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东虎醒来天已大亮,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他忙翻身坐起。出门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这个点‘大头’早不在了,锅里有留好的早饭,稀饭、馒头、小咸菜,简单吃过早饭,洗了碗筷,他便从冰箱取了五只兔子、五斤猪肉,五只大棒骨,连带昨天的三套兔杂,骑车往村里去。
路过‘闫家小院’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嘈杂人声,显然二叔他们上工了。高东虎不做停留,径直来到了‘爷奶家’,老太太和二婶正在清洗锅灶,见了他都是一脸欢喜,“东虎,吃过饭了没?要不奶再给你做点,都现成的。”
“不用奶,我都吃过了。”高东虎忙喊住老太太,接着就将带来的肉、骨头往厨房搬。老太太一见这阵仗,顿时瞪大了眼,“怎么,又买肉了?”
高东虎笑道:“昨天我不去城里了吗?顺带买的,没多少。”
老太太低声嘟囔了几句,倒也没再说什么。很快高东虎将肉和骨头放好,跟着做了几天饭,二婶也掌握了一点窍门,开始烧水,准备一会儿下锅煮。
“奶,我爷哪?”
“你爷?他去地里了,那老东西现在一有时间就往地里跑,搞得那儿才像是他的家。”老太太嘴上这样说着,眼里分明有笑意。要给别人干活,指定她会有点不乐意,但给自家大孙子做,完全没问题。
“突突突”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三轮车声。高东虎忙起身道:“奶,二婶,我先走了,中午再来。”
“哎哎,去吧!”
“路上慢点。”
高东虎骑车出了门,没走两步就见郭叔开着三轮车来了,老爷子坐副驾驶上,正满面红光说着什么。
滴铃铃!他按了一下自行车车铃,郭有礼立马看了过来,“东虎?”
突突突!不一会三轮车便在他面前停下,“又来送肉啊?”郭有礼媳妇在这帮忙做饭,所以他对这边情况了如指掌。
高东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老爷子手里,“爷,买羊钱,三千,您老可劲儿花。”
“哎哎,”老爷子就没见过这么豪横的主顾,想了想,还是道:“东虎,要不明天咱先停一停,今天再卖几十只,总数就超过二百只了。”二百只放外面,也算是个小规模的养殖了。
高东虎想了想道:“再买两天吧,凑够三百只,暂时就不添羊了。”
好家伙!一旁郭有礼听得暗自咂舌,三百只羊,光本钱就得一万二往上了,这还是老爷子人面广,到哪都有人买账,要不然还的贵个两三千。他是被高东虎的大手笔给惊到了。
老爷子想了想,二百只、三百只好像也没差多少,反正他的手艺是没问题便道:“行,那爷再给你精挑细选一百只,来年咱们也有个好收成。”
“行了,爷、郭叔,那你们走吧,路上慢点。”
“哎哎,好!”
突突突!郭叔很快开着三轮车远去。
高东虎骑车到了‘闫家小院’,本想搭把手,奈何之前新增了四个小工,劳力过剩根本用不着他干。而且就算干,跟那些干了一辈子农活的中年汉子相比,他手艺只能说过得去。很快就被二叔撵了回去。
高东虎回到家,小霞已经在了,正在清扫‘兔子笼’,顺便洒水喂食。如今这群小家伙食量大的惊人,一百多只兔子,每天能吃掉一人高大篓子,足足两篓子。
就在这时,小霞忽地传出一道惊喜的叫声,“东哥,你看,这是不是刚生的小兔子?”
