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院子本就不大,他们躲在树后面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股自欺欺人。
那点遮掩,在空旷的院子里根本藏不住身形。
林风也没在院子里设什么陷阱。
毕竟自己人偶尔也会到院子里活动,真要是布了机关,反倒浪费了这块地方。
反正这别墅的坚固程度,他们根本闯不进来,犯不着在院子里费那功夫设陷阱。
可这群人显然被刚才院墙上的电网吓破了胆,这会儿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哪怕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总觉得林风说不定在哪个角落藏了机关,一个个缩在树后,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神里满是戒备和恐惧。
这时候,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扯开,皎洁的月光挣脱束缚,瞬间倾泻而下,将翡翠别墅的轮廓从黑暗中硬生生剥离出来。
原本模糊的黑影在月光下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蹲伏在雪地深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也终于看清楚了别墅的样貌,小王和身后的十四个人僵在原地,举着武器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下,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滚烫的铁块。
月光勾勒出的别墅轮廓,彻底击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
这哪里是什么别墅?
深灰色的墙体泛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那是整体浇筑的钢铁,浑然一体,带着工业造物独有的冷酷质感。
没有砖石的粗糙,没有涂料的掩饰,就是赤裸裸的钢铁,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每一寸都透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墙体并非垂直于地面,而是从底部开始就带着细微的倾斜角度,越往上收得越紧,这种设计让攀爬变得难如登天。
即便是最擅长攀爬的人,也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稍有不慎就会从光滑的钢板上滑落。
他们之前在墙外看到的落地窗,此刻在月光下显露出诡异的普通。
那就是最常见的落地窗类型,玻璃上甚至还沾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泥点,窗沿下的排水槽里积着些许枯叶,看起来和末世前任何一栋居民楼的窗户没什么两样。
可正是这份普通,在经历了院墙上的电网,钢铁墙壁之后,显得很碍眼。
“不对劲……”小王的声音压得极低,瞳孔在月光下微微收缩,“外墙都是钢铁浇筑的,窗户怎么可能是普通玻璃?”
瘦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打了个寒颤:“是……是伪装!这窗户太普通了,普通得像是硬生生嵌在钢铁上的补丁!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是防弹玻璃,或者是那种可以从内部电动锁死的特制玻璃!”
络腮胡也反应过来,指着窗户与墙体的连接处:“你们看!窗框和钢铁墙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没有缝隙!肯定是加固过的,说不定一按开关,里面就有钢板把窗户封死了!”
在这座钢铁浇筑的建筑上,这几扇普通玻璃窗反而成了最刺眼的疑点。
他们越是盯着看,越觉得那层玻璃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坚固,仿佛随时会显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别墅的大门更是透着诡异的寻常。
那是一扇深褐色的铁门,表面做了仿木纹处理,看起来和小区里常见的单元门没什么区别,甚至能看到些许刻意做旧的划痕。
门板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中央位置嵌着一个巴掌大的电子锁面板,与周围钢铁墙体的衔接处严丝合缝,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
“这门……”刘雨晴的声音细若蚊蚋,目光在门上逡巡,“看着就像普通铁门,可配上这钢铁墙……”
小王死死盯着那扇门,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不是傻子,整座建筑都用钢铁浇筑,唯独大门和窗户搞得这么生活化,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这扇门看着普通,内里必定另有玄机,说不定也是实心钢块打造,只是做了伪装,否则根本承受不住整座钢铁建筑的厚重感。
院墙在月光下更显巍峨,之前他们只觉得高,此刻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砖石围墙,而是与别墅主体相同的钢铁结构,顶端的电网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细密的倒刺如同野兽的獠牙,将整个别墅包裹得密不透风。
月光洒在别墅的钢铁外墙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整个建筑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每一处线条都棱角分明,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这哪里是别墅?分明是一座用钢铁浇筑的军事堡垒,是末日里的诺亚方舟,是他们这些饿狼永远啃不动的硬骨头。
“这……这他妈……”
瘦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钢筋‘哐当’一声掉在雪地里,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风在群里看到他们的密谋却无动于衷,为什么面对二十多人的围攻还能如此镇定。
在这样的钢铁堡垒面前,他们手里的钢管、撬棍,甚至那点可怜的勇气,都像是笑话。
络腮胡靠在枯树上,脸色惨白如纸,手臂上的伤口似乎也忘了疼。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叫嚣着“林风算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发腥,差点吐出来。
那个在公司里不起眼的小经理,竟然悄无声息地打造了这样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这份远见和实力,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
刘雨晴蜷缩在人群后,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在嚼碎玻璃。
她终于明白墙顶的红点为什么始终亮着,那根本不是什么警示灯,而是监控摄像头!
他们从出发到攀爬,每一个动作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林风就像看一群小丑表演一样,看着他们用同伴的尸体铺就一条通往绝望的路。
小王僵在原地,举着消防斧的手微微颤抖,斧刃上的锈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错把猛虎当肥羊,错把堡垒当蛋糕。
那些在群里的密谋,那些自以为是的计划,在这座钢铁堡垒面前,简直是孩童的涂鸦。
难怪他对他们的进攻毫不在意。
在这样的防御面前,别说他们十四个人,就算再来一百个、一千个,也只能在墙外徒劳地挣扎,最终变成墙顶电网的祭品。
月光下,别墅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十四个人牢牢罩在里面。
院子里的几具尸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与这座钢铁堡垒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风卷着雪粒掠过钢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堡垒在低声咆哮,又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甚至没有人敢大口呼吸。
十四个人站在雪地里,像十四尊被冻僵的石像,眼里的贪婪和疯狂早已被彻骨的麻木取代。
他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真相,终于明白林风为什么不怕。
这哪里是别墅?
这是一座无法攻克的钢铁坟墓,而他们,就是自己跳进坟墓的蠢货。
月光渐渐西斜,将别墅的影子拉得更长,冰冷的钢铁在月光下沉默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