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林凡和小玖,早已通过那处幻阵缺口,进入了天机城地下那错综复杂、年代久远、宛如巨大迷宫的废弃水道系统。这是陈老凭借多年在天机城生活的经验,耗费心力才探查清楚的几条备用退路之一,阴暗、潮湿、四通八达,连通着城内城外数个极其隐蔽的出口,极难被大规模追踪与封锁。 昏暗死寂的水道中,只偶尔从穹顶石缝滴落的水珠,敲击在下方浅浅水流或石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以及小玖机关臂上为照明而激活的、稳定而微弱的白色光芒,映照着两人年轻却坚毅的面庞。
“成功了!凡哥哥,我们真的甩掉他们了!”小玖压抑着兴奋,小声说道,脸上因之前的紧张刺激和此刻的成功脱险而泛着红晕,一双大眼睛在微光下亮晶晶的。
林凡却没有丝毫放松,眉头微蹙,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任何细微的灵力波动与动静:“暂时甩掉了而已。暗星卫和黑煞宗在此地盘踞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今日之事,天机城官方执法堂的人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这平静之下,更让我觉得不安。” 他小心地拿出那截温润的养魂木心,又取出那株一直贴身收藏、残破黯淡几乎失去所有灵光的剑刃草,将其轻轻放置在木心之上。只见养魂木心似乎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微微散发出一圈柔和而持续的光晕,一丝丝温和而纯粹、专注于滋养魂体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缓缓包裹、渗透进剑刃草那微弱的剑意本源之中——肉眼可见的,剑刃草那几乎要熄灭的微光,似乎因此稳定了一丝,甚至隐约地、极其微弱地亮了一分。 看到这令人振奋的一幕,林凡心中稍安,小心地将养魂木心与剑刃草一同收起,确保滋养过程持续进行。接着,他又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枚记载着《五行混沌诀》的冰凉玉简,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五行道韵与无限可能,对未来修炼之路的规划,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
他的目光投向水道前方那深邃无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仿佛能穿透这地下迷宫的层层石壁,看到那张由暗星卫、黑煞宗乃至更多未知势力编织而成的、正在缓缓收紧的无形大网。 “拍卖会的争夺,只是撕开了这张网的一角,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面。”林凡的声音在水道的回音中显得格外冷静,“我们必须尽快回去,青焰阁……经历了今日之事,恐怕也不再是绝对安全之地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风暴的旋涡边缘。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这风暴彻底爆发、巨网彻底落下之前,不仅要破网而出,更要在这危机四伏的乱局中顺势而为,积蓄力量,直至揪出那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织网之人!
与此同时,暗星卫深处,一间连烛火都显得阴冷的密室之内。 吴长老的身影完全隐没在书案后的阴影里,只有他那只干瘦、布满褶皱的手指,在坚硬的玄铁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 许久,阴影中才传来他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冷笑,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鱼饵……已经吞下了。很好。” “传令下去,盯紧青焰阁,所有动向,每日一报。收网的日子……不远了。”
天机城的地下水道,暗流依旧在无声地奔涌,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而地上的世界,随着这场十年一度拍卖会的尘埃落定,与这场发生在暗巷、失败得干脆利落的截杀,一场更大、更凶险的风波浪潮,才刚刚开始掀起它的第一重波涛。昏暗潮湿的废弃水道中,林凡和小玖借着机关臂的微光,在陈老早已标注好的路线上快速穿行。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味,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脚步的回响打破寂静。
“陈老规划的这条路真隐蔽,”小玖小声说,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若非如此,也难以摆脱追踪。”林凡低声道,神识始终保持外放,感知着水道前后极细微的灵力波动。他手中扣着的符箓并未收起,青元珠在丹田内缓缓旋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一路有惊无险。半个时辰后,两人通过一处伪装成枯井的出口,回到了青焰阁的后院。陈老早已在此等候,见到他们安然返回,明显松了口气。
“东家,小玖,没事就好。”陈老迅速关闭并加固了后院阵法,“外面情况如何?”
“尾巴甩掉了,用的是你准备的‘幻墙符’和爆炎符,黑煞宗的人吃了点亏。”林凡简要说明情况,随即问道,“阁内没事吧?”
“暂无异常。但老朽感觉,周围的‘眼睛’多了不少,不仅有暗星卫、黑煞宗的,似乎还有……执法堂的探子,只是他们按兵不动,不知意欲何为。”陈老面色凝重。
林凡眼神一凛。执法堂的沉默,比直接出手更让人不安。“加强警戒,启动所有防御阵法。我感觉,吴长老不会就此罢休。”
他将那截养魂木心取出,小心翼翼地置于静室中央的聚灵阵眼上,然后将那株残破的剑刃草轻轻安放于木心之上。养魂木心顿时散发出柔和而持续的温润光芒,缓缓包裹住那缕微弱的剑意本源。剑刃草上那几乎消散的虚影,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看到这一幕,林凡心中稍定。此物总算没有白费。
当夜,天机城某据点内,钱管事脸色铁青地听着下属汇报。 “废物!连两个筑基小辈都抓不住,还折损了人手!那林凡的符箓为何能克制锁灵链?查!给我查清楚!” “管事,那符光……似乎带有一种净化之力,并非普通破煞符,倒像是……失传已久的原天机宗符殿的制符手法……” “天机宗……”钱管事眼神闪烁,惊疑不定,“难道他们真的还有传承未绝?立刻禀报吴长老!”
暗星卫密室,吴长老听着钱管事的禀报,阴影中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符殿手法……果然如此。此子身上秘密不少,看来不仅是丹殿丹道传??,竟还得了符殿真传。”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机关城天巧门执法堂那边什么动静?” “回长老,执法堂的人只是在青焰阁外围监视,并未有其他动作,态度……颇为暧昧。” “哼,那群墙头草,想必是看到了林凡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又在权衡了。无妨,我们的目标始终是林凡和他身上的传承。既然一次不成,那就逼他出来。传令下去,严密监控所有与青焰阁有往来的灵材商,尤其是墨家分号。同时,将‘林凡身怀上古传承,疑似天机宗余孽’的消息,悄悄放出去,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