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枯槁的手指划过龙案上的裂玺,缝隙渗出的暗金光晕映着他扭曲的面容。
千里之外荒北军械坊内,公输班将熔化的北齐战戟注入模具,铁水映出叶宇冰冷的侧脸:“神庙的冰霜能封千里河山,却封不住三十万把复仇之刃。”
白起抚过新铸的“破神弩”,玄铁箭簇倒映着降卒营里拓跋部勇士含恨的眼睛——那仇恨如未熄的炭火,只需一粒火星便能燎原。
北齐故都邺城的焦烟尚未散尽,三万名赤膊的降卒已拖着铁链走向荒北边陲。寒风吹过他们烙印着“奴”字的脊背,冻土上蜿蜒的血痕指向阴山脚下的露天矿脉。白起的玄铁马鞭破空抽在冻土上:“今日凿穿矿脉者,削奴籍!”
矿洞深处,前北齐骁骑尉拓跋烈虎口崩裂,铁镐却越抡越狠。他眼前闪过白起坑杀二十万降卒的血谷,耳边回响着秦锐士的咆哮:“尔等血肉,皆为大雪龙骑踏平南庆的阶梯!”当铁镐终于凿穿岩层,露出赤红如血的铁矿时,拓跋烈突然跪地狂笑——矿脉岩壁上天然形成的狼图腾,竟与荒北王旗别无二致!
“天赐赤血矿!”公输班的弟子捧着矿石颤抖,“掺入火药可破化神罡气!”叶宇指尖捻碎矿石,猩红粉末随风飘向新架设的五百架连弩车。系统光幕在脑海炸开:「发现玄阶矿脉,军械革新度+30%」
紫宸殿的地宫腥气扑鼻。庆帝蜷缩在血祭阵图中央,十二名童男女的残躯在青铜凹槽中浮沉。神庙使者袖中冰链锁着三丈魔影,那魔物獠牙正啃噬玉玺裂缝里溢出的暗金龙气。
“陛下精血亏损,不如用此物补益。”使者弹指射出一枚冰晶,御案上的南疆急报瞬间冻结。画面里清源县暴民正焚烧官仓,火光中“荒北米”三字刺得庆帝双目渗血——那正是他三日前下令强征的军粮!
黑影闪过梁柱,袁天罡的留影玉碟悄然嵌进石缝。地宫影像同步显现在荒北沙盘上,叶宇冷笑点向清源县:“让罗网再加三成米,告诉王瘸子……”他指尖碾碎冰晶幻象,“下次烧仓时,把庆帝征粮的圣旨贴在大门上!”
阴山矿场突然爆出惊天怒吼。拓跋烈率三千降卒撞翻监工,染血的铁镐直指苍穹:“弟兄们!白起拿我们当矿鼠,荒北拿我们喂刀剑!”暴动如野火蔓延,降卒们裹着冻土扑向守卫的秦锐士。
风雪中骤然响起机括轰鸣。三百架连弩车从山脊升起,箭匣里新铸的赤血箭流转着暗红光泽。“放!”白起令旗劈落,箭雨却不是射向人群——血铁矿脉被轰然炸塌,漫天赤红矿粉混着雪花降下,将暴动者染成血人!
“赤矿沾身三日溃烂。”白起的声音冻彻骨髓,“归顺者领解药,顽抗者化作脓血!”拓跋烈看着掌心滋啦作响的红斑,突然想起邺城破时叶宇的承诺:“归顺荒北者,赐田宅免赋税。”他铁塔般的身躯轰然跪倒,积雪埋到胸口:“愿为王爷…开矿铸剑!”
泗水河畔的冰层被火药炸开,浑浊河水涌入新修的灌渠。曾经衣不蔽体的北齐流民攥着稻种,看荒北农官量出标准田垄:“王爷有令,垦荒超十亩者赏耕牛!”
几个白发老农却扑在界碑上哭嚎:“这田是崔氏嫡系的祭田啊!”他们背后,被罗网抄没的世家庄园里,书有“百年诗礼”的匾额正被劈成柴薪。叶宇踏过燃烧的族谱灰烬,将地契拍在老汉掌心:“从今往后,缴足荒北粮税便是你的田!”
系统提示忽然闪烁:「北齐民心转化率突破60%,解锁『墨家渠犁』」——数百架青铜渠犁破土而出,冻土翻涌如黑龙翻身。公输班抚过犁头铭文“民为重”,突然对弟子叹息:“王爷这犁铧,比破神弩更诛心!”
