,别失了分寸。”

说完,她夹紧马腹,率先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灯火越来越亮,她的脚步却没停——哪怕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她也得走过去,亲自问清楚。只是那双眼眶,虽没了泪水,却依旧红得厉害,在橘黄色的光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与倔强。

入夜的靖安军大营,处处透着烟火气。帐外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士兵围着篝火坐着,有的手里还捧着没洗的食盒——盒底残留着红烧肉的油光、青菜的脆嫩,是这些天沈砚从现代公寓里带出来的饭菜余味,几人正笑着聊“今天的糖醋排骨比昨天的还香”;还有人在擦着兵刃,铁刃反光映着脸上的笑意,全无行军的疲惫。

张清鸢的马停在营门时,身后三十名侍从也齐齐勒住缰绳,玄色劲装的队伍列得笔直,连马蹄声都瞬间停了,气息敛得像三十尊沉默的石像。守岗的士兵被这阵仗惊了下,手里的长枪下意识握紧,语气却依旧客气:“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可擅闯。”

她翻身下马,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沾着泥点的马靴,指尖悄悄攥了攥袖口——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擦眼泪的湿痕,被夜风晾得发僵。“青云城张清鸢,找沈砚世子,烦请通报。”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身后两名侍从上前半步,与她呈三角站位,剩下的二十八人依旧在原地列阵,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那股常年做杀手的肃杀气,让周围聊天的士兵都下意识停了话头。

士兵不敢怠慢,快步往帅帐方向跑。不多时,就引着一名亲兵出来,对着张清鸢拱手:“张小姐,世子请您进帐,您的人……”

“让他们在帐外等候。”张清鸢打断他,转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守在这里,不许擅动。”三十人齐声应“是”,声音低沉却整齐,震得营门口的草叶都轻轻晃了晃。

帅帐内的暖黄灯火从帐帘缝隙漏出来,伴着隐约的说话声。张清鸢撩开帐帘时,首先撞进眼里的,是满帐的热闹——周霆坐在主位的木椅上,手里端着茶盏,正笑着说“青狼岭收的那两千山匪,经这几天操练,倒有几分兵样了”;周虎在旁接话,嗓门洪亮:“还是世子有办法,给他们顿顿吃饱,谁还不愿好好练!”

周豹、周雄坐在两侧,周凌云、周凌峰则靠在帐边,手里擦着各自的长枪,偶尔插两句嘴;周凯坐在角落,正拿着一张地图,似乎在和沈砚说什么。而沈砚,就坐在靠近帐门的位置,没穿盔甲,月白常服的袖口松松挽着,楚昭雪就坐在他身侧的矮凳上,手里捧着个银闪闪的零食袋,正低头从里面捏出一片薯片,递到嘴边时,还转头跟沈砚说了句什么,眉眼弯着,带着笑意。

听到帐帘响动,满帐的人都顿了顿,目光齐刷刷落在张清鸢身上。楚昭雪下意识抬头,手里还捏着那片薯片,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穿玄色劲装的姑娘——她头发束得利落,鬓边沾着点风尘,眼神清亮却带着点冷意,进门时还带着帐外的寒气,和帐内的暖融融截然不同。

沈砚也站起身,目光落在张清鸢身上时,带着几分微怔,随即恢复平和:“张小姐?你怎么会来这儿?”

张清鸢的目光先扫过沈砚,再落到楚昭雪身上——那姑娘的浅粉衣裙在暖黄灯火下格外显眼,手边的银袋和“五”描述的一模一样,她甚至能看到袋口露出的薯片边角。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却依旧维持着礼数,躬身行了一礼:“世子,我从靖安王府过来。听闻你在云州领兵,便卖了青云城的祖宅,带着人手赶来,想助你一臂之力。”

“卖了祖宅?”沈砚眉峰微挑,显然有些意外,目光不自觉往帐门外扫了眼——虽没看见人,却能隐约感受到帐外那三十人的气息,“你不必如此。”

周霆在旁看出些端倪,连忙笑着打圆场:“原来是张小姐,当年青云城的事,老夫还听过你的名号!快坐,一路赶来辛苦了,亲兵,快去备些热饭热菜!”

