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游避开司少澄的视线,“这不是……看你当时挺自得其乐的么……”
司少澄死亡凝视黎游,大师兄你管那叫自得其乐啊……
“好了。”
苗女士正听的起劲,见司少澄没完没了了,打断他,“你先憋住。橙子师父您继续说。”
泽逸打趣司少澄一眼,接着道。
当时的司少澄只是灵魂成年,身体年龄还是个幼崽。
这么长时间只睡三四个小时,就算肉身再强健也受不了……
而且只是身体问题还好说,再这样下去精神也要出问题,少不得性情大变。
泽逸都快要忍不住戳穿他,想开诚布公谈一谈,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转机来了……
故事的主角司少澄此时不再包饺子。
他悄咪咪的将面前托盘中的饺子与面粉转移了一个地方,拿起空了的托盘遮住脸。
泽逸的语速不紧不慢的述说,“那日是个圆月,他从山谷中回来,还未走到房间门口,就蹲在地上开始流泪……”
“一开始他还只是默不作声,只掉眼泪,后来就哭出了声。”
听到声音的泽逸再也装不下去毫不知情。
修士耳聪目明不是说说而已,再装就有点假了。
走出来将人抱起询问原因,他初时还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月亮。
“想家了吧?”
苗女士猜测。
泽逸给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不愧是亲妈。
但那次司少澄什么都没说,泽逸也不好给人逼得太紧,只陪着他。
等到人的情绪平复,两人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恢复到了往日的相处模式。
对于师父,他保持以往的尊敬乖巧,对于吩咐下来的课业任务,也每次重复到完美才算罢休。
不久后,还是白日,人就因为始终达不成完美再一次情绪崩溃。
这次是直接进入嚎啕大哭阶段,一边哭一边说诸如“想家”、“想回去”、“不想在这里”等话。
趁着机会,师徒俩总算互相摊牌,泽逸也得知司少澄的那些举动是为何。
司少澄不止拿着托盘挡脸,腰背也躬了起来,尽量收缩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还有三个小辈与王家人在此,他能直接躲进桌底。
总而言之,修仙小说中关于师父有两种形象,一种正派,一种反派。
不管哪种角色性格都很极端。
正派对徒弟可谓是无私奉献,甚至为了爱徒最后身死道消。
而这类正派的师父大多用的是面容慈祥的白胡子老爷爷或老顽童形象。
反派师父收徒就是为了算计徒弟,谋夺徒弟的天赋、修为、宝物……
为了与正派做区分,他们形象大都较年轻。
泽逸也是小白脸的那类,又收徒收的太过轻易。
于是被司少澄当成反派了。
为了不像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经历一遍背刺、被废、逃命、重修,司少澄提前就防备起来。
每日转移一个小东西是为了逃命的路上不至于没钱花。
每日一换睡觉的地点,也是万一“反派”出手好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泽逸当时哭笑不得,可看着小孩子哭的惨兮兮的,又可怜他。
想家当然是想的,最想的是家里苗女士包的饺子。
那一日全师门都吃到了饺子。
苗女士恍然,扭转脖子看向装鸵鸟的儿子,“怪不得上次你带你师兄师姐做客,指名要我包饺子!”
原来这饺子还有这种意义啊!
“别说了……”
司少澄有气无力的出声。
司先生关注点与妻子不同,他惊讶的是儿子这追求完美的性格是跟谁学的?
在他的分享下,司少澄并不是到了泽逸身边才追求完美。
从小他每次考试都奔着满分而去。
有一次他考试前一天不小心着凉感冒,考场上睡着了,试卷没写完。
那次他没有得满分,拿到成绩从放学的路上开始哭,一直哭到进入家门。
夫妻俩一开始以为他受到欺负了,结果一问,双双沉默。
后来学习难度上升,有些科目满分不好考了,他就追求第一。
不论干什么都要第一。
夫妻俩搞不明白,他们明明不是那种望子成龙的家长。
对于孩子的成绩要求差不多就行,主要希望他健康快乐。
可偏偏……
“我已经变了!”
司少澄不满的向父母申明,“我现在不追求事事完美了!”
“对。”
泽逸为徒弟作证,“现在是懂得适当放弃,就是没分清主次本末。”
苗女士与餐厅的司先生对视一眼,一齐看向泽逸,“怎么说?”
司少澄心中一个咯噔,但已来不及阻止师父。
“这是他前段时间的每次课业成绩。”
泽逸抬手放出司少澄准备招生考试期间的成绩。
苗女士看着那列8字开头的成绩,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
她刚想说“还可以吗”,耳边就传来泽逸的解释,“八十及格。”
“合着你才刚及格?!”
司先生不可思议的惊呼,拿眼睛觑一旁的儿子,这变化是否有些太大了?
苗女士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问你回不回来,你总说在学习,原来所谓学习是补考重修啊!”
“师!父!”
泽逸看老四已经有些羞恼了,将那份成绩收了回去。
黎游趁机拿这个典型教育三个孩子,“看见了吗?不好好学习的后果就是过年要被公开处刑。”
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缩缩脖子,同时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司少澄深呼吸,转头,瞪,“大、师、兄……你也够了!”
一只手安抚的拍拍司少澄的肩,“四师弟,只要你无所畏惧,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司少澄脖子一点点扭动过来,垂眼看向那只拍到自己肩上的手,随后抬头,“三师兄,你拍我前先擦擦手行吗?”
君盈突然摇摇头,用叹息的语气道:“有时候真是羡慕三师兄,脸皮怎能厚成这样?”
“所以五师妹你还有的学。”
元阙回了君盈一句,手顺势在司少澄肩上摩擦两下,掌心伸到他眼前,“行,擦了。”
司少澄怒视,你用的是我的衣服!
他刚张开口准备怒怼元阙,一声砰,桌面一阵轻颤。
“好了。”
烛言将揉好的面团送过来,还切成了大小相等的剂子。
这一声打断了司少澄的话,烛言却没有察觉。
十种馅料所需的面都揉好了,烛言也没事了。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餐桌前,催促擀皮和包饺子的人,“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