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持续1小时，林风的AR-15步枪枪管已烫得能煎鸡蛋，枪身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甩了甩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肩关节传来的刺痛像针一样扎进骨髓。
AR-15的枪身烫得惊人，刚才换弹匣时，金属表面的温度甚至燎焦了战术手套的边缘，黑色的焦痕顺着纹路蔓延开，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他下意识地将枪管往窗外伸了伸，冰冷的雪粒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起一缕淡淡的白烟。
脚边的空弹匣已经堆成了小丘，金属外壳在微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林风弯腰捡起最上面的一个，手指触到弹匣底部时，还能感觉到残留的余温。
那是子弹连续击发时摩擦产生的热量，此刻却被窗外的严寒迅速吞噬，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他粗略算了算，加上枪膛里正在使用的弹匣，这一小时里，他至少射出了近300发子弹。
300发子弹，估算差不多200多具尸体。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可尸群的数量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院墙外围的尸堆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最底层的尸体已经开始结冰，黑色的血液在低温下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碴，将层层叠叠的躯体黏合在一起，形成一道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壁垒。
“吼——！”
一声格外凄厉的嘶吼从尸堆顶部传来。
林风猛地抬头，夜视仪的绿色视野里，一只断了半边脸的丧尸正趴在尸堆顶端，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院墙内侧，腐烂的手指抠住合金钢板的边缘，指甲在金属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它的下半身还陷在尸群里，被后面的丧尸疯狂推挤着，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却依旧执拗地往上爬。
林风毫不犹豫地抬枪，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稳稳套住那只丧尸的头颅。
哒！哒！
两发子弹精准穿透，黑色的脑浆混着碎骨溅在院墙上。
那丧尸的动作骤然停滞，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砸在下面的尸群里，引发一阵混乱。
可混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后面的丧尸就踩着它的尸体继续往上涌，仿佛刚才的死亡从未发生。
林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他能清晰地看到，尸堆顶部已经与3米高的院墙齐平，最前排的丧尸只要稍微踮脚，就能够到墙头的电网。
虽然大部分电网已经因为持续过载而失效，只剩下零星的电弧在黑暗中闪烁，但这依旧没能阻挡它们的脚步。
一只丧尸的手臂终于越过了墙头，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距离内侧的栏杆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林风迅速调转枪口，子弹精准命中它的头颅，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那只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却依旧牢牢挂在院墙上，像一截腐烂的树枝。
“还在增加……”
林风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转动脖颈，试图缓解颈椎的僵硬，目光扫过监控屏幕的分屏画面。
东面的马路上，更多的丧尸正从街角拐出来，它们的身影在路灯的残光下连成一片，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涌向别墅。
西面的树林里，树影晃动，隐约能看到更多的黑影在雪地里移动，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最让他心惊的是北面，那里的尸堆已经开始倾斜，大量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陡峭的斜坡。
后面的丧尸踩着这个斜坡往上爬，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刚才被他击落的那只丧尸，就是从这个方向爬上来的。
林风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从战术背心里摸出最后一个满弹匣，手指因为寒冷和疲惫而有些僵硬，好几次都没能对准插槽。
金属碰撞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观测室里格外刺耳，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终于，弹匣归位的脆响传来。
林风端起AR-15，枪托再次抵在肩窝，熟悉的后坐力传来，却让他的肩膀一阵剧痛。
他咬着牙，将瞄准镜对准北面的尸堆斜坡，那里已经有三只丧尸爬到了顶端，正试图翻越墙头。
哒！哒！哒！哒！
一个长点射，四颗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
三只丧尸的头颅像被砸碎的西瓜，瞬间爆开，尸体顺着斜坡滚落，撞翻了后面一串正在攀爬的丧尸。
黑色的血液顺着斜坡往下淌，与之前凝固的冰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诡异的红色纹路。
可这依旧无济于事。
更多的丧尸涌了上来，填补了空缺。
它们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像是在为自己的同伴送行，又像是在宣告胜利的临近。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百米之外的雪地，那个军绿色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风雪落在他的棉袄上，堆积起薄薄的一层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姿态。
他的手臂依旧保持着抬起的姿势，指尖指向院墙的不同位置，像一个精准的导航系统，不断引导着尸群攻击的方向。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明白，这个占据了周大哥外形的诡异存在，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攻击这栋别墅。
如果它真的能指挥丧尸，完全可以去攻击其他防御更薄弱的地方，那里或许有更多的‘猎物’，也更容易得手。
可它偏偏选择了这里，选择了用这种最惨烈、最消耗的方式，仿佛不把这栋别墅彻底摧毁就绝不罢休。
又一只丧尸爬上了尸堆顶端。
林风的瞄准镜早已锁定它的头颅。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调整呼吸，手指轻扣扳机，AR-15 的枪口喷出短促的火光。
哒！
子弹精准地从它的眼眶贯入，带着黑色的浆液从后脑穿出。
丧尸的动作瞬间凝固，歪着的脖颈再也支撑不住头颅的重量，整个上半身向前倾倒，重重砸在尸堆上，滚落到雪地里。
可就在尸体落地的瞬间，异变突生。
尸群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那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混乱咆哮，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统一的节奏，像某种信号。
原本还在零散攀爬的丧尸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突然改变了动作，它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成群结队地朝着尸堆顶端涌去。
短短几分钟内，尸堆的高度又上涨了近半米。
最顶端的丧尸已经可以轻松地够到院墙内侧的栏杆，它们的手指抠住栏杆的缝隙，开始用力摇晃。
AR-15的枪管已经彻底冷却下来，刚才的短暂停顿让金属表面的白霜越结越厚。
林风甩了甩枪身，试图抖掉那些霜花，却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是枪管连接处因为热胀冷缩而产生的异响。
他心里一沉。
这把枪已经快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北面的尸堆突然发生了一次剧烈的晃动。
大量的丧尸因为挤压而失去平衡，从斜坡上滚落下来，黑色的血液和破碎的肢体在雪地里铺展开来。
可这一次，后面的丧尸没有停顿，它们踩着滚落的同伴，继续往上涌，仿佛那些倒下的不是同类，而是垫脚石。
算了，先休息一下吧，都已经这么累了。
林风忽然没了再紧绷的力气，不想再硬撑着努力了。
努力又能怎样呢？说得好像丧尸真冲进院子，就能翻了天似的。
大不了到时候忍一忍，启动空间异能，把院子里堆积的丧尸尸体一股脑运走就是。
他是真的累了，累到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拼了命猎杀丧尸的样子，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明明没必要这么着急，反正以别墅现在的强度，安全性根本不用怀疑。
也没办法，刚才冷不丁看到几百只丧尸涌出来，确实让他乱了阵脚，连带着都低估了自己亲手改造的这栋别墅的防御力。
这么一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他往墙上一靠，闭上眼，任由疲惫感像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先歇会儿，天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