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驯兽师的鞭子】以后，虞念没有再买其它商品。
站在旁边察言观色的祝安然和方青眉悄悄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各自的钱包，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虞念四人走出了交易所。
“老大，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呢？”方青眉看向了虞念。
“接下来我们先……”
虞念刚要开口，突然收住了话音。
她的目光越过方青眉肩头，落在不远处一个正向她们走来的高大身影上。
祝安然立刻察觉异样，不动声色地往虞念身侧靠了半步。
小狸子则假装整理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实则已经握紧了她的短刃。
街道上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四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微妙地紧绷起来。
虞念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亡灵。
对方修长的身躯几乎要戳破街道上方的遮阳棚，黑色西服在亡灵族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让她想起蓝星都市传说中的怪物“细长鬼影”，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您好，来自蓝星的客人。”
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虞念下意识绷紧后背，右手虚按在腰间的千影刃上，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队友前面。
“有什么事？”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代表不朽，向您献上问候。我是城主大人的副手，您可以叫我悲颂。您和您的伙伴是第一批造访不朽城的客人，城主大人派我来邀请诸位，前往城主大人所在的城堡共享午宴。”
悲颂用几乎没有口音的蓝星华夏语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将骨节分明的左手放在胸前，微微倾身，向虞念等人致礼。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小队几人此时都默契的没有随意开口，三人一亡灵的视线都聚焦在虞念身上，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虞念盯着悲颂那张空白的面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刃柄。
上一世她并不是第一个进入不朽城的玩家，所以并不知道不朽城的亡灵城主会邀请玩家前往城堡共进午餐。
这一趟，是鸿门宴还是机遇？
“稍等，我和我的队友们商量一下。”她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虞念转过身去，和小队其她三人聚成一小团，往悲颂的反方向走了几步。
四人默契地围成一个小圈，背对着那个诡异的使者。
虞念从小鳄鱼里掏出了【过期的后悔药】，当着其她人的面，抓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药瓶，抖出来一颗药丸在掌心里，在队友疑惑的目光中，仰头吞了下去。
眼前的世界分裂出无数重叠的影像。
药效发动的短短五秒，观测时间带来的预知画面中，她看到自己带着小队几人，跟随悲颂去了亡灵城主的城堡。
这座城堡的外貌让虞念有种莫名的怪异熟悉感。
城堡里，亡灵城主高高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和王座之下的虞念等人说话。
画面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争执，双方看着都还算友好，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紧接着画面来到餐桌上，虞念和小队其她几人都没有吃下任何食物，这时亡灵城主突然倾身说了什么，气氛骤然紧绷，场面似乎渐渐有了些火药味。
一阵交谈后，亡灵城主拿出了一道卷轴，交给了虞念。
时间太短，画面闪回太快，虞念没看清卷轴上具体是什么内容。
画面最后，虞念看见自己收起了卷轴，和亡灵城主交谈了几句，便带着小队安然离开了亡灵城主的城堡。
虞念能看到画面中自己离开城堡时的表情，并不是有威胁感的沉重，而是思索，兴味，以及……微妙的笑容。
虞念太知道自己那副小表情是什么意思了，她在憋着坏呢。
小狸子几人看出虞念正在使用道具，便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出声打扰，直到虞念的眼神重新回到她们身上。
“怎么说，老大？要去吗？”方青眉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过不远处静立等待的悲颂。
祝安然也是在等待虞念发话的过程中，使用了【幸运之神】的天赋技能。
“虞念，我刚刚用技能预测了‘去’和‘不去’两种选择的幸运概率，得出的结果是‘去’的幸运值更高，获利的概率更大。”
祝安然的话语中透着自信，显然对自己的技能结果有些把握。
“嗯，我刚刚也用道具探测了一下。从得出的结果来看……我觉得应该跟他走一趟。不一定会不会有危险，你们怎么想，愿意一起去吗？”
虞念郑重的环视众人，尽管画面中已经出现了四人同行的景象，但她会给足她的每一个队友尊重和自主权。
小狸子听完，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方青眉也开口道：“支持，老大去哪我跟到哪，有危险我也能保命，不怕。”
虞念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拥有可靠队员的小队的感觉很奇特，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上一世她曾经跟着官方的临时大队伍进入副本，队伍内鱼龙混杂，玩家们其心各异各怀鬼胎，丝毫没有信任度可言。
更别说她上一世真真实实的在官方的临时队伍里遭到过队友反水偷袭，还让鲸野离歌受了重伤……
想到鲸野离歌，虞念突然笑意僵在了脸上。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祝安然和方青眉，恍惚中，两人明朗的笑容，和前世背刺自己的临时队友似乎渐渐融合。
这一刻，某种难以名状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虞念的心蓦地冷下了一瞬。
她知道祝安然和方青眉不是前世的那些玩家，也知道她们之间签订了镜川认证的玩家合约，对方很大概率不会宁愿接受违约的反噬也要反水背刺自己。
可她就是，就是不受控制的在这一秒，让自己对队友筑起的信任又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无法控制这若有若无的情绪，无法想象下一个因为自己被背刺而为保护她受伤的会是谁。
虞念又看向了小狸子。
可谁又说得准，小狸子会不会有背叛她的可能性呢……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虞念为自己摇摆不定的信任度而滋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内疚。
她的队友们正以信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在此刻开始不信任对方。
“老大？”方青眉歪着头，手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