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清江,南开地区重刑犯监区。
呼噜声、磨牙声,屁声、梦话声连成一片。
只有一个豪华单间里还在亮着灯,小碳炉上烧水壶发出“嘘嘘嘘”的涨水声。
瞿子龙盘膝坐在大床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体内《混元浩渺诀》的内息正缓缓流淌,修复着连日搏斗留下的细微损伤,同时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虽然身处囹圄,但精神感知却异常敏锐。
整个监区的犯人,无论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还是偷鸡摸狗的地痞,见到这间豪华监舍都如同老鼠见了猫,远远避开,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这里,已经成了他临时的“安全屋、度假区”。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哨塔探照灯的光束偶尔扫过高墙。
突然,瞿子龙耳朵微微一动,他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瞿子龙睁开眼,眸光一闪,就见一个狱警如同世外高人般背着手踱步而来。
狱警似乎闲庭信步,看着不快,却在短短几分钟间便已经穿过上百米长廊,老神在在的站在瞿子龙监舍门前,笑的异常灿烂:“哥,又搞到线索了!”
说话声音一点都不收敛,却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连带巡逻的狱警都在靠墙休息,此人正是顾墨帆是也。
瞿子龙扶着栏杆问:“烧鸡呢?”
顾墨帆说:“哥,杨红江几人那边都没有新线索,看来都是宗老匹夫的马前卒,没有接触核心机密!”
瞿子龙握着栏杆的手稍微加紧了些:“我的烧鸡呢?”
“幕后推手居然是省委大老板郝壁郝书记,”顾墨帆一副窥破天机样的自得,“哥,果然如你所料,惦记你那点家当的不只是县里那窝蛇虫鼠蚁,哦,郝壁还说这两天就派特派员到清江,看样子他们迫不及待要你小命了呢。”
瞿子龙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栏杆的手指也猛的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郝壁!省委一哥!
原来是他!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宗乾能如此肆无忌惮,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夺产、杀人!为什么省市级都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大的动作,因为有这么一尊大佛在背后撑腰!
这些瞿子龙之前都有猜测估算,但没想到居然是省委一哥,瞿子龙的眼神愈发冷静,甚至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知道了真正的对手是谁,反而让他心中的迷雾散去了大半。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的敌人,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再强大的对手,也有其弱点和命门。
“郝壁……特派员……”瞿子龙心中冷笑,“看来,是逼我提前收网了。”
他原本还想再等等,等云西那边康建军和单元奎找到更确凿的证据形成完整链条,等外部舆论发酵到一定程度。但现在,郝壁直接派人下来,意味着对方也意识到了危险,要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控制局面,甚至……灭口!
他必须立即部署,不然放过这条大鱼得不偿失,他看外面的顾墨帆语气凌厉地问道:“不是,我问你带进来只烧鸡,你踏马婆婆妈妈什么劲?”
“啊,那啥,买了,中午那会就买了……”顾墨帆有点躲闪,“呃......那不是盯梢嘛!错过了饭点,哥,你别说,常老二家的烧鸡的确很好吃!”
“艹!还先天大圆满呢,跟个囚犯抢口粮,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瞿子龙爆了声粗口,没再纠结烧鸡,“你出去让云西那边开始动手,告诉文康和赵云鹏他们,不计成本砸钱,目标郝壁,连每天穿什么内裤都给我扒出来,这老小子敢现身,劳资给他们全部关到这,让那几个活塞每天掏缸七十二回!”说着目光看向对面几头抱着瘦小囚徒呼呼大睡的大块头。
顾墨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行,那哥,我走了,你吃烧鸡让马小七买,别干等着我送,我明天还忙,不一定有空进来。”说完转身如隔世高人悠悠荡荡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说了句,“爷奶叔婶和小诺他们已经到香江了!”然后再不停留。
马小七是这里的狱警,马韬的本家侄子,在瞿子龙入狱的第一时间就告知顾墨帆已经带走瞿家老小,这才让瞿子龙有恃无恐的在监狱里大杀四方。
听到家人安全,瞿子龙不再有顾忌,躺在床上开始刷短视频,要说这监舍环境还不错,牢头、大哥们宁愿和狱方对着干。也要把龙爷的寝室打整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单间,墙体护栏全部擦得干干净净,还从外面搞进来一米八大床,广告上的晶晶床垫,茶桌茶台茶具好茶还有二龙山泉眼处打来的清水,小火炉,录音机机应有尽有!
第二天清晨六点,高墙电网切割出的方形天空还是一片沉郁的蓝色。
监舍里鼾声、梦呓声、还有角落里老鼠窸窣声混杂在一起。瞿子龙却已悄然起身,在监舍里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晨练。
顾墨帆曾直言不讳,说他根骨平平,即便将《混元浩渺诀》练到极致,恐怕也难以突破后天桎梏,踏足先天宗师之境。这话像根小刺,偶尔会扎一下瞿子龙的心,但他从未因此懈怠。他练功,目的纯粹得近乎固执——活下去。
自从重生归来,他似乎就掉进了“歹人窝”,明枪暗箭,偷袭绑架,一波接一波,对手从街头混混升级到职业杀手,人数越来越多,手段越来越狠。他不想某天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这身功夫,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光有内功心法还不够,他又在逗音和度娘下载不少军体拳、格斗术和擒拿,一招一式反复打磨,不求花哨,只求配合着功法在电光火石间,能快一线,狠一分,决定生死。
此刻,他双目微阖,意念沉入丹田,引导着那丝虽不磅礴却异常凝练的内息,沿经脉缓缓游走。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每一块肌肉都在细微地颤动、协调,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偶尔一个冲拳出击,空气中竟带起轻微的破空声;一个擒拿手模拟演练,指关节微微发白。汗珠从他额角、鼻尖渗出,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但他呼吸绵长,神情专注,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境,与外界的污浊混乱隔绝开来。
练到七点多,刺耳的起床哨音像鞭子一样抽碎了监舍的沉闷。狱警粗暴的吆喝声、犯人们睡眼惺忪的抱怨声、脸盆牙缸的碰撞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唯有瞿子龙所在的角落,一片诡异的安静。负责这片的狱警,眼神复杂地扫过那个刚刚收功、正在用冷水擦拭身体的年轻人,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其他犯人动作快点。
现在整个重监区,上至狱警,下至凶恶囚徒,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个看似文明的“瞿老板”。一场场血战,那浑身浴血、如同战神般的身影,那满地哀嚎的惨状,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里。这是个真正的杀神,规矩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洗漱,出操,然后是早饭时间。不用瞿子龙开口,自然有识相的犯人将一份明显优于常人的早饭——两个白面馒头,一碗稠粥,甚至还多了一小碟咸菜——恭敬地送到他床边。
瞿子龙也不推辞,坦然受之,细嚼慢咽地吃完。之后烫洗茶具,开始泡茶,就着窗外逐渐明亮的晨光,拿起手机,打开番茄小说,悠闲地读了起来。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身陷囹圄,倒像是在某个疗养院度假。
到了九点,放风时间。瞿子龙放下手机,站起身,自顾走到监舍铁门前。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铁门被他轻松打开,倒不是他内力高强,只是自从监舍装修起,这道门就没有锁过。
守在门外的狱警眼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