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哥哥,你能不能等我回来再睡,我想和你说话。”司恒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香喷喷的芝麻烧饼,“你一边吃一边等我啊。”
司恒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时见烧饼没动,说了句你吃完了我再回来就要跑。
“你进来我们一起吃。”司乡叫住他,“不要躲,我不是吃独食的人。”
“嘿嘿,哥哥,你真好。”司恒又进来,先把门锁好,然后坐在床边上分了半个烧饼吃,“我觉得我的运气其实挺好的,以前有爷爷管我,现在你管我。”他把头靠在司乡肩膀上挨了一下,“你对我真好,姐姐。”
声音极小,只有司乡和他能听到,这些天他们早晚和柳复传在一起,他半句话都不敢错。
现在没人了,才敢叫一句过过瘾。
司乡:“想你爷爷了?”
“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爷爷了,不过还好,我现在有个姐姐。”司恒是属于被保护得好的那种,“爷爷说你是我姐,那你就是我亲姐,天塌下来都是,可是我都不能叫你姐姐。”
司乡安抚的摸摸他头,“等我以后混好了,谁也不怕的时候,就可以大胆的穿女装了,到时候你想叫多少都行。”
“嗯。”
“哥哥,柳老刚夸我来着,说我做的挺好的。”司恒蛮高兴的,“就是你们今天说的我有些不明白。”
司恒有话就问:“柳老是随时可以杀了我们吗?”
“对。”司乡点头,“是想问我为何知道还不怕?”
司恒:“对。”他声音一下又小起来,“要不我们逃走吧,他岁数大了追不上的。”
这是想欺负老年人腿脚不便吗?
司乡闷声笑了好一阵才停,见他脸红,伸手去捏了捏,这段时间长了点肉,手感不错。
“姐姐,你说嘛,不要笑我嘛。”司恒扭扭捏捏的,“是不逃吗?”
司乡收回笑,“对,不能逃,其实也不用逃。”
“柳老对我们目前没有坏心。”司乡觉得老木头以前给他保护得挺好的,“他是有比我们高的地位和能力,不然他也不能一个电报别人就把我们的户籍送来了。”
司恒听得认认真真的,这都是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的。
“他送的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有了这个,我们不管是去找事做也好,还是有钱以后安家落户也好,我们就容易很多了。”司乡从贴身处把信封拿出来,“一个没有亲属的户籍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
司恒看她提到亲属的时候神情不是很好,又想到前面听到的那些,一下觉得她好可怜。
“这个世上,不管是找谁帮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司乡给他讲的是社会的规则,“我们一定要这个东西,我们自己不行,那就一定要找人帮忙。”
“所以,不是柳老也会是其他人,这个人是谁你觉得重要吗?”
司恒不说话,他不知道。
“也重要也不重要。”司乡给他掰开来说,“说不重要是因为一定会有这个人,一定要有这个人,我们需要这个人帮忙。”
“说重要是因为我们阶层不同,我们很难接触到这个阶层的人。”
“而且人有千百种,人品也有千百种。”
“柳老为人不错的,跟他混,他不会轻易的把我们往死里逼。”
“若是换了其他人,不会按伯乐的方式来资助我们,只怕开口就是要挟。”
司乡边想边说:“他给的不多,将来要的不出意外是钱,这是最好还的。”
“若是其他人,只怕恨不得出一个窝窝头就想让你我卖身给人干一辈子的。”司乡想起自己上一次卖身只觉得恍如隔世,“我之前那家,他们对我说好也好,可是一旦涉及到他们家族的利益,他们也是可以随时放弃的。”
对于沈家,司乡谈不上恨或不恨,只是有点可惜沈之寿和范瑞雪,也有点抱歉于在沈文娟结婚前弄出这种事来。
但是哪怕是沈之寿和范瑞雪,涉及了根本利益的时候是连自己都能杀的,也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另一个则是根基还浅,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阿恒,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交朋友也好,找盟友也好,找靠山也好,一定不能找人品太坏的。”
“人品好的,只有在涉及他的根本利益时才会针对你,人品坏的,时时刻刻不分缘由就会惦记你的一切。”
司乡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你听不懂不要紧,先记住吧。”
这些话,没有亲身经历的很难有感觉,可是等到亲身经历了才明白就太晚了。
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
司乡又说:“柳老能这般快速的办好我们要的东西,说明他的女婿是衡阳当地士绅,他能对东西的秘密这么有信心,只怕他的女婿自己就是负责管户籍这一块的。”
“姐姐,你好厉害。”司恒只觉得虽然麻烦了些,但是都能听懂,“还有吗还有吗?”
当然还有。
司乡笑笑,接着说:“一个如此有钱有地位的人,他不能选一个比他家低太多的人做女婿,所以你觉得县衙里能接触到户籍,不怕查,还能这么快的人是谁?”
若说地方上能做这事的人当然多,有钱就行,但是速度绝没有这么快,毕竟衙门办事多少卡几天的。
司恒虽然要饭,肯定也知道一个县衙里头谁的官最大。
“不要说出来,心里知道就行了。”司乡冲他摇头,“要学会心里千层浪,面上一点也不动。”
“啊哦,好。”司恒才刚开始接触这些,“姐姐,你教我是不是很累啊,我什么都不懂。”
司乡笑着捏捏他脸:“还好吧,你挺聪明的。主要是我既然认了你就要认真教你,不然对不住你这声姐姐。”
嘿嘿,司恒憨憨的笑,有姐姐真好哎,能吃上饭还能学东西。
“好了,去洗洗睡吧。”司乡困极了,“明天一早起来叫我,我教你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