高东虎立马跑了过去,只见其中一只兔笼子里,正躺着六只毛茸茸的小团子,身体缩在一起,粉嫩粉嫩,还能看到身体里的毛细血管。以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正是刚生的小兔,不由欢喜道:“之前就发现要生了,一直没生,没想到憋了个大的。”
他抓的大小兔也不少,但一窝六个的并不多,这回算是赚到了。
刚出生的小兔还很弱,甚至都没睁眼,只围在母兔身边嘤嘤叫着。而母兔这时候也比较敏感,对一切靠近的生物本能排斥。幸亏他们每天都打扫兔笼子,隔三差五会更换新鲜的干草,这样新生的小兔也不用担心环境问题。
小霞看着那六只可爱软萌的小兔,都要被萌化了,当下殷勤的给大兔挑来了最肥美的新鲜嫩草,蹲在那看着兔子一家互动,高东虎也陪着她看,两人的影子在背后交织成幸福的形状。
很快太阳渐高,院子里的温度随之升高,小霞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兔笼子’。高东虎笑道:“好了,咱们先回家歇歇,以后等咱孩子出生了,可有你看的时候。”
小霞闻言顿时脸一红,但却没像以往般害羞,反倒目露期待。
上午没太多事做,两人便坐在屋檐下,高东虎取出“收音机”,久违的在一起听起了广播。
期间高东虎捡起了‘大头’的老手艺,开始编‘兔笼子’;小霞则是在纳鞋垫。两人偶尔说几句话,日子惬意而舒适。
一上午过去,高东虎成功做出了两只‘兔笼子’,随着以后‘养殖兔’规模扩大,这玩意儿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眼看快十二点,他便起身道:“小霞,我去给咱们打饭,你在家热点馒头啥的。”
“行嘞东哥,你去吧,路上慢点。”
高东虎骑车出门,路过‘闫家小院’便去喊‘大头’去打饭,最近干小工活的人多,‘大头’也清闲了不少。其实高东虎有提过让‘大头’别来了,毕竟现在小工是真不缺,但‘大头’却是实心眼,非说要给他帮助盖起来才行。
高东虎虽然不理解这份坚持但表示尊重,很快,两人便骑车到了‘爷奶家’。
“东虎来了?呦!东平也在啊!”
“你们一个东虎,一个东平,还真是上辈子的好兄弟啊!”
刘婶、郭婶她们主动出言打招呼。高东虎已经习惯了,笑着一一回应。‘大头’却很少感受这种氛围,一时脸红红的。但他心中却甜丝丝一片,跟着虎子哥在一起,自己真的改运了哪!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都不用他们动手,几个婶子便装好了饭。‘闫家小院’现在多了四个人,量也随之增多。足足两大桶‘肉烩菜’,一大桶‘兔肉大骨汤’,剩下便是碗筷‘馒头’这些。高东虎他们只有五个人,只需两只小桶就够了。
不多时,两人带着满满当当的饭食出发。到了‘闫家小院’人们早就在期待这一口了,二叔也不是周扒皮,直接大手一挥,让大家洗手吃饭。桥小三还是打饭总管,手掌大勺,当一大勺肉菜扣下去时,第一个打饭的人立刻瞪大了眼,“这么多肉?东虎,你又买肉了啊?”
“我看看,嘶,还真是,这大肥肉片子……滋溜。”
昨天做饭的时候没猪肉了,只有‘兔肉’,大家本以为以后就这样了,毕竟已经吃了五六天大肉,也足够了。没想到,今儿个又给续上了。有些人消息灵通,知道高东虎昨天去了城里,甚至还有人从郭叔口中打听到了高东虎买肉的事实。但人家买,不一定非得给你们吃啊!