张清鸢谢过周霆,在旁边的空凳上坐下。她刚坐稳,就见楚昭雪轻轻碰了碰沈砚的胳膊,小声问:“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张清鸢耳里,带着点小姑娘的好奇。

沈砚点头,语气平淡:“旧识,当年在青云城相识。”他转头看向楚昭雪时,目光不自觉软了些,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边的零食袋,“刚说的那处山谷,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风景不错。”

楚昭雪眼睛亮了亮,笑着点头:“好啊!”手里的薯片袋轻轻晃了晃,银链碰撞的声响在帐内格外清晰。

张清鸢端起亲兵送来的热茶,指尖触到茶杯的暖意,却没喝,只是望着杯底的茶叶。帐内重新响起聊天声,周家人的笑、楚昭雪的软语、沈砚的回应,这些声音裹在一起,竟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她带了三十个能以一敌十的手下,赶了十天路,断了所有后路来投奔,却偏偏赶上他身边有了别人的模样。

周霆放下手里的茶盏,杯底与木桌轻碰发出一声闷响,他起身时动作从容,目光扫过帐内三人,眼底带着老将特有的通透——张清鸢端着茶杯却没动,指节泛白;沈砚虽站着,目光却总不自觉往楚昭雪那边飘;楚昭雪握着零食袋,眼神里带着懵懂的好奇,显然还没摸清气氛。

“入夜了,帐里闷得慌,我去营里转转,看看弟兄们的篝火添没添柴。”周霆拍了拍沈砚的肩,语气自然得像只是寻常巡查,随即转头冲儿子们扬声,“虎子、豹子、雄子,跟我走,正好问问操练的事;凌云、凌峰,别总在帐里待着,去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坐出毛病。”

周虎几人虽没完全看透帐里的微妙,却懂父亲的意思,立刻应声起身:“好,爹,我跟您去!”周凌云放下手里的亮银枪,周凌峰也揣起了腰间的短刀,跟着往帐门口走。

周霆又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周凯,语气带着点不容推辞的熟稔:“周凯,你也来,正好跟我说说永安城外围的布防,咱们得提前把路子摸清楚。”

周凯心里透亮,连忙收起桌上的地图,笑着应道:“好,周伯父,我跟您去。”

一行人鱼贯而出,周豹走在最后,还特意回头掀了掀帐帘,冲沈砚挤了挤眼,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帐帘,将帐内的空间彻底留给三人。帐帘晃动的轻响过后,原本热闹的帅帐瞬间静了下来,只剩暖黄的灯火在灯盏里轻轻跳动,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楚昭雪捏着薯片袋的手指动了动,看看沈砚,又看看张清鸢,小声开口:“那位周老将军,好像走得挺急的呀?”

沈砚没立刻接话,先给楚昭雪递了块刚从现代公寓拿出来的桂花糕,才转向张清鸢,语气比刚才更平和了些:“张小姐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帐外的弟兄们,我已经让人安排了营帐和吃食,先歇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张清鸢端着茶杯的手终于动了动,温热的茶水滑过杯壁,却没暖到她心里。她抬眼看向沈砚,目光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委屈,却还是强撑着利落:“世子不必费心,我带的人,粗茶淡饭就能应付。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歇脚——当年青云城你说‘心有丘壑者不必困于一方’,我信了,卖了祖宅来寻你,想跟你一起做事,世子……是不想要我这个帮手吗?”

沈砚看着张清鸢眼底的执拗,又瞥了眼身旁还在懵懂捏着薯片的楚昭雪,心里瞬间明了——帐里这气氛,再待下去只会更僵。他轻轻拍了拍楚昭雪的肩,语气是惯有的温柔:“帐里闷,你去帐外看看篝火,我让亲兵给你留了烤红薯,刚热好的。”

楚昭雪眨了眨眼,虽觉得帐里气氛有点怪,却没多问,笑着点头:“好,那我去等你。”她拿起手边的零食袋,转身时还冲张清鸢礼貌地点了点头,才掀帘走出帐外。

帐帘刚落下,张清鸢就再也撑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眼眶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快步扑向沈砚,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委屈与哽咽:“沈砚!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从青云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我卖了祖宅,带了三十个能替你拼命的人,赶了十天路,吃了多少苦都不怕,我就是想陪着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身边有了别人?”

沈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无奈,却依旧保持着距离:“张小姐,你冷静些。当年青云城多谢你相助,但我对你,从来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意思。”

“感激?”张清鸢的哭声更响了些,泪水打湿了玄色劲装的衣襟,“我不要你的感激!我知道我性子烈,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温柔,可我能帮你打仗,能替你挡危险,我哪里比不上她?”

