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阿恒,司乡拿了笔墨出来,她好些天没写东西了,怪不习惯的,今晚得动动笔。
只是,写些什么呢?
思绪良久,提笔落墨:
血胭脂
今日偶遇一村中有人行典妻之行,令吾生悲。
女子何错,竟然要在生儿育女、侍奉公婆与丈夫、坚守德行、操劳家务后还要出卖名节与身体去换取钱财来养育家庭?
吾深思其源,只觉这样悲惨的现象与我国由来已久的重男轻女之风俗有重大相干,故写一写这人世人习惯已久的风俗习惯。
吾苦思良久,觉得要写重男轻女,就不能只写重男轻女,而是要写怀孕时大夫说是女儿后孕妇喝下的堕胎药;要写产房里稳婆来问夫家保大保小;要写女婴塔方向飞过来的灰;写尿桶里渐渐微弱的哭声;写村口野狗嘴角的毛上不知何处染上的鲜红还有顽童手中洗干净的小腿骨。
还要写叫招娣的女孩五岁上舔了一口鸡蛋壳上的蛋液被狠狠的踹到屋脚爬不起来,写盼娣六岁时被父母卖了给光宗耀祖换彩礼。
要写父母的财产虽然都留给了儿子,可父母以生养之恩叫回出嫁的女儿承担照顾责任;要写儿子抽鸦片、赌博、杀人逃走,父母仍然维护,而女儿在婆家被打的头破血流,回娘家哭诉被无视。
要写传宗接代,养儿防老。要写丈夫去世,遗腹子生出来是个女儿母女被赶了出去,最后母女生生被冻死在村后的破庙里。
要写她夜夜熬着读书学习终于写出了好的文章,却只能辅助兄弟、丈夫去做一些事;写她千辛万苦种出了粮食,却被人污蔑她是靠身体换来的。
要写她含辛茹苦的养大了儿女,却不能上桌吃饭;写后来她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却如同曾经的父母送走她那般把女儿送走;写在夜夜梦回哭喊着在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女儿的哭声中惊醒。
吾之深感悲伤处在于:那些曾经天真的、可爱的、明媚的、勤劳的、努力的女孩子,她们在出生时并不能决定自己应该是男孩或女孩,更不能决定自己成年或未成年时出嫁的夫君是人是鬼,她们一直是被动的被安排着去做了别人的女儿、妻子、母亲。
如果仅仅是做女儿、妻子、母亲也还好,我们中国女人,一贯是知足的,她们对于安稳的生活是愿意的,哪怕不一定能吃上肉,哪怕没有一件好衣服,她们也会快乐的陪着父母、丈夫和儿女一起尽力的去过好生活的。
可是为什么她们会被父母拿去轻易的卖给烟鬼、赌鬼、不学无术的那些人呢?不过是因为她们不被认为是这个社会的主人罢了;也不被视为两个家庭的家人。
所以在他们眼里,她们只不过是被视为附属的财产性质的一件物品罢了。
最可笑的是,她们在幼年时常被教导说女子不能传宗接代而不配享受和兄弟一样的待遇,却要在一定时间之后要求生下儿女去传宗接代。
而最难过的是,她们最后会变得麻木,麻木之后,她们变得和父母辈一样,她们继续和曾经的父母一样教导着下一代的儿女同样的规则。
曾经的被欺压者变变了欺压的那一方,然后教导着下一代人重复着自己的人生。
他们啊,夸赞村里生出了儿子的人真历害。
他们啊,终于在有了无数个女儿后生出来了男丁。
他们啊,对儿子掏心掏肺,希望儿子给他们一口饭吃。
他们啊,把女人任意的安排。
他们啊,出生于女人的胯下,却不肯尊敬自己的来时路。
吾知典妻非所有人之行为,但于街巷中并不少见,吾亦知不能因一时之所见而攻击所有之人性。
吾悲伤良久不能言,只希望这世间的人能重视一下这样的惨状,给她们多一些空间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 清光绪三十三年 秋雨绵绵 鹿鸣君随笔
洋洋洒洒一小篇,总算叫司乡心里痛快了些,又在心里愤愤骂了两句那素未谋面的烟鬼和那赖李氏的父母,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写完,又拿起笔,再次调整情绪,过好久后,再次提笔写下:
“抓捕野鸟计划之——我离婚分走了美国总统一半的家产和智谋。”
想到即将写出来的东西,司乡乐不可支,嘿嘿,这玩意儿总不能叫中国的读书人不爱看了吧。
“布兰达在她私下新开的高级旅馆里看到了她丈夫手下人的普通汽车,她迅速的躲进了窗帘后面,只留着一双眼睛看着下面。 果然,上面下来的人没有让她失望,正是她那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丈夫——美国现任的年轻总统普恩斯,一个从修理工家庭出来的少年时异常英俊的三十岁男人。”
“之所以说少年时异常英俊,是因为他现在帅得有些平庸了,不过这是对布兰达而言,对于其他女人来说,他还是那个年轻有为的总统先生——普恩斯。 可是布兰达不这么想,她已经见过了普恩斯最俊俏的样子,那现在已经略有些发福的普恩斯就真的那些瞧不上眼了,他还跟自已的下属搅和在一起了。 这些种种叫布兰达对这个少年时相恋青年时结婚的男人开始失望起来。”
“那两个人四下看了看,应该是没有发现有人在关注他们吧,他们就亲了上去,那架势犹如干柴烈火,甚至叫布兰达有些担心他们在大街上就开始脱衣服。 ‘看样子我要去弄个相机来放在这里,方便随时去拍下他这么热情的状态’布兰达这样想着。 好在下面那两只热情的野鸟儿也察觉到这里不适合再深吻下去,互相拥抱着进了高级旅店的房间。”
“‘布兰达小姐,那位客人进了你隔壁的房间。’内线电话提供着最新的信息,‘他们很迫不及待,我甚至怀疑他们可能在进门的地毯上就开始做那些事情。’ ‘不要管他们,给他们送两盘生蚝和一瓶红酒进去,再给他们送三小时的续房时间,就说他们今天是酒店的幸运客人。’布兰达大方的说,‘我要他们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