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道然来到正大门时,远远就望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沈知薇今天穿着一件粉色V领毛衣,柔软的毛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搭配一条灰色羊毛半身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这身装扮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婉知性的气质,脚上的白色德训鞋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她戴着那顶标志性的黑色八角帽,帽檐下那双火红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到韩道然走近,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远远地就朝他挥了挥手。
“走吧,今天带你去洪都的大士院老街转转。”沈知薇说着,很自然地将手里的米色托特包递给韩道然,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地铁站走去。阳光下,她耳边的碎发泛着柔和的光泽,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珍珠耳钉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在校园里激起了一阵骚动。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交头接耳;而不少男生则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失落与艳羡。
走出地铁站,沈知薇熟门熟路地领着韩道然穿过几条小巷。初秋的晨光斜斜地洒在斑驳的墙面上,空气中飘散着油炸和香料混合的市井气息。
“到了!”沈知薇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脚步,蓝底白字的招牌上写着“小罗子汤店”几个大字。虽然已经临近九点,店门前依然排着蜿蜒的长队,蒸腾的热气从店内不断涌出,在晨光中形成朦胧的雾霭。
她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韩道然,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来洪都一定要尝尝拌粉。”她的手指轻轻点着店面,“这家的洪都拌粉特别地道,关键是...”她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碗才三块钱!”
若是让熟悉她的人见到这一幕,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惜字如金,只有在聚光灯下才会展露笑颜的沈知薇吗?
此刻的她,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各种小吃,时不时还踮起脚尖张望队伍进度,活像个期待郊游的小女孩。
更奇妙的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这种变化。只有在韩道然身边,那些无形的枷锁仿佛自动卸下,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就像此刻,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分享这些市井小吃的快乐,不必担心会被看作不够优雅。
晨光中,两人随着队伍缓缓前移。沈知薇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美食典故,韩道然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恰到好处地接上一两句。他的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她身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独属于他的演出。排队的人群熙熙攘攘,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自成一方天地。
“你在这儿排队等我一下。”沈知薇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微微一亮,顺手将包包塞进韩道然怀里,转身快步离开,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盈摆动,很快便消失在街角的人群中。
韩道然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凝,一缕灵识悄然蔓延,无声无息地附着在她身上,确保她不会脱离自己的感知范围。随后,他收回心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云鹤道长发了一条定位消息:
「云鹤道长,我们现在在大士院街的小罗子汤店。」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瞬间,手机便震动起来,云鹤道长的回复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哈哈哈,好地方!那儿的美食可不少,记得给我带一份民间秘方的炸鸡脚,还有炸皮蛋!谢啦!」
隔着屏幕,韩道然仿佛能看见那老道士挤眉弄眼的促狭笑容,甚至能想象他竖起大拇指的得意模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笑意。
“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他低声自语。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云鹤道长一袭道袍,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外高人的风范。可如今相处久了,那副高人形象早已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贪嘴又爱凑热闹的老顽童。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韩道然轻叹一声,目光重新投向沈知薇离去的方向,耐心等待她的归来。
一阵清甜的香气飘来,韩道然抬头,正对上沈知薇笑盈盈的眸子。她微微倾身,将一个小纸袋递到他面前,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淡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浮动。
“呐,尝尝这个。”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这是?”韩道然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纸袋,掀开一角,几块金黄油亮的糕点正安静地躺在里面,表面还泛着晶莹的光泽,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老洪都白糖糕,趁热吃最好了。”沈知薇双手背在身后,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红宝石般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在这样灼灼的目光注视下,韩道然拿起一块咬了下去。绵软的米糕外层微酥,内里却异常q弹,温热的糖油香气瞬间在唇齿间绽放,甜而不腻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嗯,好吃!”他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惊喜。
“好吃吧~”沈知薇顿时笑开了花,眼睛弯成两道可爱的月牙。她也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粉嫩的唇瓣沾上了一点糖霜,却浑然不觉。
两人终于排到了店门前。
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沈知薇踮起脚尖,对着忙碌的老板熟稔地喊道:“老板,要两份顶配洪都拌粉,再来两份鸡蛋肉饼瓦罐汤!”
老板麻利地抄起长筷,雪白的米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配上秘制酱料、腌菜、花生米等十余种配料,最后浇上一勺滚烫的辣油。沈知薇接过两个冒着热气的瓦罐,小心翼翼地放在路边的小桌上。
“来洪都,这拌粉是必吃的。”她边拆一次性筷子边解释道,“配着这瓦罐汤才是地道的吃法。”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纤长的手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韩道然学着沈知薇的样子将米粉拌匀,红亮的辣油裹着雪白的米粉,点缀着翠绿的葱花。他夹起一筷送入口中,顿时瞪大了眼睛——米粉爽滑劲道,辣味先在舌尖绽放,继而咸鲜、微甜等滋味次第涌来,最后留在唇齿间的是淡淡的花生香。
看着韩道然惊艳的表情,沈知薇笑着示范道:“要这样吃才够味。”她将瓦罐汤里的鸡蛋轻轻放在拌粉上,就着米粉一起送入口中。韩道然连忙效仿,肉饼的鲜甜与米粉的香辣在口中交融,让他忍不住又夹了一大筷。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沈知薇忍俊不禁,却见对面的男人已经埋头吃得额头冒汗。她小口啜饮着瓦罐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含笑的眉眼。
之后,沈知薇又兴致勃勃地拉着韩道然穿梭在老街的各个小吃摊之间。从酥脆的油糍粑到香甜的糖油果子,她的胃口似乎永远填不满。
“你这么能吃,怎么还能保持身材?”韩道然揉了揉已经有些发胀的胃部,忍不住问道。他自认食量不小,此刻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身旁还在啃着虎皮鸡爪的沈知薇身上,最终停在她那平坦纤细的腰肢上。
“喂!往哪儿看呢!”沈知薇突然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顿时像只炸毛的小猫。她撅起沾着酱汁的樱唇,挥舞着还捏着鸡爪的白皙小手作势要打,脸颊因为羞恼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明显感觉自己被韩道然的目光冒犯到了!
见状,韩道然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沈知薇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但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她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鸡爪,像是在发泄小小的不满,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等着身后的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