帐外,刚走出没两步的楚昭雪,脚步猛地顿住。她手里的零食袋“啪嗒”掉在地上,薯片撒了一地,却没心思捡——帐里张清鸢的哭声和那句“我喜欢你”,像惊雷似的炸在她耳边。她僵在原地,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眼眶也瞬间红了。

不远处,周霆一家子和周凯正躲在帐帘旁的树后,把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周霆叹了口气,抬手按住想上前的周凌峰,低声道:“别过去,让他们自己说清楚。”周虎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尴尬;周豹皱着眉,没说话;周凌云看着楚昭雪孤零零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担忧;周凯则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帐门,神色复杂。

楚昭雪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悄悄往后退了退,躲到了帐帘的另一侧——她不想让沈砚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想打断帐里的对话,可耳朵却不听使唤,依旧紧紧抓着帐里的每一个字。

帐内,沈砚看着哭得浑身发抖的张清鸢,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张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昭雪她……是能跟我并肩,也能让我安心的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回应你。你卖了祖宅,我可以帮你在永安城置处宅子,你的人,若愿意留下,我会按军中规矩安排;若不愿,我也会送你们安全回去。”

“我不要宅子,也不要安排!”张清鸢猛地抹掉眼泪,眼神里带着倔强,“我只要你!沈砚,我不会放弃的!”

沈砚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下意识掐住眉心——一边是哭红了眼、态度决绝的张清鸢,一边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楚昭雪,他这辈子处理军务从不含糊,偏偏遇上儿女情长的事,竟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顺畅:“张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夜风裹着寒气闯进来,带着点细碎的草屑——楚昭雪站在帐门口,眼眶还红着,却没掉一滴泪,下巴微微抬着,像只不服输的小兽。她手里攥着那个皱巴巴的银零食袋,袋口的薯片碎渣漏了些出来,显然是刚才在帐外捡起来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没看沈砚,目光直直落在张清鸢身上,声音还有点发哑,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会武功,能替他挡危险,那我们就比比看——明天就在军营的校场,谁的功夫好,谁更能帮到砚哥哥,谁才配站在他身边。”

这话一出口,帐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灯火“噼啪”的燃响。张清鸢哭到发颤的肩膀猛地顿住,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楚昭雪——眼前这姑娘穿着浅粉衣裙,看着娇娇软软,说出的话却带着股硬碰硬的劲儿,倒让她愣了愣,连眼泪都忘了掉。她抹了把脸,玄色劲装的衣襟上蹭出两道泪痕,却也燃起了斗志:“比就比!我张清鸢练了十几年武,还从没怕过谁!”

沈砚彻底懵了,张了张嘴想劝,却被楚昭雪抢先一步——她转头看向他,眼底还带着红,却闪着亮:“砚哥哥,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别管。明天你就看着,我不会输的。”她了解自己的武功,这些天跟着沈砚也没懈怠,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柔弱”就被比下去,不想让沈砚为难,更不想把他让给别人。

张清鸢也站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劲装,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明天辰时,校场见。谁要是输了,就主动离开,别再缠着沈砚。”她不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看着没经过多少风浪的姑娘,更不信自己十几年的武功,比不过对方。

灯火映着两人的脸,一个红着眼却坚定,一个抹了泪却锐利,空气里像是有看不见的刀刃在交锋。沈砚看着这架势,知道劝也劝不住——这两个姑娘,一个性烈如火,一个外柔内刚,一旦认了死理,谁都拉不回来。他只能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们……别伤着自己。”

楚昭雪没应声,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零食袋,转身往帐外走——经过沈砚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轻声说了句:“砚哥哥,明天记得来看。”

张清鸢也跟着往外走,路过楚昭雪身边时,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却都透着股“势在必得”的劲儿。帐帘落下,将两人的身影隔开,也把帐内的沉默留给了沈砚。他望着空荡荡的帐门,无奈地摇了摇头——明天这校场,怕是要热闹了。

而帐外的树后,周霆一家子和周凯早把里面的对话听了个全。周凌峰眼睛一亮,拽着周凌云的胳膊:“哥!明天有比武看!”周霆捋了捋胡子,笑着点头:“也好,让她们自己了断,总比闷在心里强。”周凯则望着校场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这永安城的日子,怕是再也闲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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