高东虎笑道:“昨天刚买的三十斤肉,大家只管敞开了吃,啥时候没了,我再去城里买就是。”
一句话,顿时点燃了现场热情,“东虎大气,”
“也就是我不会干瓦工的活儿,要不然高低得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气。”
“咱就这庄稼把式,盖饭活儿是没戏了,东虎听说你那要‘兔草’,还有养羊吃的草料也需要不少。等我把这小工活干完了,回头就给你割草去。“
“是了,割草这活儿我也在行。这样,咱们分开干,一人一天轮着来。保证够够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分配好了盖房结束后一个月草料的事。农村人就这般质朴,他们觉得占了你便宜,就必须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盖房这边下死力气也帮不上多少忙,关键干小工活的人还这么多,连死力气也下不了,那就只能去割草报恩了。
高东虎推脱不过,只能应了下来,心中暖暖的。这一刻,他对老村长说的回报村里,似乎有了不同感受。最起码给他盖羊圈、盖房的这批人,妥妥是跟自己有了牵绊。
骑车回到家,小霞已经热好了馒头,‘大头’去洗漱功夫,菜也打好了,每人一大碗‘肉烩菜’,一个白面馒头,吃的津津有味。
等吃过饭,“大头”便先去地里送饭,高东虎也带着小霞去送。送完饭回来,家里便只剩他一人,鼓捣了一会儿,他就回屋歇着,大中午天气正热,风暖暖的吹着,不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下午三点,简单洗了把脸,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出门喂过兔子、蝎子,他便从冰箱里搬出一模子雪糕,骑车带着往村里去。
到了村委,这个点各村干部早上班了,见了雪糕都是一脸欢喜,“东虎你可算来了。”
“昨天没吃到雪糕,我都觉得浑身不得劲,现在好了,就缺这一口。”
高东虎忙解释自己昨天有事去了城里,众人也只是说说并不是真要责怪什么。很快老村长便听到声音出来,笑骂道:“你别听这些家伙胡咧咧,以前没雪糕的时候,不也没耽误工作吗?”
众人忙赔笑,开玩笑,老村长是什么人,坚守到底的老革命。呃!不过现在这老革命也开始啃雪糕了。随着老村长的加入,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很快众人散去,老村长拉着他道:“东虎,你那房盖差不多了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炳生爷,房子估计再有十来八天就好了。”
老村长点头,“反正有事你就吭声,我老头子做不到,也会给你找人做。”
高东虎忙笑着应下,他知道老村长应该是对自己没入党的事还心有介怀,所以想从其他方面找补。殊不知,自己的入党名额已经通过别的渠道提交,或许,用不了多久村里就能接到通知。
简单聊了几句,他便去给其余人送雪糕,‘闫家小院’就发出去小二十只,回了‘爷奶家’,几个婶子也都在了。
最后去送的是羊圈地,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堂伯值守,老爷子已经将注意事项都告诉了他,这么小的羊也放不出,顶多打开栅栏,让他们在铁丝网圈的地里活动活动,然后就是割草投喂。
对于干惯了农活的老农民来说,这点活再简单不过,堂伯也乐得清闲,每天还能赚两顿肉菜饭吃。
高东虎给堂伯送完雪糕,顺带着也看了眼小羊长势,发现刚带回来不久的小羊已经恢复了生机,个个活蹦乱跳。
他知道这跟老爷子选羊技术有关,如果选到先天发育不好的,刚开始还看不出什么,可回来养两天便颓了,很大概率养不大。而这些羊却不存在这种问题,个个鲜活有力。关键还都是以低于市场价购买的,老爷子这水准也是绝了。
送完雪糕往回走的时候,他又去‘爷奶家’专门打了两壶热水,送到了闫家小院。这儿人多,喝的水自然也多。一切安排妥当,他就回了‘大头家’。
“东哥,你回来了?”小霞在他走后没多久就到了,只是发现兔子已经喂过,蝎子也被照料好好地,没啥事做她只能坐在那继续纳鞋垫。一个人待着多少有点无聊,见到高东虎回来便忍不住欢喜,很快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高东虎停好车,接过小霞递来的温水道:“我去村里转了一圈,没啥要忙的,就回来了,正好陪陪你。”
“我有什么好陪的。”小霞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甜丝丝的,东哥心里有自己哪。
两人在家,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多,“突突突”一阵熟悉的三轮车声传来,高东虎立马起身道:“是郭叔他们回来了,小霞我去看看。”
“行了东哥,路上慢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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