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王府议事厅内,烛火通明,檀香缭绕。
叶宇指尖划过北齐疆域图新绘制的边界线,声音冷冽如荒原朔风:“传令罗网、不良人,将库中香皂琉璃尽数倾销南庆。”
阶下袁天罡面具下的嘴角微扬:“臣已备好‘破价’商队,三日后便让南庆遍地荒北琉璃光。”
烛火在琉璃灯罩中爆出轻响,映得叶宇眼底寒芒更盛——此战不见血,却要掏空庆国百年根基。
朱雀大街上,罗网密探乔装的货郎掀开牛车上蒙着的粗布,整箱琉璃器皿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绸缎庄王掌柜挤到车前,举起一只雕花酒壶细看,壶身剔透得能瞧见对面人影的眉毛:“这...这比内务府进贡的还通透!多少银子?”
“您是老主顾,算您十两!”货郎笑嘻嘻地比划,“南庆琉璃坊的次品还得卖三十两呢!”
王掌柜倒吸凉气。他上月刚花二十五两买了个带气泡的琉璃花瓶,眼前这壶质地均匀如水凝,价格竟不到一半。他正要掏银子,旁边脂粉铺的周娘子突然尖声惊呼:“天爷!这香胰子好生滑腻!”她攥着块淡绿色香皂凑到鼻尖猛嗅,“茉莉香!比我家用的桂花澡豆香十倍!”
货郎趁机打开另一口木箱:“荒北香皂,二钱银子一块!买五送一!”
人群轰然炸开。南庆市面上的上等澡豆要卖到五钱银子,这香皂不仅便宜,还带着清雅花香。主妇们疯抢的声浪中,绸缎庄伙计哭丧着脸挤到王掌柜身边:“东家,咱们库里的苏杭绸缎...今早被三家布庄退货了!他们说荒北新出的‘雪光缎’比咱们的薄三成,还便宜两成!”
靖王府的赏花宴成了荒北货品的斗兽场。永昌侯世子献宝般捧出三尺高的红珊瑚:“南诏贡品,价值千金!”满座惊叹声中,刑部侍郎之子嗤笑着打开锦盒:“珊瑚算甚?瞧瞧这个!”他取出的琉璃走马灯点燃烛火后,灯屏上骏马竟随热气旋转奔腾。宾客们看得目眩神迷时,安国公之女抬手露出皓腕:“诸位且闻闻这个!”她腕上挂着串琉璃珠链,每颗珠子中心都封着米粒大的香皂丸,随着体温蒸腾出清冷梅香。
“此物名曰‘暗香珠’,荒北王妃都爱用呢!”少女得意地扬起下巴,“十颗珠子每日换着戴,沐浴更衣时捏碎一颗,满室生香!”
世家子弟们眼睛都直了。安国公捋须大笑:“老夫已遣人赴荒北,欲订制千套琉璃灯盏!”席间谀词如潮,没人注意到户部侍郎面如死灰——他刚收到度支司密报,上月京都盐税骤减四成,而宗室采购荒北香皂琉璃的开支,竟占了宫廷用度的三成!
户部衙门的算盘珠子几乎要崩裂。刘墉枯瘦的手指戳向榷税司主事:“说!为何盐铁税银少了四成!”
“荒...荒北精盐只卖市价一半...”主事冷汗浸透官袍,“咱们的官盐堆在仓里发霉啊大人!”他颤抖着呈上密报,“还有琉璃坊...福州赵氏宗室刚退了全年订单,改买荒北七彩琉璃盏了!”
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庆帝拂袖而出,龙袍下摆沾着茶渍,凝丹境威压让满堂官吏扑跪在地。“朕的国库...”他盯着账册上赤红的亏空数字,指尖捏得紫檀桌案裂纹蔓延,“竟被几块香胰子掏空了?”
不良人的密报此刻正摊在荒北王府案头。叶宇抚过琉璃灯罩上凝结的冷露:“传令公输班,七彩琉璃价格再压三成。”灯影投在墙面的《南庆疆域图》上,江宁织造局的标记被朱砂狠狠抹去,“让范闲‘帮’关税开条缝——朕要南庆的银子,流得再快些。”
荣王府的车驾在子夜驶入朱雀大街。管家将整箱银锭倒进罗网密探的钱柜:“琉璃屏风我全要!”鎏金楠木箱里,十二扇琉璃屏风绘着《万里江山图》,薄如蝉翼的琉璃层间流淌着金丝,光照下似有云霞翻涌。老王爷抚着屏风喃喃:“有此神物,何须真去守边疆...”他不知道,千里外的荒北地窖里,这些银锭正被熔铸成攻城弩的箭簇。
而此刻的户部衙门,范闲蘸墨在《榷税疏》手稿上画圈。窗外飘来零碎对话:“...荣王府买了套琉璃屏风...”“...盐商老周跳河了...”墨迹在宣纸晕开如血。他想起叶宇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那句话:“金银不过俗物,本王要的,是抽干庆国脊梁里的最后一滴血。”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荣王府的琉璃屏风时,八百里加急冲进皇宫。度支尚书额头磕在金砖上:“禀陛下...通惠钱庄昨夜被挤兑,保定侯、武康伯...十二家勋贵存的金锭,全没了!”庆帝的怒吼震碎殿瓦:“查!给朕查!”
他看不见的暗影里,袁天罡从御书房梁上摘走最后一份盐税密折。玄铁面具映着琉璃窗透进的冷光:“南庆命脉已断,该收网了王爷。”
荒北城头,叶宇俯瞰着满载银锭的骡马商队。系统光幕在脑海闪现:「财富转化模块激活,检测到贵金属流入,是否转换为声望点?」他唇角勾起冰冷笑意。香风脂粉堆砌的南庆,正在琉璃幻光中坠入深渊——而这深渊的尽头,是三十万秦锐士闪着寒光的戈矛。
庆帝砸碎第九只琉璃盏时,御案上摊着范闲“查出”的关税漏洞奏折。
“准奏。”他朱批划过纸页,裂帛声似王朝倾塌的哀鸣。
千里盐道上,罗网商队手持加盖户部大印的通关文牒,将最后一批琉璃器皿运进南庆。
货箱底层,轰天雷引线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荒北王府地窖内,银山折射的火把光刺得度支主事睁不开眼。“香皂净利六成,琉璃净利七成!”他拨算珠的手在抖,“半月入账折合白银八百万两!”
“还不够。”叶宇将密报扔进火盆,纸灰蝴蝶般飞旋,“传令泉州港,下批琉璃掺金沙——本王要榨干他们最后一块铜板。”
火焰吞噬南庆疆域图的瞬间,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检测到跨区域经济支配,声望点+50万!」叶宇抚过腰间镇国剑。南庆贵族在香雾琉璃中醉生梦死时,绝不会想到——他们亲手捧给荒北的每一锭白银,都在为自家王朝锻造斩首的铡刀。
琉璃幻梦终将碎,铁骑洪流破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