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宇瘪着嘴，不敢再说话。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爹赵毅和这位说一不二的大师兄。
杨凯这才转向宋颜，拱手行礼，语气谦和：“夫人抱歉，我这小师弟自小被家里和宗门娇惯坏了，不懂规矩，冲撞了夫人，我代他向您赔罪。今日造成的所有损失，无论是店铺损坏还是百姓财物，都由我们御兽宗承担，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宋颜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杨凯是来给赵开宇出头的，没想到这么明事理。
她心里一动。
决定试探一下剧情是否真的偏转，便开口问道：“你就是御兽宗的大师兄杨凯？”
“正是在下。”
杨凯点头应道。
“我之前倒是听我师姐季青青提起过你。”
宋颜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杨凯的反应，“她说你是御兽宗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驭兽师，御兽术精湛，待人也温和。”
她原以为杨凯听到“季青青”的名字，多少会有几分反应。
可杨凯却满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夫人说的这位季青青姑娘，在下并不认识。御兽宗与外界宗门交集不多，我从未与这位姑娘打过交道。”
宋颜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眼神坦荡，没有丝毫伪装，显然是真的不认识季青青。
难道剧情真的改变了？
凤翎鸟的机缘没了，季青青和杨凯的交集也断了，她不再是那个一路开挂的“女主”。
是不是意味着，她女主身份，并不是不可撼动的？
“或许是我师姐记错了，只是听过你的名号，便随口提了一句。”
杨凯也没多想。
他是御兽宗最年轻的高阶驭兽师，在临渊界域小有名气，旁人听过他的名字也正常，便顺着话茬应道：“想来是如此。”
一旁的赵开宇见两人聊得投机，完全没提赔偿妖兽的事，顿时急了。
“大师兄！我的赤焰角马还没赔呢！”
“住口！”
杨凯又呵斥了他一句。
转头对宋颜歉意道，“夫人，我这小师弟顽劣，您别往心里去。今日之事，是我们御兽宗理亏，赤焰角马冲撞在先，被斩杀也是咎由自取，此事不如就此揭过，您看如何？”
宋颜本就没打算跟一个孩子计较。
更何况还牵扯到前世好友赵毅，便点头道：“可以，只是下次让他看好自己的妖兽，别再在闹市横冲直撞，免得再出意外。”
“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杨凯拱手道谢。
随后拽着还在嘟囔“我的妖兽”的赵开宇，快步离开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谢无妄与玄风一前一后走在前往忘川阁的路上。
谢无妄突然开口，“玄风，你觉得，一般什么样的情况下，修士的修为会从高阶跌回金丹期？”
玄风脚步一顿，脸上满是茫然。
这问题来得没头没脑。
“尊主您这么问，可是还在怀疑夫人就是八百年前的宋颜前辈？”
话一出口。
玄风就对上谢无妄冷冽的目光。
他心里一慌，连忙改口：“属下胡说八道！尊主您别当真！”
谢无妄没再追究。
只是淡淡道：“回答本尊刚才的问题。”
“是！”
玄风定了定神，认真分析道，“修士修为若是疯狂倒退，除非是遭受了毁灭性的重伤。”
“比如被打散灵脉，或是中了‘化灵散’这类能摧毁灵力根基的毒。毕竟修士修炼不易，灵力根基一旦稳固，哪会轻易倒退。”
“毁灭性的重伤……”谢无妄低声重复，陷入沉思。
宋颜如今是金丹初期。
若她真是八百年前的宋颜，那这修为倒退的幅度，确实只能用“毁灭性重伤”来解释。
“那若是夺舍呢？夺舍会不会导致修为尽失？”
“绝不可能！”
玄风想都没想就摇头：“那些邪修费尽心机找契合的肉身夺舍，就是为了保留原有的修为，若是夺舍后修为全没了，他们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谢无妄点头。
玄风说得有道理。
说话间。
两人已到了忘川阁门口。
忘川阁的门童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谢无妄来了，连忙上前躬身引路：“谢尊主，我们阁主已在‘听风殿’内等候您多时了。”
谢无妄微微颔首，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跟着门童走进阁内。
听风殿内，
只见一男一女正坐在桌边喝茶。
女子身着淡色长裙，眉眼温婉，正是忘川阁阁主苏念卿。
而她对面的中年男子，身着棕色宗门服，腰间挂着一枚刻着“御兽”二字的玉佩，正是御兽宗宗主赵毅。
苏念卿见谢无妄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谢尊主可算来了，我和赵宗主都等您好一会儿了。”
谢无妄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赵毅则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抬眼瞥了谢无妄一下，便又收回视线，连屁股都没挪一下，态度散漫得很。
直到谢无妄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赵毅才放下杯子，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谢尊主还真是日理万机啊，让我和苏阁主等了这么久。”
“赵宗主不也忙得很？”
谢无妄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针锋相对：“本尊前几次派人去御兽宗请你，你不也总说‘宗门事务繁忙’，没空过来？”
“你！”
赵毅被噎了一下，“我那是真有事！不像某些人，明明没什么事，却总爱摆架子！”
“哦？”谢无妄挑眉，“赵宗主说的某些人，是在说本尊？”
“不然呢？”
赵毅丝毫不怕他。
“赵宗主。”苏念卿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打圆场，“我们今日是来议事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赵毅抚着胡子哼了一声。
没再继续说下去。
却还是满脸不服气地瞪了谢无妄一眼。
谢无妄也没再理会他。
没人知道，他和赵毅的互呛早已持续了八百年。
赵毅是宋颜前世的小跟班，当年总跟在宋颜身后，一口一个“宋姐姐”。
而谢无妄是宋颜的死对头。
赵毅自然看他不顺眼。
即便是八百年过去了，赵毅成了御兽宗宗主，脾气却还是老样子，见了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