袁天罡的玄铁面具在月光下结满冰霜。他隐身晋阳宫鸱吻后,看着神庙使者将冰符按进魔影眉心:“庆帝精血已衰,该换北齐遗脉喂养了。”
魔影突然扭头吞噬两名守夜太监,惨叫声被风雪吞没。其中一人袖中滑出半块拓跋部狼符——正是三日前向荒北传递矿脉图的暗桩!袁天罡指间淬毒银针骤射,却在触及使者护体冰雾时熔为铁水。
“不良帅。”使者轻笑震落屋脊积雪,“告诉你主子,北齐三十万怨魂正饿得发狂……”话音未落,梁下阴影里刺出七柄弯刀——拓跋烈率矿营死士破瓦而入!刀锋上的赤矿粉灼得冰雾嘶响,使者袖袍瞬间熔穿三个破洞。
白起站在矿场最高处,看着拓跋烈们服下必死的狂血丹。
他们冲向神庙使者的身影,通过留影玉碟映在荒北沙盘上,化作三十道燎原火种。
叶宇指尖拂过沙盘中渐次亮起的北齐州郡,系统光幕轰然展开:
「皇朝晋阶帝国条件达成——请吾王执掌乾坤!」
泗水河两岸的冻土被蒸汽笼罩,青铜渠犁撕裂冰层,黑油油的沃土翻滚如浪。曾为北齐世族看守祭田的老农赵三颤抖着捧起泥土,混着冰碴的腐殖质从指缝簌簌落下,他忽然想起去年秋收时管家抽在背上的鞭痕——同样的黑土里渗过他儿子的血。
“领犁!”农官将木牌拍进赵三掌心。牌上“荒北永业田”五个红字灼得他眼眶发烫,身后突然传来罗网密探的冷喝:“今日犁不完十亩,耕牛收回!”
钢刃破风声从河畔传来。公输班弟子正带人劈碎崔氏祠堂的楠木柱,雕刻着百年族谱的木板在篝火中蜷曲焦黑。“王爷有令,世家田契尽数焚毁!”火星溅到赵三脚边,他猛地抡起青铜犁铧砸向界碑,石屑纷飞中嘶吼:“拓跋家的鬼田见鬼去吧!”
阴山矿脉深处,拓跋烈肩扛的赤铁矿石在黑暗中泛着血光。三日前矿暴时沾在掌心的赤矿粉已腐蚀见骨,但怀中瓷瓶里的解药他始终未服——瓶底微雕着白起的军令:“服此药者永世为矿奴”。
“将军,炸药埋妥了。”亲信指着矿脉核心的天然溶洞,岩壁上未完成的狼图腾在火把下狰狞欲活。拓跋烈突然挥锤砸向图腾眼窝:“白起要的赤血精矿就在这里面!”
轰隆巨震中岩壁崩塌,涌出的却不是矿石,而是泛着青铜冷光的巨大器械。公输班抚摸着器械上“墨尊贰柒”的铭文,指尖颤抖:“这是…墨家地泽机关!”当他启动枢纽,二十四组齿轮咬合转动,矿脉含水量瞬间在仪表盘显现——这正是改良荒北灌渠的关键!
晋阳宫飞檐上,七名拓跋死士的弯刀割裂风雪。刀锋涂抹的赤矿粉与神庙使者的冰罡碰撞,爆出刺眼的红芒。使者袖中冰链如毒蛇窜出,瞬间贯穿两名死士的胸膛,却被第三名死士用肋骨死死锁住!
“就是现在!”拓跋烈吞下狂血丹,全身筋脉暴起如蚯蚓。他抱着一丈高的冰柱撞向使者,赤矿腐蚀的伤口喷出毒血——那血沾上冰柱竟燃起幽蓝火焰!使者护体冰雾发出裂帛之声,终于被逼退半步。
袁天罡的银针趁隙穿透冰雾裂痕,扎进使者后颈。针尾淬着的不是毒药,而是拓跋部巫祝特制的“怨魂引”——三万北齐降卒的怨念顺着银针疯狂涌入!使者识海瞬间被血色淹没,恍惚看见二十万坑卒从血谷爬出…
当荒北沙盘亮起最后一座北齐州郡时,九霄云层裂开紫电金芒。万丈霞光中浮现的玉玺虚影缓缓降下,威严更胜庆帝裂玺百倍。叶宇凌空抓向虚影的刹那,系统提示炸如惊雷:
「帝国之基已成——天命加身!」
白起忽然捂住心口。三十万秦锐士的煞气不受控制地涌向王府,在他背后凝出顶天立地的血色法相。拓跋烈们矿镐下的赤血矿脉同时嗡鸣,荒北全境兵器库里的刀剑自主震颤,万兵朝宗!
地宫里的庆帝似有所感,怀中的裂玺突然烫如烙铁。魔影发狂般撕咬冰链,玉玺裂缝中残存的龙气化作金蛇窜出,直射荒北方向——
公输班展开新绘的《地泽万渠图》,赤血矿脉走向竟与灌渠网络完全重合。
叶宇掌心帝国玉玺虚影转动,山河脉络在图中熠熠生辉。
万里之外,神庙使者震碎颈后银针,冰面具裂开蛛网般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