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我不知道，但这可能不是坏事。林晚，你能感觉到什么吗？关于那些感染者？\"
林晚刚想否认，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感觉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难以形容的\"存在感\"，就像闭上眼睛也能知道灯是否亮着一样。她指向窗外：\"那里...有三个感染者，对吗？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杜小宇瞪大了眼睛：\"她怎么知道的？窗户只能看到两个成年人！\"
\"后面小巷里确实躲着一个小女孩感染者，\"白薇确认道，\"上周我们见过她。\"
陆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林晚读不懂的情绪：\"林晚，我想你可能拥有某种...感应感染者的能力。\"
这个想法太荒谬了，但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林晚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些发光的红斑现在正渐渐暗淡下来，恢复成普通的红色斑点。
\"灯塔是希望...\"收音机里的女声仍在重复。
陆沉关上收音机，看向其他三人：\"明天我们去灯塔研究所。\"
\"什么？\"杜小宇几乎跳起来，\"那是自杀！那里肯定是感染源！\"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去。\"陆沉坚定地说，\"如果林晚真的能感应感染者，我们就有机会避开他们。而且...\"他看向林晚，\"我认为她和那里有某种联系。\"
林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这一切太疯狂了，但她已经卷入其中，无法回头。窗外的警报声渐渐停止，但那些红斑在她手腕上留下的灼热感却久久不散。
当夜，林晚躺在临时安排的床铺上，辗转难眠。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眼睛后面是无数的门，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她惊醒时，发现手腕上的红斑已经扩散到了小臂，形成了更加复杂的图案。窗外，第一缕暗红色的阳光正爬上地平线，照在这个陌生而恐怖的新世界上。
---
黎明前的空气像冰水一样灌入林晚的肺部。她紧跟着陆沉的背影，在废弃车辆的缝隙间穿行。杜小宇和白薇垫后，四人像幽灵一样在死寂的城市中移动。
林晚手腕上的红斑在寒冷中隐隐发烫。自从昨晚那些斑点扩散后，她对感染者的感应变得更清晰了——就像脑海中有一张模糊的热力图，能显示出那些非人存在的方位。
\"停下。\"陆沉突然举起拳头，蹲在一辆翻倒的公交车后面。
林晚的心跳如擂鼓。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奇怪的\"存在感\"——前方十字路口右侧的小巷里，有五个，不，六个感染者聚集在一起。
\"右边巷子里有六个。\"她低声说道，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陆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地探头观察。\"没错，六个。你的能力在增强。\"
\"这太诡异了。\"白薇皱眉道，\"普通人不可能感知到感染者，除非...\"
\"除非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杜小宇接话，眼睛在林晚的红斑上停留了片刻。
林晚咽了口唾沫。她不想思考自己正在变成什么，只想尽快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陆沉示意大家绕道。他们穿过一家超市的停车场，从后门进入，穿过满是腐烂商品的货架，再从另一侧出口离开。这种迂回前进的方式耗时费力，但能最大限度避开感染者。
随着他们接近城郊，建筑逐渐稀疏，地势开始上升。林晚抬头望去，在远处的小山顶上，一座灰白色的建筑矗立在暗红色的天空下，顶部确实有一座灯塔般的结构。
\"灯塔研究所，\"陆沉顺着她的视线说道，\"以前是莫氏生物科技的研发中心，红眼病爆发后被改造成隔离研究设施。\"
\"莫氏生物科技？\"林晚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全球顶尖的生物医药公司，\"白薇解释道，\"创始人莫教授是神经科学领域的权威。红眼病爆发初期，政府就授权他主导研究。\"
杜小宇冷笑一声：\"然后研究出了什么？如何让感染者排队走路？\"
陆沉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莫教授的理论是红眼病是一种新型朊病毒变异体，攻击人类神经系统。但最近几个月，研究所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只是定期发出那种广播信号。\"
林晚的手臂突然刺痛起来。她低头看去，红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现在已经覆盖了整个小臂，形成复杂的枝状图案。
\"又扩散了，\"白薇担忧地说，\"我们需要尽快弄清楚这是什么。\"
山顶近在眼前。研究所被高大的铁丝网围住，门口有简易的岗亭，但没有守卫。整个设施静得可怕，只有灯塔顶部的红色信号灯在有规律地闪烁。
\"太安静了，\"杜小宇不安地说，\"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陆沉检查了一下手枪——他们唯一的武器：\"可能有监控。我们得找个隐蔽的入口。\"
他们绕着围墙移动，终于在背风面发现了一段铁丝网松动的区域。杜小宇从背包里拿出钳子，几分钟后，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缺口出现了。
研究所内部比想象中整洁，草坪修剪整齐，道路干净，仿佛末日从未波及这里。但没有人影，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给人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主楼的门没有上锁。陆沉小心地推开，四人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
里面是典型的实验室布局——白色墙壁，荧光灯，走廊两侧是编号的实验室。但所有房间都空无一人，设备上积着薄灰，好像很久没人使用了。
\"不对劲，\"白薇低声道，\"如果这里有人工作，至少该有——\"
\"欢迎，访客们。\"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吓得林晚差点尖叫出声。
\"不必紧张。我知道你们会来，尤其是你，林晚小姐。请到三楼中央实验室来。乘电梯，最里面的那部。\"
声音消失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他知道我的名字...\"林晚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陆沉的表情变得凝重：\"莫教授。他一直在等我们。\"
\"这是个陷阱，\"杜小宇断言，\"我们该马上离开。\"
\"不，\"陆沉摇头，\"我们需要答案。关于红眼病，关于林晚的能力，关于那些广播信号。\"他看向林晚，\"但这是你的决定。你想见他吗？\"
林晚犹豫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逃跑，但手腕上不断扩散的红斑和那个声音对她的指名道姓，让她无法就此离开。
\"我想知道真相，\"她最终说道，\"但大家小心，随时准备撤离。\"
电梯出乎意料地现代，安静而平稳地将他们送上三楼。门开后，一条短走廊通向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实验台，周围环绕着各种显示屏和设备。
一个白发老人站在实验台旁，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上去更像一位大学教授而非末日幸存者。他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
\"陆沉，好久不见。还有白护士，杜小宇，当然，还有我们特别的客人，林晚小姐。\"
林晚惊讶地看向陆沉：\"你们认识？\"
陆沉的表情变得复杂：\"莫教授是我在医学院的导师。\"
\"曾经最得意的学生，\"莫教授补充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林晚，\"后来成了最激烈的反对者。有趣的人生轨迹，不是吗？\"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陆沉突然质问道，声音里压抑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